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上,李鄴把自己繪製的一副草圖掛出來,這是李鄴昨晚自己繪製的大車草圖。
他親自講解,下面坐著王平川父子和十幾名徒弟。
“我這次去西域對長途跋涉感觸很深,回來的時候,傷兵是坐在大車回來的,一輛大車內坐了十幾人,我就有一種想法,能不能我們專門造一種運兵的馬車,又寬又大又長,一輛大車能坐五十人,白天士兵可以騎馬,夜裡士兵在車裡休息睡覺,晝夜不停行軍,當然要每走一百里換一批戰馬。”
王平川舉手道:“殿下,據小人所知,夜裡行軍很正常啊!每個士兵帶兩匹馬,白天騎一匹,夜裡騎一匹,只要隊伍最前面的人和馬清醒,其他人都可以邊騎馬邊睡覺,戰馬會按照佇列的順序走,絕不會有一匹馬掉隊,這樣也能晝夜不停行軍。”
李鄴點點頭,“這種行軍我知道,但速度太慢,我需要的是夜間奔行,而不是慢吞吞行走。”
王平川沉思半晌道:“打造這種去安西的大車,木質肯定不行,必須要用銅鐵,而且耗費巨大,因為不僅僅是運兵,更重要是運後勤補給,而且戰馬主要就靠夜間的緩行來休息,如果一直奔跑,首先戰馬就承受不住。”
這時,大管事吳敏實在忍不住道:“王大匠,你只管造車就行了,別的不需要你考慮!”
王平川這才反應過來,慚愧道:“小人多事了。”
李鄴笑道:“其實也不是多事,你確實提醒我了,銅鐵耗費太大,會影響到其他事業,這就有點得不償失了,我會考慮行軍速度,關鍵是,大車能不能按照我的想法造出來?”
王平川笑道:“問題不大,我們造大型攻城武器的地盤,都是有八對輪子,而且殿下說的這種寬長大車,和我們車載投石機的馬車很像,那個也是三對輪子,比一般馬車長了一倍,需要六匹挽馬拉拽。”
李鄴點點頭,“對!就是和那種車載投石機的馬車很像,但我要的不僅是堅固耐用,還要舒適,就算大車不運兵,但如果是傷兵呢?騎不了馬,肯定要坐大車,這就是我找你的原因,車載投石機的馬車太顛簸了,我需要你改進!”
王平川當即表態道:“小人明白!小人一定好好研究,最遲半年之內,一定拿出樣車。”
李鄴又微微笑道:“如果這次能研製成功,我會考慮在軍器署再成立一座車院,專門研究交通工具,王公會成為首席大匠!”
雖然王平川的資歷當不了官,但能成為首席大匠,那也是不得了,待遇之高,連署令都不一定比不上。
王平川激動道:“小人一定竭心盡力,研製出殿下滿意的馬車!”
在長安下暴雪的第二天,洛陽也下起了大雪,大雪紛紛揚揚,很快也讓洛陽被大雪覆蓋,成為一片白雪皚皚的世界。
這段時間朝廷頗不寧靜,主要是天子的身體出了狀況,讓朝野上下議論紛紛。
這天中午,李岱乘坐馬車來到積善坊的積善酒樓,這是獨孤家族開了酒樓,不過不是長安獨孤家族,而是洛陽獨孤家族。
馬車緩緩停下,李岱從馬車裡出來,幾名護衛左右擋著他,這時,酒樓掌櫃跑過來行禮道:“三爺在三樓的玉蘭房等候,請相國隨我來!”
李岱現在是大唐左相國,地位崇高,連他身邊的侍衛也增加到二十人,由劉武通統一指揮。
李岱跟隨掌櫃從側面樓梯上了三樓,來到一間雅室,直接推門進去了,獨孤明已經在房內等候多時了。
李岱抱拳笑道:“讓兄長久等了!”
