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薔這句話一出,全場都靜默了一瞬。
別云溪也沒想到她會這麼直接地給司扶傾難堪。
但這件事也與她無關。
歸根結底是司扶傾在胡言亂語,說姬家的少爺是她的小弟。
現在這個時候並沒有人懷疑姬行知的身份,畢竟他說下雨,幾秒鐘後就下了。
“人就在那兒。”章薔抬著下巴,“你說是你小弟,豈不是你招招手他就過來了?”
製片人聽到這話,火氣一下子冒上來了。
他摔了手中的臺本,也顧不得直播要給章薔留面子,直接就要上前把她拽下來。
導演抬起手,連忙拽住他:“老劉啊,你就看著,我老師說司小姐能力多著呢,就像一塊千層糕,抖一抖什麼都能掉下來。”
“咱們得讓她抖,抖起來節目才有意思!”
製片人:“……???”
這是什麼神奇的形容。
秦導難不成受到了什麼特別的摧殘?
導演甚至十分悠閒地說:“反正你就看著吧。“
製片人只得又坐了回去,他眉頭擰得很緊:“這章薔真沒有眼色,司老師的咖位不知道比她大了多少,拍完這一段,後面讓她不用錄了。”
導演頷首。
針對司扶傾,除了自己落個一身腥外,能得到什麼好處?
觀看直播的網友們也驚呆了。
【???姬家的大少爺是你小弟,你怎麼不說你認識姬家老祖宗?】
【又開始吹了,我發現司扶傾唯一一個不好的地方,就是天天說大話。】
【前面的黑子,我老婆什麼時候說大話了?她說的都是真話。】
【……雖然不想承認,她每次說的看似假大空的話,最後都被證實了。】
直播還在繼續,這傾盆大雨也沒有持續多久,只下了五分鐘。
行人匆匆避雨,只有姬行知還十分悠閒。
章薔哼笑了一聲:“不認識就不要說大話,你看人家理你嗎?”
司扶傾抬眼,終於看向她。
她的臉也暴露在空氣中。
姬行知看見了,眼睛一下子亮起來了。
他立刻收了傘,拿著摺扇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
一聲喊中氣十足,字正腔圓。
“大哥!”
“哎大哥好巧啊!你也要來這裡擺攤?你可得給我留點餬口的本事啊。”
司扶傾:“……”
如果最初知道姬行知是這樣的性格,她一定會拒絕和他認識。
司扶傾:“放心,我不會。”
“也是也是。”姬行知說,“畢竟大哥你——”
他終於注意到周圍的鏡頭和導演一干人了,都直勾勾地看著他。
姬行知瞬間收聲,把玉無兩個字嚥了回去,話鋒一轉:“畢竟大哥是我大哥,得罩著我!怎麼會跟我搶生意呢?”
他這句話一出,全場死寂一片。
彈幕也在瞬間清空,只有寥寥幾個感嘆號掠過。
【!!!】
【臥槽!我只會說臥槽了!】
【真是小弟?等等,這小弟的話是什麼意思,傾傾寶貝也會看相觀星?】
【節目組為了捧司扶傾找人來演戲?其實預測下雨也不算什麼吧,現代也有儀器可以看雲圖啊。】
【笑死了,你司姐還要捧?眼瞎看不到她身上的實績嗎?沒看導演組都傻了嗎?】
【我在東州,我可以確定,氣象臺今天可沒有釋出要下雨的通知,雲是突然來的!】
章薔在現場,受到的衝擊力遠比隔著一個螢幕的網友要大的多。
她就看見剛才還是一副高人模樣的姬行知在司扶傾面前,直接變成了一隻搖著尾巴的二哈。
她整個人都呆了,血液逆流,腦袋充血,臉也一下子漲紅了。
別云溪也極其地不可思議。
她看了《鎮國女將》的路演,知道司扶傾和墨家主認識。
可姬家不像墨家,一直活躍在眾人的視線裡,司扶傾是怎麼做到的?
司扶傾微笑:“你死了。”
姬行知:“……”
“導演,你們接著。”司扶傾揮了揮手,“我去逛逛,有話要和人聊聊。”
眾人:“……”
目送著司扶傾離開,製片人深吸了一口氣,轉過頭:“你說得對,司小姐是需要抖一抖,這節目才能好看。”
他說完,卻見導演雙目無神,心下詫異:“你怎麼了?”
