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懷卿不可置信的低下頭,胸口插著的那把匕首正是當初她送給自己防身的,精美的雕花已經染上了血。
痛意瞬間席捲了他的大腦,他身體一陣抽搐,半天才緩了一口氣上來。
抬眼看去,鳳儀臉上帶著笑意,衣服上被濺起了一些血點,有著一種殘酷的邪魅美。
“懷卿,你最好祈禱自己能活著。”
她輕輕的幫寧懷卿扒拉了絮亂的頭髮,如同蜻蜓點水一般,似乎在呵護一個易碎的瓷瓶。
“要是你死了,我就把你弟弟抽皮扒骨,扔到刑罰司裡面,再找三十個乞丐。”
寧懷卿身體微微一顫:“你……我母親不會放過你……”
鳳儀寵溺的點了點他的鼻子:“傻瓜,你們是不守三從四德,跟著野男人跑了,本王氣急攻心,病倒在臥榻之上,丞相怎麼會怪罪本王。”
寧懷卿臉色一白,再也說不出話來。
王府戒備森嚴,重要人員全是月聽秋和鳳君的心腹,就連女皇的手都沒伸進來。
本來一開始沒這麼嚴厲,直到有一次月聽秋被人下毒,王府才經歷了一次大清洗,直接換掉了一半的人,只留下了心腹。
還從月聽秋的外祖家調來了一批人,女皇不想答應,因為那樣做自己的人就安插不進去。
最後礙於自己的人設,還是同意從將軍府調來兩百個侍衛,又允許她養私兵。
月清歡和其他人沒辦法,只能送水祈辰幾人進來,想把兵符弄到手。
在月凰國,女皇手中掌握著三分之一的兵權,另外的三分之二則在大將軍和月聽秋的手上,
月聽秋雖然被養得廢了,但是有一個強大的外祖母在,又有鳳君撐腰。
當年打完靈溪國後,女皇一直想方設法把兵權收回來。
大將軍也不是傻子,知道自己手中沒了兵,就不能為自己的兒子和外孫女撐腰,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女皇無奈,就設了一個計,把月聽秋送進了兵營,這才讓大將軍一半的兵權出來。
畢竟在自己這個女兒手裡,比在大將軍那個老狐狸手裡要容易得多,而且她也能掌控這個女兒。
誰想到,月聽秋去了軍營一趟,覺得自己手中有兵超級有面子,就把兵符握得死死的。
知道這個理由的女皇氣得差點吐血,還因此病了兩天。
所以鳳儀根本就不怕王府會傳出什麼,更別說她現在和寧丞相還是姻親關係。
只要人沒死,丞相不可能會和她鬧臉,至少現在不會。
她拿了一塊手帕擦了擦手,扔到了地上,轉身又坐了下來,紫衣繾綣,多了幾分清雅貴氣。
這時候,水祈辰硬著頭皮開口了:“王爺,您就饒了王夫吧,我自進府以來,王夫待我情同手足,如今看見他這樣,我實在不忍……”
沒辦法,他不開口,寧懷卿再拖下去,真的會死的。
“感同身受?”鳳儀問了一句。
看著奄奄一息的寧懷卿,她笑了一下:“我記得祈辰說過,自己略懂醫術。”
水祈辰臉色一僵,不知道鳳儀怎麼會突然提起這件事,便點了點頭。
他當初為了留在王府,就說了自己略懂香料和醫術,如今倒也不好反駁。
“既然祈辰求情了,那本王就饒你一命,不過。”
不過?
水祈辰的心瞬間提了起來。
只聽見鳳儀的聲音傳來:“念及你二人如此的深情厚意,本王就成全你們。”
她款款起身,蹲下來,直接拔了插在寧懷卿胸口上的匕首。
看見這一幕,水祈辰的內心瘋狂的尖叫。
本來人都要死了,你再把刀拔了,這下子離閻王殿又近了一步了。
他也顧不得其他,拿出銀針,連忙上前,紮在了寧懷卿的關鍵穴位上。
見對方情況穩住,水祈辰才鬆了一口氣。
感受到一股冷漠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抬起頭乾巴巴的說:“王爺。”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只覺得胸口一疼,臉上的血色肉眼可見的褪去。
“本王從來不信什麼感同身受,我只相信,只有身受了才能感同。”
見他跌坐在地上,鳳儀手中的匕首轉了一下,猛的又拔了出來。
這一過程,讓水祈辰痛不欲生,恨不得立馬抹脖子自殺。
他還沒有反應過來,臉上猛的又被甩了一巴掌。
鳳儀語氣帶著幾分森然:“水祈辰,這樣感天動地的兄弟情,以後傳出去,說不定你還會青史留名,本王好心幫你,你這恨不得把本王千刀萬剮的表情是什麼意思?”
“同樣的巴掌印,同樣的傷口,真是感動死本王了。”
她噗笑一聲,轉身離開。
“來人,王夫最近身體不適,需要在院中靜養,不宜見客,違者,殺無赦。”
寧懷卿用盡渾身力氣抬頭,只看見那道冷漠高挑的背影。
那抹紫色像是豔麗無比,又像是無比的寡淡,隨著她的一步一行,款款飄渺如雲煙。
忽的,他覺得自己的胸口撕心裂肺的痛,像是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一樣。
一時間,讓他分不清是傷口還是什麼。
他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突然喊了一聲:“王爺。”,只是那人沒有回頭。
就在寧懷卿以為自己要死的時候,王府中專用的大夫來了,看著滿地的血時被嚇了一跳。
“這是怎麼了?難不成有人來刺殺?”
因為他們是男子,為了避嫌,請來的大夫也是男子。
大夫叨叨絮絮的說:“幸好來得及時,要是再晚一點,神醫來了都沒辦法。”
見寧懷卿有些發愣的盯著床頂,大夫以為他擔心傷口留疤的事,便笑著說。
“王夫放心,王爺說過了,一定要盡全力醫好您,府中的藥材隨便取,定然不會讓您留疤的。”
“王爺真的是把您放在手心裡疼著,大事小事都記在心上,就論您這屋子中的東西……”
寧懷卿羽睫微微一顫,沒有說話。
放眼望去,他這房間中,紫金麒麟爐中燃著千金難買的美人香,壁上掛著一幅蘇繡山水圖……無一不是價值連城之物。
鳳儀不知道他的想法,要是知道,只會送給他一個白眼。
原主掏心掏肺的對他好,他一副清高瞧不上的樣子,現在不把他捧在手心上,就覺得渾身不得勁了,純屬就是犯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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