獨孤明雖然不任具體官職,但他也被封為梁國公,地位很高,尤其他實際掌握著獨孤家族的財富和勢力,所以朝廷中一直流傳著一句話,‘寧和閻王吵,莫與阿明爭’。
這個阿明指的就是獨孤明,他掌握的獨孤家將和隱翅兩大勢力,連閹黨集團都對他忌憚幾分。
獨孤明起身笑道:“其實也剛到,賢弟請坐!”
侍女替李岱脫去外袍,坐下道:“今年雪很大,來得也比往年早,我有點擔心阿鄴會不會還在河西,那會被困住的。”
獨孤明想笑道:“不用擔心,殿下已經回到長安了。”
李岱大喜,“兄長得到訊息了?”
“昨天收到李泌的鷹信,殿下已經回來,所以我要給兄長說一聲。”
李岱點點頭,“那我就放心了!”
獨孤明吩咐侍女上酒菜,不時,幾名侍女送來了酒菜,獨孤明給李岱斟了一杯酒,“聽說裴相國打算辭相?”
李岱嘆息一聲,“不知是誰傳出的謠言,說齊王妃是裴相國的外孫女,說裴相國故意隱瞞,讓天子震怒,所以裴相國打算主動辭相。”
獨孤明冷笑一聲,“裴遵慶若真辭了相,就正中了閹黨的下懷!”
李岱立刻追問道:“這件事和閹黨有關?”
獨孤明端起酒杯淡淡道:“首先我要告訴賢弟,這件事不是謠言,裴遵慶的女兒確實是齊王妃的母親,她是我大哥的第二任妻子,生下新月後就因產褥熱去世了。
裴遵慶為此很生我大哥的氣,認為他沒有照顧好自己的女兒,兩人翻臉了,一晃二十多年沒有往來,裴遵慶也從來不問自己外孫女的情況,哪怕新月當了齊王妃,也沒有往來。”
李岱點點頭,“原來如此,沒想到裴遵慶和我居然還是親家,這件事是閹黨搞出來的吧!”
“只能是他們,這件事並不是秘密,只要有心去查,就能查得到,關鍵是天子震怒,這才是謠言!”
“什麼意思?”李岱不解。
獨孤明冷冷道:“因為裴遵慶的女兒嫁給我大哥,證婚人就是天子,那是他還是太子,他怎麼會不知道?”
“或許他不知道新月是”
獨孤明搖搖頭,“他知道,他還勸過我大哥和裴遵慶和解,這裡面還有個緣故,新月當時叫朱雀,就是在皇宮裡長大的,你可能不知道,當時的太子妃韋氏的母親是裴遵慶的妹妹,所以太子妃還照顧過朱雀半年,直到烈鳳收朱雀為徒,所以天子怎麼會不知道,他又怎麼可能為這件事震怒?這都是張皇后傳出的訊息罷了!”
李岱點點頭,“我想也是,現在天子病情不明,什麼都是張皇后代傳話,我也勸裴遵慶,暫時不要倉促辭相。”
獨孤明壓低聲音道:“如果裴遵慶辭相,極有可能會是李輔國出任右相。”
李岱大吃一驚,“不會吧!”
獨孤明冷笑道:“李輔國謀求相國之位已經很久了,天子也答應過他,只是前太子堅決反對,李輔國才沒有得逞,現在天子大權實際上是掌握在張皇后手中,這個節骨眼上暴出齊王妃是裴遵慶的外孫女,就是閹黨要拿這件事做文章,逼裴遵慶辭職。”
李岱有點坐不住了,他連忙道:“我先去找裴遵慶,改天再和兄長聚會!”
李岱起身要告辭,獨孤明一把抓住他笑道:“我今天請賢弟過來,實際上就是想和賢弟談一談太微的婚事。”
李岱笑道:“我完全同意,回頭我給鄴兒寫封信,讓他把妾楊氏向後移一位,次妃的位子讓給太微。”
獨孤明古怪地望著李岱,“賢弟居然不知道?”
李岱愕然,“知道什麼?”
獨孤明搖搖頭,“很抱歉,這件事我雖然知道,但我絕不能說,弟妹可能知道,賢弟回去問問她吧!楊氏的位子能不能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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