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
“清嵐,我要去找我的女兒。”
將所有的船翻了個底朝天,都沒有找到許清嵐,二姨太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那個死丫頭,肯定去找那個戲子了。”
“我這是造了什麼孽,這輩子來還這個死丫頭,我就知道,那個戲子是個禍害,把她迷得連命都不要了。”
她猛的跪了下來,淚流滿面的說:“太太,矜城,求求你們,救救清嵐吧,現在炮火連天的,她一個女孩子該怎麼活下去,我給你們磕頭了。”
二姨太心中又痛又急,既埋怨許清嵐的不聽話,又擔心她現在是否安全,拼命的向其他人磕頭求救。
“你快起來,清嵐也是我們看著長大的,怎麼會不管。”許太太將她一把扶了起來。
“一會兒我讓船靠邊,我回去找找,清嵐一向聽話乖巧,這次可能是有什麼急事,所以才沒有上船,咱們都別太擔心了。”
許矜城似想起什麼,開口問:“你怎麼這麼肯定她是去找藍陽秋了?”
二姨太哭著說:“都是我的錯,我在她面前說漏了嘴,本來就想趁這個機會,讓他們倆斷了的,我沒想到清嵐這麼倔強,竟然私自跑了回去。”
許矜城眼神複雜的看了她一眼,想說些什麼,終是沒有開口,走了出去。
他是知曉許清嵐這個妹妹心悅藍陽秋,才剛剛回國時,二姨太就找到了他,讓他勸許清嵐。
許矜城曾經找到過藍陽秋,也聽過他唱的戲,交談之下感覺對方人還不錯,也就沒有管這檔子事。
要離開的時候,他還讓人去問藍陽秋要不要同他們一起離開,只不過藍陽秋拒絕了。
看著許清嵐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他們還特意瞞著她,連藍陽秋也寫信騙她,說自己也跟著離開去找她。
沒想到……
暖暖也記起自己忘記了什麼,臉色一下子白了,心中湧起了無盡的自責與愧疚。
歷史上只有寥寥數筆,只提及許矜城的妹妹許清嵐消失不見,活不見人,死不見屍,許蘇兩家尋找了幾十年,始終無果。
她唇色泛白的坐在船頭上,將頭埋在膝蓋裡,喃喃自語的問:“為什麼?為什麼每次事情發生了,我才記起來。”
暖暖十分痛苦,難道這就是穿越的後遺症,還是說歷史不可改變,才模糊了她的記憶,讓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些人走上既定的命運。
特別是想起許清嵐對自己的好,那般溫柔又善良的女子可能死於非命,暖暖就十分難受,右手抓著許清嵐送給自己的香囊,失聲痛哭起來。
暖暖以前也看過一些民國小說的,莫名來到這個世界後,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是女主這種事。
成為乞丐,被收養,之後又跟著青史留名的英雄人物,好像拿了爽文劇本,但如今的她只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她真的很想做點什麼,但自己不過是一個普通人,被模糊記憶之後,連這個時代普通人都不如。
“暖暖。”
蘇璟珩走過來,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不要太擔心,清嵐一定會沒事的。”
暖暖悶悶的嗯了一聲,蘇璟珩又給她倒了一杯水,看著她眼睛紅紅的像兔子似的,忍不住笑了一下。
“你這樣子真像我妹,她小時候哭了也總是這樣,眼睛滴溜溜的看著我,每次惹她生氣了,總是吵著說不再理我和矜城,這也不和我們說話,結果沒堅持多久,就忍不住搭話了。”
三人小時感情甚好,每次蘇滿滿都發誓不再理這兩個男人,偏偏這兩人就喜歡逗她,在她耳邊吵吵鬧鬧的,經常勾起她聽八卦的心,在關鍵時候又卡住了。
她忍不住追問下去,看到兩人戲謔的表情,才反應過來自己又同他們倆講話。
把她氣哭後,兩人又連忙賠禮道歉,這時候,許清嵐就會把她們倆趕出去,自己待在屋子裡哄蘇滿滿。
“蘇哥哥是想滿滿姐了嗎?”暖暖問。
“嗯,她是我妹妹,我不會以我的想法阻止她去做什麼,但我依舊牽掛著她,擔心著她。”
“好了,暖暖,你快進去吧,我一會和矜城回去一趟,回來的時候,給你帶一朵林氏香鋪旁的花。”
“那你們倆多加小心。”
“好,知道了。”
那城中最大的戲樓轟塌,那片火光至直燒了一夜,路過的行人注視了兩秒,難免發出了一聲嘆息,便又匆匆的離去。
無人知曉昨夜發生了什麼,只知道這個在這個城市紮根多年的戲班,一夜之間化為了灰燼。
許矜城和蘇璟珩回來時,看到的就是變成了廢墟的戲樓。
兩人拉住了來往的路人問:“阿伯,請問一下發生什麼事了?這戲樓怎麼被燒了?”
那個老漢停下了腳步,看了眼還在冒著星火的戲樓,搖頭嘆息說:“那日軍要聽戲,也不知發生了啥事,就被一把火給燒了,幾個小時群裡面還傳來慘叫聲,聽得大家心裡面都悚得不行。”
“快走吧,日本人一會兒要來了。”旁邊的人拉了老漢的衣袖一把。
許矜城和蘇璟珩拿著許清嵐的照片問了很多人,但都沒有人見過,直至一個提著行李的姑娘從他們的身邊走過,忽的停下了腳步,走過去拿起照片看。
“我見過這個姑娘。”
陳秋靈的記憶力很好,雖然當時許清嵐臉上髒兮兮的,但她還是能辨得出五官來。
聽見許清嵐的訊息,許矜城心中一喜:“你在哪見到她的?”
“就在離這不遠的巷子裡,最後她跟著一個男人離開了,看兩人的樣子,應該是愛人關係。”
兩人望著這燃燒殆盡的戲樓許久,才抬起沉重的腳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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