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景宸到時,就看見鳳儀舌戰群儒,絲毫沒有落下風,風華絕代,自信而強大,站在男子中間,肆意的發揮著自己的才華。
鳳儀雖然沒有繁華的首飾,華麗的衣裙,但是她站在殿中,絲毫沒有墮了皇家威儀。
“有言,術業有專攻,以公主所說,那文成武將豈不是沒有區別,治國安邦之人豈不是沒有專業的,誰來都可以。”
看著大臣們氣得臉紅脖子粗,眼中漸漸的帶著了一絲迷茫,有些懷疑自我了。
鳳儀淡淡一笑:“我不懂什麼是文臣武將,我只知道,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眾人渾身一凜,深深看了她一眼,躬身道:“諾!”
這些老臣出了宮,和自己兒子當初一樣,關在屋子裡哭了半天,還被不少人連連稱奇。
不僅沒有找到凌安公主的麻煩,反而把自己搭了進去。
“聽說,那天進宮面聖的人,在太子殿下的一番遊說之下,捐了不少的錢來賑災。”
“哈哈,我三伯父家的兒子就是在李大人府上當官的,他說李大人回來以後,激動的不行,連夜讓人清點了財產,送了賬本。
他本想做做樣子,看看其他大臣捐多少,沒想到太子殿下後腳就帶著人親自過來了,把李大人誇得差點上了天,直到等太子殿下抬著大箱小箱的東西出了府,他才反應過來,哭了幾個時辰。”
一幫老臣心裡苦啊,心中大罵皇帝,太子太腹黑了,太不講究了,但表面上還不得不做出一副為了國家萬死不辭的樣子。
每當有人問起,他們含著眼淚說:“錢財只是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為了天下的百姓能吃飽飯,別說錢了,就算搭上我這條老命也行。”
至於自己家的兒子,他們也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他們也說不過凌安公主呀。
老臣們老臉一紅,讀了半輩子的書被一個黃毛丫頭給說得找不出反駁的話,他們自己都嫌燥得慌。
在聽說鳳儀籠絡人才,大力發展機關術,醫術的時候,他們又跳起來了。
“這些人不過是三教九流的方技之人,為何要大力推崇,如此還有多少人願意去唸書?”
結果明文帝是輕飄飄的說:“那愛卿生病的時候不要找大夫,朕讓人給你搬點書在你床邊放著。”
群臣:“……”
陛下這是要讓他們去死啊。
大臣們一下子閉嘴了,誰敢保證自己沒有生病的時候?
在朝堂上,傅墨書正式站隊,跟著太子。
每當想起那句話時,他依舊會覺得震撼無比。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傅墨書坐在太子的書房裡,眼眸微眯,笑的溫和,於冷冽中添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波光瀲灩感。
看向一旁清風月霽的沈景宸,他眉眼清絕,和凌安公主有五分像,此時默不作聲的拿著一封信細細讀起來,生怕錯過一字一句。
旁邊的蕭策安若有所思,下意識的拿著手邊的茶壺倒了一杯茶,品了一口以後,又百無聊賴的放了下來。
相比於茶,他還是比較喜歡酒。
從小在邊關長大,早早的跟著蕭將軍上陣殺敵,他喜歡那荒無人煙的大漠,喜歡那圓滾浩瀚的夕陽,喜歡巍峨邊城立於大漠之上,騎著馬肆意的奔騰著。
“鳳梧城守住了。”
沈景宸眼中的狠戾漸漸的退去,又恢復了那翩翩如玉,清風月霽的樣子。
聽見這個訊息,饒是蕭策安也怔住半響,其他的幕僚更是不可思議地驚撥出聲:“怎麼可能,鳳悟城守兵不足八百,就連溪燕城三千守兵都沒有守住,鳳悟竟然守住了。”
“是的,守住了。”
