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鄴微微笑道:“那你說說看,我洗耳恭聽!”
“啟稟殿下,六十名契丹武士和六十名高句麗武士是分成兩路走的,六十名契丹武士是朱滔安排的,泉氏客棧同時也是幽州節度府在洛陽的情報點,卑職今天審問泉氏客棧的夥計才知道,朱滔把契丹武士託付給了泉南生,泉南生便把六十名契丹武士安排到伊闕縣。
而六十名高句麗武士不是朱滔安排,而是幽州的高句麗人互助會安排到洛陽,泉南生把六十人安排住在城內,為什麼他們在城內騎馬不被抓,為什麼刺殺殿下後,這六十人居然還能半夜回城,殿下想到原因了嗎?”
“王思義!”李鄴脫口而出。
“對!梅花衛總管是李輔國,副總管是王思義,實際上梅花衛實際控制權是掌握在王思義手上,所以這六十名高句麗武士才能在洛陽暢通無阻,還能半夜入城。”
旁邊獨孤明笑道:“王思義是看中了這六十名高句麗武士吧!”
彭海鹽豎起大拇指,“駙馬說得一點沒錯,王思義是高句麗人,他需要提拔一批同族人,這六十名武藝高強的高句麗人到來,他怎麼可能不動心。”
李鄴沉吟一下問道:“我想知道,王思義手下還有別的高句麗人嗎?”
“有!”
獨孤明淡淡道:“這件事我很清楚,從前王思禮手下有一支高句麗營,大概兩千人,都是高句麗人,首領就是王思義,後來潼關之戰,這支高句麗營幾乎全軍覆滅,只剩下一百多人跟隨王思義逃到黃河對岸,這一百多人就成了王思義的心腹親兵,後來王思義出任神策軍第三營都統,又被李輔國看中,出任梅花衛副總管兼都統,這一百多名高句麗人一直跟隨他,現在他們出任梅花衛的各級將領,幫助王思義控制梅花衛。”
李鄴點點頭又問道:“幽州的高句麗人互助會是朱滔的手下嗎?”
“我可以明確告訴殿下,不是!“
獨孤烈介面道:“這個組織在高宗皇帝時就成立了,最多時有數十萬人,他們還支援過高藏叛亂,現在至少也有十幾萬人,一直是幽州一個很大的勢力,位於平州,可以說是高句麗人的大本營。”
“平州?”李鄴嚇一跳,平州刺史可是李淮啊!
李鄴緩緩點頭,“那天李思義率軍趕到永太坊,真正目的是救住在泉氏客棧的三十名高句麗人。”
“是這樣!”
彭海鹽補充道:“他發現高句麗武士死了大半,才沒有出手搶人,他並不是來救泉南生,後來發現事情嚴重了,他擔心自己被牽涉進去,才把另外三十名高句麗武士交給殿下,他怕殿下一直追查下去,發現他的其他秘密。”
李鄴負手走了幾步道:“這樣說起來,契丹人恐怕另有企圖,所以才派六十名高句麗武士來洛陽。”
獨孤烈冷笑一聲,“應該說幽州的高句麗人互助會和契丹人另有勾結,契丹人演了兩場戲,一場戲是和朱滔演,另一場戲是和高句麗人演,王思義也難脫干係。”
“大將軍王思禮難道也和幽州高句麗人互助會有關係?”李鄴問道。
獨孤烈搖搖頭,“王思禮沒有關係,王思義的問題是出在他妻子身上,他妻子叫宇文繁,是宇文通的女兒,你父親前妻宇文螺的堂妹。
後來宇文家族都去幽州投靠了安祿山,但並不受安祿山器重,據說他們以北周皇族後裔的身份和高句麗王族後人聯姻,在幽州地方有了勢力,我估計王思義就是被他妻子拉進了幽州高句麗人互助會。
加上他本人也是高句麗人,也不排斥,有了高句麗人的雄厚財力在背後支援,王思義才先後被魚朝恩和李輔國重用。”
契丹—高句麗人—王思義—李輔國,把這個關係理清楚,李鄴的思路豁然開朗。
朱滔還真是一個被人利用的棋子。
李鄴忽然想到李淮,他出任平州刺史?他又是宇文家的繼子,恐怕他和高句麗人也有很深的關係。
難怪他不肯和父親寫信,難怪他要把兒子送到父親身邊,恐怕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他很可能沒有說實話。
他娶的盧家之女,到底是高句麗的盧家,還是范陽盧氏?
彭海鹽要和獨孤兄弟細談,李鄴便起身去找自己妻子了。
獨孤新月正在和妹妹獨孤太微聊天,李鄴走過來,獨孤太微頓時滿臉通紅,起身要走,被獨孤新月一把拉住。
“別跑,給我坐下!”
“你們在聊什麼呢?”李鄴笑問道。
獨孤新月笑道:“我們在聊給孩子們買點什麼禮物?”
“那太微有什麼意見?”
獨孤太微紅著俏臉道:“洛陽大福昌的點心很有名,款式也多,我建議多買一些,反正天氣冷,不用擔心它會腐壞。”
“娘子覺得呢?”
獨孤新月笑道:“我也是這樣想的,反正那幾個傢伙就喜歡吃,買點心他們最開心。”
李鄴點點頭,“大後天出發,你們知道吧!”
兩人也點點頭,“都通知了,會有一百多輛大車出發,包括二十幾名僧人也會一路跟隨。”
這時,獨孤太微的母親在喊她,她終於找了個藉口走了。
獨孤新月歉然對丈夫道:“如果知道祖母的靈柩要回長安,那我就不用來洛陽了,還連累了夫君被人刺殺,哎!”
李鄴安慰她道:“你來洛陽奔喪是應該的,意義不一樣。”
獨孤新月默然,她想起一事又道:“啟明和太微翻臉了,你知道嗎?”
“是因為太微的婚事?”
獨孤新月苦笑一聲,點點頭:“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
“她怎麼還不安穩?她不是又嫁給元素的次孫元楨,對方也是嫡孫啊!”
獨孤新月嘆口氣,“她一直就不安穩,當初她佔了獨孤家的名額嫁給太子,本來那是我的名額,後來祖母把這個名額給了太微,又被她搶了,現在看太微要嫁給你,她又不舒服了,指責太微搶了她的位子,把太微氣哭了。”
“等一等!”
李鄴忽然覺得不對,“娘子的意思是說,你本來是要嫁給太子李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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