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下雪了。”
寧懷卿穿著單薄的睡衣,看著天空中飄絮的雪花。
“公子。”花梨眼眶紅紅的,拿來了一件衣服:“你身子骨不好,要是再受寒,那就真的完了。”
“花梨,你說我是不是特別蠢?”
沒等花梨回答,他笑了一下,便轉身回屋,突然想起那年大婚。
那人呆呆的看著他,即使見他冷著臉也不以為然,笑嘻嘻的保證:“懷卿,我知道嫁給我,讓你委屈了,但是我絕不負你。”
剪不斷理還亂,寧懷卿回憶起往日的一幕幕,眼淚不自覺的流了出來。
“咳咳咳……”
他可的肩膀不停的顫抖,神情疲倦的強撐著身體,才發現血已經染紅了手帕。
“公子,我去傳太醫。”
“花梨,別去。”
寧懷卿開口道:“扶我坐起來。”
花梨看著他強硬的態度也不敢反駁,只是默默的流淚,將炭火移了過來,希望給他一點暖意。
“我大概是撐不過今晚了,但我放不下你,但我去了以後,依照我的遺願,出宮找個好人家,女皇大概會同意的。”
他看著周圍搖晃的光燈,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拉著花梨的手:“若碰到待自己真心的,一定要好好珍惜,不要像我一樣,失去了才追悔莫及。”
“至於我,就埋在皇宮當中吧,當年想埋在詩情畫意的江南,如今卻覺得那個地方不如這裡……咳咳咳,雖無煙雨朦朧,卻心安。”
花梨也不說話,只是哭著聽他說。
許久,見他不再說話,花梨小心翼翼的喊道:“公子,我再去添一些炭火。”
寧懷卿微不可見的點點頭,見他離開,看了眼這殿中之物,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
“陛下說要成全我,卻不知何時何地,這顆心已經遺失了,如今,如何才能圓滿。”
殿中本全是炭火,又多是一些字畫紗窗之類的易燃物,他抬手打翻了燭火,看著烈火一寸寸地吞噬著自己生存的空間。
他曾目下無塵,清高孤傲,認為自己配得上這天下最好的女子,曾幻想過一生一世一雙人。
在自己被人設計落水之際,卻一個勁的認為是那個人不擇手段,卑鄙下流,想要用這種手段逼自己嫁給她。
如今想來,這個結局,從開局就已經註定了的,自以為是的自己怎配得她的一腔深情。
花梨跌跌撞撞朝鳳儀的寢宮趕去,他知道,如今天底下只有一個人才救得了他的公子,那就是女皇。
心病還需心藥醫,把公子賜婚給月清歡的聖旨,直接斷絕了他所有的生機,讓他走向了死亡。
突然,看見自己來的方向,火光照亮了天際,他意識到什麼,瞬間哭出了聲。
“我該想到的,怪我,公子啊……”
鳳儀也被驚醒,站在窗前看著那個方向。
直到現在,她也不是很能理解寧懷卿的想法。
他真的愛月清歡嗎?
他能受得了月清歡三夫四侍,左擁右抱,摒棄了自己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想法,卻受不了月聽秋有個藍顏知己。
她記得有一次,月聽秋去見了一個好友,被寧懷卿撞見了,他只是冷著臉說打擾到王爺了,然後也不去參加宴會,直徑回了王府。
月聽秋見他不冷不熱的態度,覺得他對自己一點也不上心,也憋著一口氣,自暴自棄的去青樓包了一個花魁一個月。
天天看著花魁喝酒,搞得花魁都有些懷疑人生了。
難道自己長了一張讓人想喝酒的臉?
最後,她還是厚著臉皮去找寧懷卿,提著一盒糕點,看著正在畫畫的人,訕訕的說:“懷卿,我聽下人說你這幾天都沒怎麼吃東西,就給你帶了你最愛吃的福記糕點。”
寧懷卿冷笑一聲,別過身子,也不搭理她。
但是月聽秋是出了名的厚臉皮,跑過去伸出手指頭戳了戳他。
“本王排了很久的,你嘗一嘗嘛。”
見她戳自己,寧懷卿筆下一滑,作的畫有些花了,深吸了一口氣才沒發作,直接撥開了她的手。
“懷卿這裡廟小,容不下王爺這一尊大佛,你有的是男顏知己,何必來我這裡討樂子,只怕青樓多的是人願意討好王爺,別得了病染到了我,我惜命。”
聽他陰陽怪氣的說了一大堆,月聽秋咳嗽一聲,義正言辭的說:“寧懷卿,本王好歹是王爺,都這樣了,你就順著臺階下一下,別逼我再去排一次隊。”
“我換口味了,不愛吃了。”
“可是,昨天的點心也是本王讓人送來的。”
月聽秋指了指他屋子中剩下的一半點心,嬉皮笑臉的說:“今天的這個是剛剛做出來的,味道比昨天的好,要不本王親自餵你。”
寧懷卿有些惱羞成怒,直接推開了她拿點心的手:“別拿哄那些青樓之人的手段來哄我,月聽秋,當初成親的時候你答應過我什麼?”
月聽秋撇撇嘴,她只是喝酒也沒有亂來啊,寧懷卿對於自己包花魁這件事一直沒什麼反應,也不生氣,每次都是自己厚著臉皮低頭,她也很委屈的好嘛。
哪家王公貴族不是左擁右抱,她就只有寧懷卿一個,外面還一直叭叭她拱了一顆大白菜。
見他給自己甩臉子,月聽秋憂傷的嘆了口氣,拿起寧懷卿作的畫來看。
雖然她不常提筆,眼力見還是有的,這作畫水平堪稱大家。
只是……為什麼畫的會是一隻翻白眼,看起來賤兮兮的,還十分討厭的王八。
那白眼翻的,她手癢得不行,好想一拳揍下去。
她懷疑對方在罵自己王八蛋,但是她沒有證據,也不能開口問,要不然他指定刺自己一句對號入座。
沉默了半天,月聽秋提筆,畫了一隻渾身炸毛的貓,撅著屁股不理人,眼睛也翻到了天上去。
寧懷卿本來還好奇她畫什麼,看見這個,上面還寫著醜橘貓,氣得直接把人趕了出去。
月聽秋聽見砰的一聲砸門聲,碰了一鼻子灰,拿著扇子扇著來掩飾尷尬。
“走,去找灔公子。”
她故意大聲的說著,支著耳朵,沒聽見房間裡傳來任何聲響。
見下人問自己要準備馬車嗎?無力的搖了搖頭,頭疼的說:“沒見過這麼小氣的男人,罵我就罵得,我罵回去就不行。”
她苦著臉,這下子又不知道要氣上幾天,讓人準備好飯菜,別餓到人,便去處理事情了。
聽到寧承顏來了,她頭更疼了,總覺得那個男人對自己的王夫不懷好意,口蜜腹劍,偏偏人家反而覺得自己對他弟弟圖謀不軌。
月聽秋很無語,她不至於瞎成這樣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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