御書房內,李鄴沉吟片刻對李成華道:“朕會下旨嚴禁祆教在大唐境內傳播,明面上的傳教打掉容易,對付暗中傳教卻很難,朕反覆考慮,抓住首領才是關鍵,就是那個安伽,她還在大唐嗎?”
李成華躬身道:“種種跡象表明,她還在大唐,甚至就在長安附近,只是她隱藏得比較深,不容易抓到,據見過她的人說,她就是一箇中年婦女。”
李鄴點點頭,“要想辦法儘快把她找出來,把她和手下一網打盡,不要讓她逃出大唐!”
這個任務很難,卻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李成華當即躬身道:“卑職一定儘快找到安伽,將她們一網打盡!”
李鄴又淡淡道:“這些傳教士儘量抓捕,用她們和聖女會交換擄走的女童。”
“卑職遵令!”
李成華匆匆去了。
很快,中書省按照天子的意思草擬並頒佈聖旨,禁止祆教和聖女會在大唐傳播,除了朝廷指定了幾座祆教寺院外,其餘祆教寺院和聖女會傳教場所一律取締,若發現有聖女會傳教者,所在地縣令一概免職!”
內衛議事堂內,李成華正和四名重要將領商議查詢聖女會頭目的辦法,他們之前之所以獲得大量情報,得益於康士柏的交代。
四名內衛將領都是虎賁郎將,除了周驍、王再聲、張寬外,還有一名女將,叫武韶丹,她是公孫大娘的徒弟,加入內衛多年,立下無數功勞,十分精明能幹,一直便是李成華的左膀右臂。
武韶丹手下有一千五百娘子軍,個個盔甲豔麗,一直就是長安的風景線,如果皇后帶著其他嬪妃出遊,就是由她們護衛。
這次對付聖女會,也主要是武韶丹為主力。
“各位,天子和政事堂對聖女會都非常關注,如果任由她們發展,會動搖大唐國本,所以天子決定堅決剷除,我來分工一下,周驍將軍負責重災區河隴道,王再生將軍負責劍南道和山南西道,張寬將軍負責中原和河北,武韶丹將軍負責關中,尤其是京畿地區,是這次打擊的重中之重,手冊大家都拿到了,請各位嚴格按照手冊上的章程來辦,就這樣,準備出發!”
眾人一起起身行禮,紛紛起身走了,李成華又將武韶丹留下。
“關中的任務最重,估計安伽和她手下就藏身在長安附近,怎麼找到這幫人,你有沒有好的想法?”
武韶丹想了想道:“卑職有兩個想法,第一是根據聖女會的一些特殊習俗,比如她們逢五祭拜,喜歡在高處點燃聖火,可以根據這個線索找到她們藏身的大致範圍,第二個想法就是動員賞金獵人尋找,只要賞賜,賞金獵人會很賣力。”
李成華就是賞金獵人出身,她知道賞金獵人的能力,她點點頭,“兩個線索同步進行,在京畿地區每個縣都佈下內衛監視,異人營全體出動,去尋找線索。”
異人營就是一些身份特殊的人,比如老人,中年商販,身材矮小的侏儒,年輕俊俏的村姑等等,一共有三百餘人,他們的職責是暗訪,讓人不會留意他們。
異人營也是武韶丹的手下,她當即躬身道:“卑職這就安排!”
咸陽城西有一座大宅,這段時間一直大門緊閉,這天下午,幾輛運貨牛車在大門前停下,一名婦女上前有節奏地拍了拍鐵環,不多時門開了,婦女說了幾句,很快便出來一群女子,將牛車裡的箱子全部搬了回去。
院子很深,內堂上,一名身穿紅袍的中年婦女正在供桌上焚香,上方供奉的竟然是一支燃燒的蠟燭,準確說是那團火,還有金環三劍。
這名中年婦女正在安祿山的小女兒安伽,被安祿山送去撒馬爾罕聖女會,反而逃過了滅族之災。
安伽目前是聖女會的銀聖女,同時也是東方營的首領,負責聖女會向東擴張,之前一直在唐朝外圍傳教,三年前開始進入大唐腹地,實際上,這是第二次進入大唐腹地傳教,第一次是安史之亂,在幽州地區傳教,但隨著安祿山覆滅,極為殘暴的史思明上位,大量女教徒被叛軍姦淫殺死,導致第一次傳教失敗。
安伽吸取第一次失敗的教訓,一直耐心等到天下漸漸安定下來,她才開始了第二次傳教,這三年傳教異常順利,用錢開路,可以說無往不利,在培養了一批忠誠教徒後,她們又進行投資開店,讓忠誠教徒負責經營,把之前投下的本錢再賺回來。
就在她們摩拳擦掌準備大幹一場之時,出事了,和她們關係密切的傳教士康士柏被抓,販賣女童案引發朝廷震怒,內衛開始清剿聖女會。
安伽做夢也沒有想到她們會栽在販賣女童之上,聖女會販賣女童已經有十幾年了,安伽從八年前接手大唐女童的販賣,把聰明有資質的女童留下,資質稍微差一點再賣到大食去,那邊的貴族很喜歡會音樂舞蹈的唐朝女子。
事實上,聖女會並沒有把販賣女童放在心上,在她們看來,女童和其他商品一樣沒有什麼區別,現在她們才意識到,販賣女童已經觸及大唐的底線,安伽心中懊惱,但也沒有辦法,只能暫時收斂,等風頭過了再說。
運送貨物的女子來到後堂,躬身道:“參見銀聖女!”
這名女子叫做林趣兒,是天寶五年被賣到西方,被聖女會留下培養,徹底將她洗腦,她非常能幹,得到了金山靈的賞識,成為聖女會的一等教士。
這次她便是安伽的得力副手。
“長安那邊有訊息嗎?”
“聖女,有個不好的訊息!”
“什麼訊息?”安伽眉頭一皺問道。
“天子下達旨意,宣佈大唐取締一切祆教和聖女會的佈道傳教。”
“什麼?”
安伽臉色大變,開始渾身發抖,她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天子聖旨是大唐最高的律法,這就意味著她們徹底沒有希望了。
“為什麼會這樣?”
安伽低聲自言自語,神情失魂落魄。
林趣兒咬一咬嘴唇低聲道:“聖女,現在不是傳教的問題,而是姐妹們能平安離開大唐的問題,內衛的行動很可能已經開始了。”
安伽半晌嘆口氣道:“可是今天是聖女日啊!”
聖女日就是光明聖女的誕辰日,也是聖女會最重要的祭日,各地聖女會都要進行祭拜。
她們特地定製了三十二個白色大蜡燭,準備拜祭時使用,更重要是,必須在最高處進行祭祀。
她們還特地定在咸陽懷恩寺的懷恩塔上進行祭祀,現在大唐取締聖女會,她們還能舉行拜祭儀式嗎?
安伽沉思良久道:“教主大如天,今天晚上的拜祭必須按照原計劃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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