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暮倒是沒有多想,只是揉了揉鳳儀的頭髮,心中感慨,果然還是妹妹乖巧可愛。
幸好老爸老媽百忙之中抽出時間給自己生了一個妹妹,要是換成弟弟,他多少要讓弟弟感受一下來自哥哥深沉的愛,讓他過個完整的童年。
鳳儀皺了皺眉,不悅的把他的手甩開。
“髒死了,不要揉我頭髮。”
還在感嘆妹妹軟萌乖巧的溫暮如遭雷擊,不可置信的看著鳳儀,又看了看自己白皙修長的手。
他……他這是被嫌棄了?
妹妹剛剛還甜甜的叫自己哥哥,怎麼一下子臉就變了,他甚至還沒反應過來。
“怎麼,聽不懂我說話。”
鳳儀臉色一下子陰沉了起來:“哥,你變了,你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
“啊?”
溫暮大腦瘋狂的思考自己哪變了,還沒有反應過來,臉上一痛,瞬間頭暈眼花,眼冒金星,嘴巴里也出現了一股鹹水。
他一臉懵逼,大腦中被四個字瘋狂的刷屏,發什麼事了?
看見鳳儀竟然敢在警察局動手,女警下意識地制住了她,但是動作卻放輕了很多。
鳳儀委屈巴巴的看了溫暮一眼,抿著唇撇開腦袋不說話。
溫暮:“……”
現在該委屈的是他吧,莫名其妙就被揍了,而且牙都給他揍掉了一顆,怎麼感覺反而是自己的錯了。
溫暮尬笑:“我和我妹妹經常就這樣鬧著玩的,沒事沒事,她力氣小,就像撓癢癢似的。”
其他人看著地上的那顆帶血的牙齒,又看著溫暮疼得直衝涼氣的樣子,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原來,這就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呀。
這兄妹倆有沒有經常鬧著玩不知道,但是,力氣小?你確定?
溫悅的同班同學恨不得兩巴掌呼在溫暮的臉上,你他媽的眼睛是不是瞎了,你妹妹可是一巴掌把桌子拍散架的暴力女。
鳳儀眨眨眼,也點點頭:“對呀,我和我哥鬧著玩的,我小胳膊小腿的,哪裡來的力氣。”
看來,以後可以幫溫暮補一個完整的童年。
他親口說的,他們經常這樣鬧著玩。
都說了是玩,警察也不好插手吧,畢竟清官難斷家務事。
自己說還不覺得怎麼樣,但是聽見鳳儀說自己小胳膊小腿,溫暮嘴角抽猛的抽了抽。
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背後一陣發涼,總覺得自己像是被什麼盯上了一樣。
溫暮也沒有想到,他自己親口給自己挖了一個大坑,以至於後來一個星期都安排得滿滿的,就連明星也沒他忙。
三天一大揍,小兩天一小揍,剩下的兩天留著養傷,死不了就去賺錢讓她旅遊。
每天不是在流淚,就是在流淚的路上,不是去醫院就是在去醫院的路上。
警察鬆開了鳳儀,然後讓溫暮跟自己出來,離開時,他看了眼坐在椅子上乖巧的人。
溫暮也察覺到鳳儀的不對勁,情緒的轉換,他忐忑不安的跟著警察來到另外的房間。
看著那些口述,那些無比刺眼又尖銳的文字,溫暮只覺得天旋地轉,拿著紙的手也在不停的哆嗦著。
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他怎麼不知道?
重度抑鬱,自殺傾向……
這些,他怎麼一點也沒有察覺出來。
他心口一痛,過了幾秒才深深的喘了一口氣,眼睛紅彷彿要吃人的野獸一般。
溫悅可以說是他一手帶大的,他怎麼會不疼。
他從來沒有想到,在他沒有看見的地方,自己的妹妹被肆意的凌辱,欺負。
被陷害,被排擠,被針扎,被潑冷水,被溼衣服拍照……
溫暮喉結上下滾動,惡狠狠的抽了自己兩巴掌:“溫暮,你混賬,你不是人,小悅,小悅,我的妹妹呀,你你沒保護好她……”
他失聲痛哭了起來,那時候的自己在做什麼?
溫暮神情有些恍惚,好像是自己表白,念可拒絕自己了,說她暫時不想談戀愛,不要逼她。
他,好像在買醉,經常夜不歸宿,也怕溫悅看見自己爛醉如泥的樣子。
他記得,自己的妹妹好像打過幾次電話給自己,語氣惶恐不安,帶著害怕,說自己不想上學了。
自己又做了什麼?以為她只是剛剛離開家,不太適應和人接觸,並沒有放在心上。
後面好像有幾次因為林念可在國外出事了,他匆匆忙忙掛了電話,還沒來得及和妹妹好好說一句話。
甚至有一次,妹妹還沒來得及說話,因為林念可被流浪漢騷擾,他直接吼了溫悅。
從那以後,溫悅再也沒有和他提過學校的事情,也沒有再和他分享自己碰到了什麼有趣的事。
那時候的他還覺得自己妹妹煩,沒事找事,那些刺耳的話,如今都回蕩在他的耳邊:“小悅,你能不能懂事一點,大學就是一個小社會,你都處理不好,以後你踏入社會怎麼辦,這些小事不要來煩我……”
“排擠你?”
