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林裡,少年靠在古樹上,嘴角帶著一抹殷紅的鮮血,他漫不經心的伸出手指擦拭乾淨,抬眼看著前方的黑衣人。
“真是一群不聽話的小傢伙。”
少年低聲笑了起來,絲毫沒有把殺手放在眼裡,看著遠方搖搖欲墜的落日紅,眯了眯眸。
整個人騰空而起,拿著劍鞘,嘲笑道:“你們還不配我出劍,若只有這一點本事,這第一剎閣可就要換人坐了。”
殺手們本不想搭理他,奈何他實在太過囂張,心中也升起了幾分怒意,想要將少年斬於劍下。
少年從頭到尾沒有拔劍,身形翩若驚鴻,宛若游龍,單一劍鞘,如同無人之境,抬手之間,彷彿死神在世,收割著一條又一條的人命。
看著殺神一般的少年,殺手心神懼動,明明他才剛成年的樣子,內力為何如此恐怖。
這個人究竟是什麼來歷?
第一剎閣一向是拿錢辦事,一旦接了生意,就是不死不休,拼盡一切,每一次都能出色的完成僱主的要求。
這還是他們第一次碰到了硬茬子,閣中培養的殺手摺損了一波又一波,江湖中排名前10的,就有兩人死在了他的手裡。
“我本來不想裝逼的,奈何你們太菜了。”
聽見這句話,有些殺手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不是他們沒有職業素養,而是從來沒有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
看著滿地的屍體,活下來的殺手沉默了一下,再看了一眼活蹦亂跳的人,輕輕一揮手,執行輕功退去。
鳳儀也沒有追,而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呲牙咧嘴的揉了一下胸口。
疼死她了。
原主也是牛逼,中了毒還天天使勁的折騰,生怕自己活著見到明天的太陽。
她到這個世界以後,三天餓了九頓,一共遭遇了二十多次的暗殺,連口氣都沒有好好停下來歇過。
原主名為驚蟄,從她有記憶起,就一直跟在一個瘋子身邊,熬過了毒蛇毒蟲,闖過了無數的生死磨難,最終頑強的活了下來。
不僅活了下來,還繼承了老瘋子的衣缽,成為了鬼主,手下擁有十大惡鬼護衛,無數的小弟,令江湖聞風喪膽。
因為渾身是毒的原因,有時候神經受到影響會失去記憶。
別以為這是失去了記憶就變成傻白甜的劇情,實際上,驚蟄失去了記憶以後,換上了男裝,開始闖蕩江湖。
至於這些殺手,純屬是因為她閒得無聊,找殺手來殺自己,磨練自己的武藝。
到後面,她把這件事給忘記了。
第一剎閣見遲遲拿不下她,一時間也急了,直接派出了自己的王牌殺手。
這就要說到驚蟄的雙胞胎姐姐連旖旎,也就是女主,是第一剎閣中的殺手,人稱紅剎。
她排行第三,一襲紅衣傾國傾城,是一朵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的食人花。
兩姐妹家破人亡後,就被迫分離,時隔多年,根本就認不出對方。
兩人就開始了打生打死的生活。
江湖上誰都知道,紅剎這一個女魔頭碰到死敵了,什麼計都使出來了,結果還是沒能殺了化名晏孤城的驚蟄
原主一襲男裝,翩翩少年,玉樹臨風,行俠仗義英雄救美,惹得不少江湖兒女羞紅了臉,紛紛喊著要倒追她。
她也沒事就調戲一下連旖旎,讓男主坐不住了,將她視為了第一情敵,小小的坑了驚蟄兩把。
驚蟄表示,男人,你可真有意思,然後給了男主兩刀,一腳把人踹下了崖底。
男主到底是男主,沒死,還得到了一本劍譜,武功突飛猛進,花了一年的時間終於爬出了峽谷,第一反應就是找驚蟄報仇雪恨。
那時候的驚蟄已經恢復了記憶,換回了女裝,看著鬼谷的人一臉無語的說,你們再不來,他們就要讓我做武林盟主了。
她恢復記憶以後,喬裝打扮,化身為鄰家妹妹,呆在了男女主身邊,默默的搞事情,想要找機會奪走瀟湘蟬翼劍圖和碎玉毒本。
因為她身體中全是毒,再加上修煉的武功,活不過二十五歲,急需這兩本功法和毒本解決身體中的隱患。
女主也是想要瀟湘蟬翼劍圖,奉閣主的命令,假裝脫離第一剎閣,受了不少的傷,用苦肉計把男主騙得團團轉。
但是最後她還是心軟了,為了男主和第一剎閣決裂。
女主是第一剎閣精心培養出來的殺手,再加上閣主喜歡她,怎麼願意放人?男主付出了很大的代價才讓女主變成自由身。
因為原主一直默默的搞事情,最後被男女主發現她真實的身份,第一剎閣也要求女主做最後一件事,和幾大勢力一起圍殺了驚蟄。
原主太強了,無論是內力還是毒藥,都信手拈來,甚至還會下蠱,人人自危,恨不得把所有的高手全部帶去。
女主後面陰差陽錯知道了驚蟄是自己的親妹妹,整個人幾乎崩潰。
她最看重親情,是屬於幫親不幫理的性格,從小在第一剎閣長大,所以才一直為第一剎閣賣命。
只是造化弄人,沒想到這個世界上她唯一的親人,她找了十多年的妹妹,竟然被她和其他人聯手圍殺。
她得知了當年滅自己家滿門的仇人,直接殺了過去,手刃仇人以後,坦然的死在了以前自己傷害過的人手裡,去找自己的妹妹。
只留下了一座孤墳和男主。
驚蟄從小吃盡了苦頭,她的武功很高,但是在情感方面卻極為的漠視,有著情感缺陷。
鬼使神差的,她放過連旖旎好幾次。
她從來不知道這個人是自己的姐姐,只是覺得看著她比較順眼。
她的心願是保下鬼谷,鬼谷聽起來和魔教差不多,但只是一個古老的江湖勢力而已,說不上是正也說不上是邪,在中間卡著。
鬼谷的人都很忠心,沒出現過叛徒,從頭到尾一直忠於驚蟄。
他們或許對驚蟄沒什麼感情,或許只忠於她鬼主的身份,只要她在一天,鬼谷的眾人就會護她一天。
眾人身死護她的那一幕,在驚蟄冷漠的心中投下了一顆石頭,盪出了層層漣漪。
她說不上什麼感覺,也不懂人情冷暖。
只是那一秒,那一秒,她的眼眶突然很熱,心中被一種前所未有的情感所填滿,想起來小時候和自己一同努力掙扎活著的那一批孩子。
他們死時,眼裡倒映出的是自己一臉茫然,渾身是血,拿著劍的模樣,但是看著自己的眼神里沒有責怪,而是鼓勵自己勇敢的活下去。
如今拼死護她的這些人裡面,有些,是陪她以前長大的。
有些人,是看著她長大的。
她沒有錯,他們也沒有錯。
她只是突然很難過,鼻子很酸,捂著胸口,心中又有一股歡喜,像極了小時候小心翼翼的撿起地上沾滿泥的糖人,輕輕舔上一口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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