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儀一身未嫁,除了畫畫參加各種國際活動,還兼職了歷史教授,每天都忙得團團轉,但是她每年都會抽出幾個月的時間來陪父母旅遊。
或許是因為當初身體留下了病根,鳳儀在這個世界並沒有呆很久。
溫爸溫媽去世後,在頂尖的醫療團隊的治療下,她撐了十年也離開了。
她去世的那天,溫暮坐在她的床前,看著消瘦的人,眼裡含著淚水:“小悅,爸爸媽媽他們都離開了,你再堅持幾年好不好,就當哥哥求你了。”
“哥,已經足夠了。”
溫暮哀傷的看著她,最終問出了自己心中多年以來的問題:“小悅,你,原諒哥哥了嗎?”
鳳儀淡淡一笑:“哥,你不是罪人,不要把自己架上刑場。”
或許真的是歲月不敗美人,現在的她像極了一罈老酒,隨著時間的流逝,越發的讓人覺得美。
她一舉一動都透露著歲月靜好,彷彿時間對她也溫柔了許多。
她緩緩閉上眼,輕聲道:“我的哥哥,很優秀,我一生都為他自豪。”
溫暮雖然不如她出名,但是也是個外交官兼文學大家,對面國外勢力的各種聲音,腰板極硬,姿態強勢,活躍在各種外交場合之上。
他面對外國媒體的刁難,侃侃而談,十分有力強勢的反駁回去,盡顯大國風範。
從以前的溫和少年到如今的溫文孺雅,他一直很多人男神,男女老少通吃的那種。
鳳儀這一生也收了幾個關門弟子,傾盡自己的所學全教給了他們,那幾個學生也沒有辜負她,在畫壇漸漸地佔了一席之地。
如今都是三四十歲的人了,哭得像個孩子一樣,也有些人默默的站在醫院外:“她雖然沒有正式的收我們,但是,我們都是她的學生。”
或者知道她要離開了,不少老粉顫顫巍巍地戴上了老花鏡,看著懵懂的孫子:“想當年,我也追過她,在她的微博下面瘋狂的催更。
但是,大大她可傲嬌了,嘴巴上說著不更,為了滿足粉絲週年願望,大半夜的畫了幾萬個年畫娃娃,各種表情都有。”
老者指著一個搞怪的年畫娃娃:“這個,就是大大畫的我,蘊含著我的願望,平安喜樂,這一輩子,雖然經歷了一些事,每次都化險為夷。”
有人開玩笑說鳳儀多少帶著一點玄學在身上的,隨著這麼多年過去了,年畫娃娃早就突破千萬了,全部是鳳儀親手繪畫的。
本來她的粉絲已經破億了,人數太多了,鳳儀也有心無力,粉絲們就自發給自己畫年畫娃娃發在了評論區,被鳳儀收納進了畫本中。
天真的孩童眼裡帶著嚮往:“她好厲害,我也要成為她這樣的人,被這麼多人喜歡。”
老者眼裡帶著回憶,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孩子,你有這樣願望我很高興,但是這個世界上就只有一個她,她並不是想要被這麼多人喜歡做這麼多事,而是做了才有這麼多人喜歡。”
知道鳳儀去世了,很多沒有冒泡的粉絲紛紛冒泡了。
:她還是比我們這些老粉先走,大大太狡猾了,這樣子就不用被催了,不行,我要燒紙給我的老父親,讓他幫我催更。
:哇,不行了,我哭得眼睛都腫了,嚇得我兒子女兒還以為我老伴去世了。
:哭死,時間怎麼過得這麼快?我還記得她嬉皮笑臉的罵我們不務正業,催著我們去考研奔赴更好的生活,怎麼一轉眼,我們就老了。
:雖然我是新粉,但是看見她的畫,我就很喜歡她,因為她,我愛上了國畫,越瞭解她我越難過。
:有些人死了,她還活著。
或許是受她的影響,有些粉絲的評論極具文采。
:我來人間一趟,已是五十滄茫,十年童年無知,十年學堂伏窗十年接送孩童,十年助學他鄉。十年兩鬢髮蒼,仍是胸懷夢想!