“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
“行了,等我回來再說。”
那時候的溫悅沒有向姬白晴她們低頭,卻因為他的話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鳳儀察覺到心臟微微抽痛了一下,溫悅,她很難過吧。
即使過了這麼久,身體還是會有反應。
溫暮說自己回來會處理,結果最後因為忙女主的事,還是把這件事忘的一乾二淨。
後來,溫悅的性格越來越沉默,越來越不愛說話,只是把一切的心神都放在了繪畫上。
或許繼承了溫母的藝術細胞,她在繪畫上也格外的有天賦,這更引起了其他人的嫉妒。
畢竟,機會就那麼多,想要真正出人頭地,成為大畫家的機會就只有那麼一點,誰都不想死了以後再出名。
多一個人就多一個競爭,更別提還是老師如此喜愛的溫悅,絕對是一個強有力的競爭對手。
鳳儀不知道警察和溫暮說了什麼,只看見溫暮回來的時候,眼睛腫得不像話,看向她的眼裡帶著小心翼翼。
“小悅,哥哥帶你回家。”
溫暮的聲音還夾著哽咽,想要像小時候一樣去牽鳳儀的手,又無力的垂了下來。
“對不起。”
鳳儀沒有說話,只是歪頭看他,把自己披散的頭髮撩開,露出了充滿疤痕的後背。
溫暮看得觸目驚心,嘴皮子蠕動了半天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難怪妹妹上大學以後,基本上都是長袖長褲,再也沒有穿過裙子。
“哥,我當時可疼了,我眼淚一直掉。”
“我記得我的哥哥當初為了保護我,就像天神一樣,他被好幾個高出他半個腦袋混子圍著打,連哼都不哼一下,我為那樣的哥哥驕傲,我也想做一個讓我哥哥驕傲的妹妹,任他們怎麼折磨我,我都沒有求饒下跪過。”
那是溫悅讀初二的時候,跟著她的老師去偏遠的地區尋找靈感,碰到了一群染著頭髮的小混混。
不僅朝她吹口哨調笑,還當著她的面把褲子拉下來,然後溫暮氣得不行,自己護著溫悅上了,結果被揍得鼻青臉腫。
“可是,那天,我所有的驕傲,如此的不堪一擊,我渾渾噩噩的走上天台,看著下面,一向恐高的我竟然覺得無比的心安。”
鳳儀輕輕笑了笑,那天,溫悅險些縱身一躍了,恰好溫母打電話過來,在生死線上把她的女兒又拉了回來。
聽見自己女兒崩潰大哭,溫母急得心急如焚,連夜買票飛了回來。
只是溫悅不想自己的媽媽擔心,強顏歡笑的假裝沒有事。
只是說自己被哥哥罵了一頓,沒有告訴其他人自己受的欺負,以及被拍的照片。
雖然她沒有說,但是溫母還是察覺出什麼,怒罵自己兒子一頓以後,也沒有離開,儘量抽時間陪著她,溫悅也慢慢的恢復了活力。
溫暮抿著唇,神情疲憊而痛苦:“是哥哥做錯了,悅悅,是哥哥的錯。”
是他的錯,他不該讓自己的妹妹和顧以深扯上關係,他從來沒想過顧以深的追求者竟然會如此的喪心病狂。
他以為,自己的妹妹只是佔個身份罷了,如果他們倆可以成為一對那也挺好,畢竟顧以深確實還不錯。
現在,還不錯他媽的,都給老子死。
上一次妹妹被綁架還是因為這個狗男人,還害手被廢了,如果不是溫悅攔著,綁架溫悅的人也得到了應有的懲罰,他非得……
呃……溫暮突然想起一件很尷尬的事,上一次妹妹被綁架,他貌似又飛去國外找心上人了。ωωw..net
自己不是人,該千刀萬剮,但是顧以深這玩意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別想好過。
當初答應過他,會照顧好自己妹妹的,結果呢?
溫暮現在後悔得恨不得切腹自盡,顧老爺子喜好古董珍玩,墨寶書畫,自己妹妹最擅長的也是這些,所以顧老爺子就特別喜歡小悅。
鳳儀彎了彎眉眼,露出了一個笑容,沒關係三個字太輕了,怎麼能輕描淡寫的就可以抹去原主所受到的傷害呢?
“哥哥,我怎麼會怪你呢,你那麼深情,那麼愛念可姐姐,雖然說,舔狗舔狗,舔到最後一無所有,但是你就應該心甘情願的為她付出一切,為她痴,為她狂,看見她幸福,躺在別人的懷裡,你就該心滿意足了。”
“不對,應該是她給你一個眼神,你就應該心滿意足了,我覺得她要是想讓你做跟著她兒子姓,你也該覺得是恩賜。”
“這就是真愛呀!”
鳳儀眼裡彷彿有光,帶著對自己老哥的崇拜。
瞧,多麼感天動地的深情,嗚嗚嗚,感動死老孃了。
溫暮:“……”
受到了來自自己妹妹1萬點暴擊的創傷。
他雖然喜歡林念可,但不至於這麼傻逼吧,還看見她幸福,躺在別人的懷裡就應該心滿意足……
溫暮的臉皮子抽搐了一下,他好歹也是一個天之驕子,能不能別這麼離譜?
這踏馬的已經不是舔狗了,是腦子有問題吧,只怕沸羊羊來了,都得給自己遞兩根菸。
若是換了旁人,他多少得和這個人聊聊醫院的wifi好不好?
但是現在說這話的人是自己的妹妹,而且現在她心理脆弱的很,不能受刺激,萬一出啥事,有自己哭的。
鳳儀看著他的臉一陣青一陣紅,憋屈得不行,又甜膩的說:“哥哥,你好像不太高興?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她不可置信的看著溫暮:“難道,你竟然還想要上位?”
溫暮:“……”
不知為何,突然,就對心心念念,喜歡了這麼多年的女人,產生了一絲牴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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