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顧家的丹師來了,替顧長懷查看了傷勢,說丹藥喂得很及時,氣血在緩緩恢復了,經脈也調理過來了,沒什麼大礙。
顧長懷本身又是金丹修士,根基好,休養一段時間就行。
而後便有人將顧長懷送回族中。
而顧長懷一人,“獨自”斬殺火佛陀的訊息,也傳回了道廷司,引得不小的震動。
金丹殺築基魔修,不是大事。
但這個魔修,是築基巔峰,惡貫滿盈,在二品州界橫行無忌的火佛陀……
那事情又完全不一樣了。
明裡暗裡,便有不少修士,將目光放在了顧長懷身上。
有的欣賞,有的審慎,也有的心懷鬼胎……
……
顧長懷回到族中,服了一些丹藥,早早便醒來了。
聞人琬聽說他受傷了,對他關懷備至,親自煉了些丹藥,給他療傷。
尤其是聽說,他是為了保護墨畫而受的傷,目光更是讚賞。
有一種,自己養的弟弟,終於長大了的感覺。
一百多歲的顧長懷心情很複雜。
顧家也是一陣騷動。
但得知顧長懷並無大礙,而魔修火佛陀被他手刃之時,顧家的一群長老,對顧長懷也欣賞有加。
雖然脾氣差了些,但顧家同輩弟子中,的確就顧長懷的天賦和行事手段,高人一籌。
顧長懷心情更復雜了。
到了傍晚,墨畫也來道別了。
他要回太虛門了。
七天假期完了,火佛陀死了,隕火術到手了,明天就要正式上課了。
只是臨行前,他還要跟顧叔叔對下“口供”。
墨畫一邊啃著水果,一邊低聲道:
“顧叔叔,火佛陀是你一個人殺死的,你千萬別提我……”
顧長懷皺眉,“你不想出這個風頭?”
“嗯。”墨畫點頭,“火佛陀是魔修,暗地裡說不定還有其他小弟,或是同夥……”
“我一個小小的築基修士,萬一被他們盯上,可是很危險的!”
顧長懷沉默,心中有些無語。
到底是魔修危險,還是你危險……
不過墨畫修為低是真的,築基前期修士,風險的確太大了……
顧長懷點頭,“我知道了。”
墨畫眯著眼笑了起來。
這下“口供”對完,就完美無缺了。
外人也不知道,火佛陀的死跟自己有關係。
自己只是被火佛陀追殺的,一個無辜的,不起眼的宗門小修士。
顧長懷尋思片刻,又默默看了墨畫一眼。
山谷之中,兩枚火球碰撞,術式崩潰,合而為一,靈力聚變,形成一個恐怖小火球,轟穿了火佛陀胸膛的畫面,又浮現在腦海。
顧長懷忍不住眼皮一顫,沉聲道:
“你的……法術……”
墨畫一愣,“什麼法術?”
顧長懷面無表情,“這裡沒其他人。”
墨畫訕訕笑了笑,“也沒什麼,就是一記,‘平平無奇’的火球術……”
顧長懷聲音冷漠:
“築基前期,一記火球術,把築基巔峰魔修的胸口打穿了,的確是‘平平無奇’……”
顧長懷把“平平無奇”四個字,咬得很重。
墨畫眨了眨眼,“都是巧合……火佛陀胸口有命門,破綻太大了,可能剛好被我的火球術打穿了……”
“是他運氣太背了……”
顧長懷見墨畫的臉皮,跟白紙一樣單純,又跟城牆一樣敦厚,心中無奈。
顧長懷嘆了口氣,“你回去仔細想想,找個靠譜點的藉口。”
說完他又補充了一句,“這個藉口不用跟我說……”
意思是你將來萬一被人發現,能糊弄過別人就行。
墨畫眼睛一亮,笑道:
“謝謝顧叔叔!”
顧長懷無奈搖了搖頭。
原本他只以為,墨畫在陣法上的天賦匪夷所思,但萬萬沒想到,他還藏了手恐怖至極的法術。
同境界的修士,還怎麼跟他玩?
太虛門這次,真的是撿到了個“小怪物”……
關鍵是從外表上,還一點看不出來,一臉清純,看著就是個人畜無害的小弟子。
顧長懷忍不住又搖了搖頭。
墨畫見顧長懷神色有些疲憊,便道:“顧叔叔,那我不打擾你了,你好好養傷,我回宗門了。”
“嗯。”顧長懷點頭。
墨畫又順手拿了個靈果,轉身便走,走了一會,又被顧長懷喊住。
“墨畫。”
墨畫疑惑地回頭。
心想顧叔叔堂堂金丹境的典司,不會這麼摳門,一個靈果都不讓自己拿去吃吧……
顧長懷神色糾結,眉眼上還帶著孤傲,猶豫許久,這才不情願地低聲道:
“謝謝……”
畢竟沒有墨畫,他可能真的殺不掉火佛陀。
而無法將火佛陀繩之以法,將來必然遺禍無窮。
只是這聲“謝謝”十分勉強,幾乎低不可聞。
墨畫一怔,隨後臉上綻放出朝陽般明媚的笑容。
“嗯!”
……
之後墨畫又回到了宗門。
他先是拜訪了荀老先生,說自己陣法畫完了,道廷司那邊,主要是顧家,對自己很是感激。
荀老先生不疑有他,捋著鬍鬚,很是滿意。
能跟道廷司顧家搞好關係,將來行事,也就多了一份人脈。
而後墨畫就正常上課了。
一些同門,像是程默,司徒劍,還有鄭方他們,課後就好奇地問東問西。
問墨畫怎麼請了七天假?怎麼請下來的?誰給批的?這七天做了什麼?
墨畫就說自己畫了七天陣法。
他們瞬間就有些興味索然。
唯有鄭方一臉好奇,問了些陣法上的問題。
墨畫也都挑挑揀揀,說了些稀奇的陣法知識,把鄭方糊弄過去了。
之後一切就風平浪靜了。
墨畫和往常一般,過上了安穩的宗門生活。
璧山魔窟,陰森魔殿,青銅迷宮,神秘祭壇,還有一眾魔修,以及屍骨無存的魔頭——火佛陀,就漸漸淡去了。
而很快,墨畫在宗門的第一年,就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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