:本就是一場馬不停蹄的相遇和告別,花開就一定有花落,慶幸,我曾和她生活在同一個時代,見證了歷史。
對於鳳儀的離世,很多人心情複雜,特別是被她壓了幾十年的畫家們。
對於他們而言,這個女人就是一座無法逾越的大山,壓得的他們喘不過氣。
知道她去世以後,有人第一反應是高興,隨即而來的是空虛感,不敢相信她就這麼離開了。
唐墨辰看著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東西,頭都大了,忍不住罵罵咧咧起來:“師妹這個大坑貨,死了還給我找這麼多工作,老子還想多活幾年呢。”
罵著罵著,他彎在案板上哭起來了:“說好的鴨脖豬蹄呢,又騙我。”
他和鳳儀吵吵鬧鬧這麼年,一起出席各種場合,碰到什麼事,也第一時間力挺對方,是外人眼裡郎才女貌的一對,很多人都默默嗑兩人的cp。
對於其他人想把他們湊合他們倆的想法,兩人只是淡淡一笑,他們是知己,此情無關風花雪月。
看到鳳儀的離世,林念可把自己關了一天,第二天一臉麻木的去做飯了。
她當年想要逃跑,尋求蘇以澈的幫助,最後還是被顧家抓了回去。
林念可還是和顧以深結婚了,只是生活過得一地雞毛。
兩人經常大打出手,卻還是一直糾纏不清,生了兩個孩子,天賦平平,早早輟學。
每次她只能一臉羨慕的看著手機上的鳳儀,聽著她的事蹟,幻想著那個被所有人崇拜的人是自己。
有時候,她也會想,要是當初自己一開始就選擇溫暮會怎麼樣呢?
溫柔專一的丈夫,單純牛逼的小姑子,慈祥和藹的父母,還有聰明可愛的兒女,明明,這些她都能擁有的。
她曾經遠遠的看過溫暮,他還是那樣的溫柔帥氣,低聲笑著鬨鬧脾氣的妻子,眉間帶笑,一如當年少年郎。
兩人無比恩愛,即使溫暮碰到過很多誘惑,比自己妻子還年輕漂亮的小姑娘,他都只是說:“我有愛人了,我想你們誤會了,是我離不開她,不是她離不開我。”
每次在網上看到那個女人幸福的笑容,林念可的心就像針扎一樣,忍不住紅了眼睛,嫉妒起來,甚至還暗戳戳的希望溫暮出軌。
只有夢醒時分,反覆品嚐著以前的校園生活時,才能給她點點的安慰,只是轉過頭來,身旁躺著的還是那個暴力殘廢的丈夫
知道在知道鳳儀去世時,顧以深愣好久。
其實他對鳳儀的瞭解並不深,他只記得,第一次見這個小姑娘時,她面紅耳赤的和其他人爭論著。
明明是安靜的性格,聽到別人說喜歡國畫的人都不fashion,審美不咋樣時,氣得小臉通紅。
顧以深雖然對藝術領域不瞭解,但是他還是比較喜歡充滿國風的作品,便幫她說了幾句話,把那些嘲諷她的人說得啞口無言。
那時候小姑娘眼睛比天上的星星還要好看,看見有人幫自己說話,就狐假虎威的起來。
後來,她還送給了他一張畫作為謝禮,只是他當時不以為意,忘記這是小姑娘最真誠的謝意。
那張畫,被他壓在了箱底,直到有一次翻了出來,他才想起這件事,便細心的珍藏起來。
這些年,不知道出於什麼心思,他也關注著鳳儀。
只是,從來沒有人提到過他的存在,也沒有人記得,這個優秀偉大的女子曾經有過未婚夫。
顧以深眼裡帶著一絲苦澀,就連別人整理她的生平事蹟,對於自己,也只是一句話概括,甚至連姓甚名誰都沒有寫。
就連那個心理醫生,都比自己多那麼幾個字。
顧以深翻出畫,默默的看著,他知道自己這些人一直欠她一聲對不起。
“我想,我們連對不起都不配說的。”
被各種光環籠罩的她,早已不在意了這一聲對不起,否則,後來的她,想要弄死他們輕而易舉。
但是她彷彿忘記了這些人一樣,一直朝前走去,直到他們再也看不見她的背影。
她打破了被西方思想籠罩了近百年的畫壇,影響著一代又一代的人,成為了很多人追逐的光。
有人說:“我知道那不是我的月亮,我卻藉著她的光走了很久。”
本章已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