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業坊的一家茶館內,獨孤明和李岱相對而坐。
“賢弟感覺有人在監視你嗎?”
李岱點點頭,“我的府前府後都有人在監視,我乘車出來,也能感覺到有人在後面跟蹤我,甚至我的護衛中也有不少監視者,可以說監視無處不在。”
獨孤明點點頭笑道:“現在你可是閹黨最關注的人,只要你老老實實呆在洛陽,閹黨們就能睡好覺了。”
“他們這麼害怕阿鄴?”
“怎麼能不怕呢?”
獨孤明冷笑一聲道:“五十萬關隴大軍殺過來,所有閹黨都要粉身碎骨,以前有天子頂著天,阿鄴不好動手,現在天子駕崩,實際上天已經塌了。”
“意思是說,一旦阿鄴大軍殺來,我就不安全了?”
獨孤明點點頭,“確實是這樣,所以阿鄴讓我幫忙,把你運出去!”
“就這兩天?”
獨孤明輕輕搖搖頭,“不是這兩天,而是現在!”
“現在?”
李岱瞪大眼睛,他忽然擺手,“不!不!現在怎麼行,我什麼都沒有準備好,我要回去收拾一下,家裡還有兩個小妾,不能把她們丟下,再說,外面有人盯著我呢!”
獨孤明一擺手,站在他身後的侍衛走了兩步,背對著外面,撕下了臉上的面具,李岱頓時驚得目瞪口呆,眼前這個人竟然和自己長得如此相像。
他忽然明白獨孤明的意思了,讓這個人代替自己回府去,金蟬脫殼之計。
李岱低頭想了片刻道:“那我的兩個小妾怎麼辦?”
“她們好辦!事實上,閹黨只關注你和阿鄴的母親,對她們根本不在意,你寫封信給她們,讓她們明天中午去南市的巧工珠寶鋪去,那裡有後門,我會把她們從後面接走。”
“那獨孤兄呢?如果閹黨發現我失蹤了,他們會抓你的?”
“我會和你的小妾一起撤退,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李善武的一萬軍隊駐紮在新安縣,我大哥,還有雍王都在軍隊裡,伱也會在軍中,我到了軍隊後,軍隊便向西撤離。”
李岱當即寫了一封信,他書房裡有一個紅色小箱子,裡面都是他的信件和筆記,必須讓小妾帶出來,別的身外之物都無所謂了。
他想了想,又給劉武通寫了一張紙條。
獨孤明小心翼翼將面具貼在李岱臉上,李岱赫然變成了另外一人,兩人又交換了衣服和帽子,簡直完全和李岱一模一樣,身高雖然矮一點,但戴上帽子也看不出來。
獨孤明笑著將‘李岱’送出茶館,向他揮手告辭,‘李岱’上了馬車,侍衛們護送馬車遠去,幾名騎毛驢的監視者又遠遠跟上了馬車,
獨孤明帶著‘侍衛’上了另外一輛馬車,馬車向相反方向而去。
“這個人一旦被發現了,豈不是也活不成?”李岱擔心道。
獨孤明淡淡笑道:“這個人綽號百變書生,是我花大錢請來的,他真正的模樣其實和你並不像,只是化妝得和你很像,他曾經在你府上當了三個月馬伕,仔細觀察過你,他的任務只是給我們爭取兩天時間,過幾天他就會消失。”
獨孤明直接將李岱送出城,此時,城門處戒備森嚴,有士兵嚴格把守,只准備入城,不準任何人出城。
當然,有特殊情況還是允許出城,但必須得到樞密院的批准。
獨孤明有特殊的出門金牌,這是獨孤明耗費了二十萬貫錢從魚朝恩那裡買來的,出城金牌開價二十萬貫,不搜查,不盤問,允許最多三輛馬車出門。
出城銀牌開價十萬貫,盤問,但不搜查,但要開啟車廂看一看,最多允許一輛馬車出城。
出城銅牌開價三萬貫,要盤問要搜查,如果發現可疑嫌犯要扣留,不準乘坐馬車,只能步行出城,不能超過三人。
船隻也一樣,但銅牌就不允許坐船出城。
除此之外,拿著李輔國的批准書也可以出城,這批准書也是要花錢買的。
這就是閹黨的特點,一方面要嚴查可疑者,另一方面又收錢放個口子,看起來很矛盾,完全體現了閹黨的人格分裂。
馬車在城門處緩緩停下,侍衛向守門將領出示了出城金牌,將領不敢阻攔,一揮手,馬車緩緩出城了。
戰爭已經打響,鄆王李榮和王思禮率領三萬軍隊殺到了汜水關,汜水關就是虎牢關,是洛陽地區最東面的堅城要塞,自古就是拱衛洛陽的東大門,極難攻打。
從東面進攻洛陽,虎牢關是一道繞不過去的坎。
三萬大軍在虎牢關外紮下大營,上午時分,明媚的陽光普照著大地,風力卻不小,一陣陣勁風颳過,塵土飛揚。
三萬大軍分成三個大方陣列隊在虎牢關前,王思禮軍隊算得上是唐軍的精銳,雖然比不上李鄴的關隴軍,但比起神策軍要強不少。
神策軍雖然戰鬥力拉垮,但他們佔據了高大堅固的虎牢關,儘管只有一萬守軍,但也完全不畏懼三萬攻城軍。
王思禮注視著三里外的虎牢關,只覺得一陣頭大,沒有強大的攻城武器,恐怕很難攻下這座雄關。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王思禮當即喝令道:“第一軍準備進攻!”
一萬大軍扛著上百架攻城梯已列隊就緒,王思禮戰刀一揮,“出擊!”
“咚!咚!咚!”
激烈的戰鼓聲敲響了,第一軍上萬士兵一聲吶喊,一萬軍隊扛著攻城梯如潮水般向城牆衝去。
李岱是閹黨監視的重中之重,有足足一百名梅花衛士兵對他進行監視,連府上也有四五名侍女和家丁也是梅花衛的暗探,暗中監視著李岱。
用獨孤明的話說,現在李岱是閹黨們的定心丸,只要李岱在洛陽安安靜靜待著,閹黨們就能睡個好覺了。
但閹黨又不敢把李岱關押起來,連軟禁都不敢,否則就會被李鄴找到出兵的藉口。
那就只能加大監視力度,一名叫做張纖梅花衛郎將負責監視李岱,他每天都要聽取彙報,然後向上彙報。
一名家丁向他彙報道:“昨天李相國似乎心情不好,他一直在書房裡負手來回踱步,昨天晚上直接睡在書房內了。”
“今天上午呢?”
“上午在,我們的人看見他在花園裡練劍,這兩天聽說他在寫什麼萬言奏摺,一直在書房裡閉門寫字,連早飯也是送進書房的。”
這時,一名侍女偷偷跑來稟報,“兩位小夫人要去南市買首飾。”
張纖罵了一句女人事多,又問道:“李相國呢?”
“李相國不去,他還在書房裡寫東西。”
監視者對李岱的兩個小妾沒有放在心上,除非是相國夫人,但相國夫人去長安了。
張纖當即令道:“派幾名武士跟著,其他人繼續監視李相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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