沈景宸微微闔眸,靜坐在上方,把手中的信遞給了傅墨書,依次傳下去。
“凌安公主,真仍當世奇女子也。”
蕭策安低眸淺笑,反覆看著手中的信,字跡蒼勁有力,宛若她一樣,不拘小節,自信又明媚。
明明是身處在繁華的京都,是被各種規矩束縛住的人,偏偏比其他人還要瀟灑,還要大膽。
本以為她開設的醫學院,書閣,大行商道等一系列行為,就已經足夠耀眼,讓人驚歎她的膽識,能力,沒想到她今天又給人這麼一個驚喜。
此時的鳳儀遠在邊關,坐在城牆之上,手邊有著一罈小酒,看著遙遠的邊關。
旁邊的籠紗穿著戰袍,眉眼凌厲,退去了在京城時候的嬌憨,渾身帶著一股淡淡的血氣,整個人經歷脫胎換骨的變化。
“公主,你說,這些人擁有這麼一大片土地,為什麼每年還要來犯,掠奪糧食。”
“人心是貪婪的,特別是嚐到過不勞而獲的滋味以後,而且,中原的土地肥沃,適合種植糧食,這邊以牧草為主,他們想要度過酷寒的冬天只能依靠掠奪。”
鳳儀給自己灌了一口酒,開口道:“落後就要捱打,如今的凌龍在父皇的治理下,雖然還強盛,但是京城其他人的內心早已被繁華給腐蝕了。”
三個月前,她把手中的事情交給了蘇傾相和寒煙以後,就跟著商販來到了邊關,考察邊關情況的同時尋找其他的兩種和調味的調料。
看見的那一幕,讓她憤恨無比。
京城依然繁榮無比,各種喧囂熱鬧,人們沉醉在紙醉金迷之中,滿城繁花盛開,花香沁染土地,歡聲笑語絲竹管絃之聲傾洩到每一個角落。
邊關冰冷沉默,死寂中帶著威嚴,八百將士發染白霜。
她清晰的看見韃靼人眼裡的貪婪、嗜血、瘋狂,他們騎著駿美矯健的戰馬,結實宛若一座座小山一般的肌肉暴露在空中,背上揹著鋒利的大刀,散著寒光的箭頭。
所有人都能清楚的感受到,這是一批十分出色的將士,他們驍勇善戰,眼裡帶著不畏生死,有的只是冷漠殘忍。
這群韃靼就像是即將要張開獠牙撕咬獵物的野獸,充斥著難以言喻的壓迫感。
這些人,是來掠奪糧食的,在這個百姓辛苦了一年收穫的季節,他們也前來收穫,想要將糧食和漢族女子掠奪進大漠裡。
但是面對這群人,落日城頭上,戍邊的將領神情冷漠,白色的頭髮在夕陽下照的有幾分蒼涼,身後的披風迎風飄蕩。
“前方凌龍國土,擅闖者,死!”
對於鳳梧城如此的霸氣的宣言,韃靼的將領是有些驚訝的。
因為每年他們前來掠奪糧食,其他的人只是象徵性的守一下,然後就放他們長驅直入的掠奪一番,再回到大漠。
這基本上已經成為了他們和邊關將領的一種共識,只有這個鳳梧城,敢和他們這樣說話。
大王子雖然讚歎這個白髮將軍的勇氣,但是內心卻沒有絲毫的波動,眼裡冷漠無比,騎在馬上遙遙的望著鳳梧城。
他脖子上帶著野獸的皮毛,整個人狂野中又帶著一絲精緻,渾身上下散發著兇悍的氣息,宛如一隻優雅戲弄著獵物的野獸。
他明明是在城下,卻給人一種居高臨下的感覺:“我很欽佩你的勇氣,至少證明凌龍國還是有血氣的男子,不至於讓我覺得凌龍那麼弱,但是,僅此而已。”
他輕飄飄的說:“你以為,以你這點老弱病殘計程車兵,能守得住嗎?將軍何必多增傷亡,徒增笑料。”
白髮將軍臉色一沉,飽經滄桑的臉上盡是沉穩,目光堅毅的看著他們。
“我不管其他的邊城將領怎麼樣,但是,陛下把這個城市交給我,我就要守住,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他身邊的親衛也哈哈大笑:“將軍說的是,反正青山處處埋忠骨,古來征戰幾人回,沙場戰死,馬革裹屍本來就是將士最高的榮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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