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儀弄死了安德，走到了76號的監獄，最裡面關著一個女子，衣服上全是血。
看到鳳儀，女子的沒有搭理她，而是固執的看著角落中的那一抹陽光下的蒲公英。
鳳儀上前一步，將蒲公英摘下後，輕輕一吹，白色的毛絮就迎著風飛出了那鐵窗。
女子忽然笑了起來，對著鳳儀說：“謝謝。”
“不客氣，走吧。”
看到女子身上的傷，鳳儀脫下自己的外套，將她裹了起來，一把把人抱了起來，開口道：“我不是都提醒過你們了嗎？怎麼還是被抓了。”
“呵，出現了叛徒，你別管我，快走吧，免得日本人懷疑你了。”
“沒事。”
女子神情有些厭厭的：“小春怎麼樣了？”
“她離開了，好好活下去，以後一定還能再見。”
“好。”
鳳儀幫紀晚意又拉了拉外套，將人交給自己的心腹後，才慢吞吞的朝日本司令部去。
一路上，路過的人都憎恨厭惡的看著她，畢竟她現在可是頭號漢奸，在日本人的宣傳下，她已經變成了國民心目中的叛徒。
“漢奸，走狗。”
有孩子唾罵了一句，旁邊的婦人趕緊一把將他抱住，低著頭就跑了
鳳儀笑了一下，沒什麼反應，倒是她身後的人有些難過，又有些氣憤，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一句話都沒有說出口。
“好了，準備一下，今晚幹一票大的。”
小弟點了點頭，十分慎重的看著鳳儀：“咱們一定可以成功的，到那時，你身上所有的汙名就可以洗刷掉了。”
這個小弟是鳳儀隨手救下的，他本來極為不屑鳳儀的，但是在小春有意無意的提醒下，他也就默默待在了鳳儀的身邊。
“我倒是無所謂，主要是擔心你們，別重蹈小五的覆轍了。”
小弟也紅了眼眶，小五是國軍的人，被派來當臥底，一次跟著日本人回到了家鄉，招呼他們去一戶農家吃東西。
那家的女主人在飯菜中下了藥，毒死了那一群日本人，最後小五起身時，那女人用鋤頭砸死了小五。
那女人……是小五的妻子。
在家中幫他照顧二老，支援著他保家衛國的妻子，但在見面之時，女人沒想到自己的丈夫竟然成為了他曾經最厭惡的漢奸。
聽人說，那女人好像也瘋了。
鳳儀託了蘇家的人照顧，也不忍心將小五真正的身份告訴女人。
她的丈夫，是個英雄。
鳳儀到了司令部，杏子和幾個日本高層軍官都在，看到鳳儀，幾人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蘇小姐，74k重型機關槍已經制造成功，在軍中演練過了，殺傷力極大。”
鳳儀唇角有輕輕一扯：“那就好。”
聽著杏子逼逼賴賴的說了許多，鳳儀時不時的點頭附和一下，大概是鳳儀從來沒有表現出自己能聽懂日語，那些日本軍官在商量事情時也絲毫不避諱著她。
若是有什麼需要，便由杏子翻譯。
大概因為製造出瞭如此殺傷力強大的武器，日本人對鳳儀的信任更上一層樓，真的認為鳳儀全心全意的為他們辦事了。
“杏子，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鳳儀走出了日軍司令部，遠遠的看見一個地方，時不時有日本人走進去，又走了出來，一邊笑著一邊拉褲腰帶。
鳳儀腳步微微一頓，慰安所。
她走了過去，裡面全是一些女人，個個神情呆滯麻木，空氣中充斥著一股難聞的氣味，讓人忍不作嘔。
一個姑娘引起了鳳儀的注意，和常人不同，她笑著瞧著鳳儀。
“以往的都是那些人，還是頭一次瞧見姑娘來，可是新來的呀，趁現在日本人沒注意到你，還是趕緊找個機會死吧。”
她搖著手中的那把破扇子，輕笑道：“否則，日子可就難過了。”
似乎又想起什麼，她又搖了搖頭，低聲開口道：“就算死了也沒啥用，那群畜生也會侮辱屍體，不過是少受些罪罷了。”
她的幾個姐妹，都死在了這裡面。
若是去尋死真的死成了還好說，若是沒有死成，有些還會被拉去做什麼生物實驗，還有什麼母親與孩子的實驗，看母親會不會踩在自己孩子的身上……
“你叫什麼名字？”
女人有些詫異，到了這裡以後，還是頭一次有人問她叫什麼名字。
“墨然。”
墨然輕輕揚了揚眉頭，不知是驕傲還是惆悵的說：“想當年，我可還是花魁，整個金陵啊，誰不知道。”
“嗯，你很美。”
鳳儀看著她，墨然的臉上全是傷，但可以看得出來，她的五官很漂亮，身段也十分的妖嬈。
旁邊有一個女人靠著墨然，嘴裡哼著小調，她轉過頭來，看著鳳儀有些愰了神。
這姑娘乾乾淨淨的，模樣也好看，比起身為花魁的墨然也不差，一看就是正經人家的小姐。
“可惜了。”
看著看著，她突然哭了。
一把摟住了墨然，將臉埋進墨然的脖子裡，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來。
等女人哭好之後，墨然才開口和鳳儀說話：“外面怎麼樣了？”
鳳儀：“快好起來了。”
墨然這才又笑了：“是嘛，那挺好的，說不定我還能活得出去，也不知道那個死鬼怎麼樣了，有沒有忘記我。”
“會活著出去的。”
鳳儀也笑了起來，語氣十分輕鬆：“都會好起來的。”
“是的。”墨然懷裡的女人也搭話：“反正我以前從事的就是這種，即便是出去了，沒有那麼多的羞恥心，也能活下來。”
“都說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姐姐也算是做過一件有情有義的事，救了一群清清白白的女學生，以後誰再說這句話，我把他腦瓜子都給他擰下來。”
墨然有一下沒一下的順著她的頭髮，突然很想抽菸，但這種鬼地方，哪裡會有煙。
“你有煙嗎？”
鳳儀搖了搖頭，“我不抽那個的，不過，倒是可以請你們看煙花，砰的一下，特別漂亮，你們會喜歡的。”
墨然嘖了一聲：“那好吧，煙花也不錯。”
鳳儀轉身離開後，讓墨然微微一怔，直直的目送她的背影消失。
不知想到了什麼，眼裡撐出了一抹希望的光，好像是沙漠中看到了水源一般，極盡的飢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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