導演呆了好一會兒,哆哆嗦嗦地從口袋裡掏出了一顆藥吃下:“我、我要去找我老師請教一下。”
他是真的很想知道,秦導的心臟是怎麼變得那麼強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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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司扶傾跟著姬行知來到了姬家。
姬家其實就在東州的州會城市,府邸外形也十分樸素,讓人無法將這座看似破爛的府邸和傳承了千年的姬家聯絡在一起。
但進去之後,卻別有洞天。
姬行知眉飛色舞:“大哥,這可是我家淳淵老祖宗佈下的陣法,叫鏡花水月。”
“所見不一定為實,所聽也不一定為真,能防守能困人,不是我說大話,姬家絕對是大夏帝國最安全的地方之一。”
司扶傾微微頷首。
她知道“鏡花水月”這個陣法,曾經還有幸聽姬淳淵給胤皇講述過。
姬淳淵不愧為當世乃至現在都最為強大的陰陽師。
一千五百年後,這陣法依然庇護著姬家。
姬行知的神情又落寞了幾分:“不過淳淵老祖宗也留下預言,說姬家可能活不過這個年底,說不定哪天大哥你就見不到我了。”
姬家避世不出,也是為了規避這個預言。
畢竟姬淳淵留下的預言沒有一個是沒實現的。
最著名的就是“江家九子去,無人還”這一個血淋淋的事實。
“年底?”司扶傾擰眉,“豈不是連半個月的時間都沒有了?”
姬行知說:“不錯,爺爺正在為這件事情發愁呢。”
兩人進到裡屋,姬老爺子盤腿而坐,正在觀看星象。
過了一會兒,他才睜開眼睛,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姬行知上前:“老頭兒,情況如何?”
“不太妙。”姬老爺子聲音沉沉,“熒惑守心,三星一線,是大凶之兆啊。”
星象裡,唯熒惑守心最兇。
歷史上出現了熒惑守心的時間段,無一例外有帝王隕落亦或者是戰爭爆發。
無論是在大夏帝國,還是東桑和西大陸,“熒惑”這一顆星子,都被認為代表著死亡二字。
姬行知的神情漸漸嚴肅:“難道沒有破解之法?”
“沒有。”姬老爺子搖了搖頭,“歷史上熒惑守心一共出現三十八次,沒有一次能破。”
聽到這句話,司扶傾的心也沉了下來。
她也親眼見過熒惑守心。
就在胤皇去世的前幾天。
“司小姐?”姬老爺子這才看到司扶傾,他快速上前幾步,很驚喜,“沒想到這小子竟然把你給請來了,老夫有一個不情之請。”
司扶傾點頭:“姬老先生請講。”
姬老爺子很滿意這個稱呼,他徐徐道來:“最近東嶺海頻繁有異動,漁民們網上來的都是死魚,還有大型鯨魚擱淺。”
“這定然是熒惑守心的徵兆之一,老夫想請司小姐在東州多留一段時間,畢竟這東嶺海下有亡靈之門,倘若再被開啟,後果不堪設想。”
“好。”司扶傾眉眼沉穩,“我到年底都沒有事,會一直在這裡待著。”
“那就麻煩司小姐了。”姬老爺子鬆了一口氣,抬起一腳對著姬行知的屁股踹了上去,“臭小子,快去給你大哥安排房間。”
姬行知嗷了一聲:“大哥,這邊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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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時候,鬱夕珩也抵達了姬家。
姬家和一千五百年前沒有什麼兩樣,讓他也恍惚生出一種姬淳淵還在的感覺。
可在他和江照月故去後沒有多久,姬淳淵為抵禦東嶺海上十萬敵兵,身死道消。
鬱夕珩的手指握了握,眉眼間添了幾分涼意。
“九哥。”司扶傾坐在院子裡,託著下巴,“姬老先生說熒惑守心要來了,你說會有什麼大事發生?”
鬱夕珩的神情一頓,他抬起手,揉了揉她的頭,低聲問:“怕麼?”
“怕還是怕的。”司扶傾懶洋洋地說,“但怕也沒有用,所以我選擇面對。”
“姑娘好氣魄。”他微笑著和她對視,又低下頭,“我的禮物呢?”
司扶傾重重強調:“我每天都在繡,真的,一直把你放在心上。”
他支著頭,眉梢挑起:“嗯,我信。”
“明天我們去東嶺海上看看吧。”司扶傾沉默了片刻,說,“江家已經沒了,姬家不能再出事了。”
鬱夕珩靜靜地坐在她身邊,說:“好。”
同去,自然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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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自由洲。
自由洲數個親子鑑定所都接到了霍家送來的樣本,一時間如臨大敵。
“霍家又來做親子鑑定?年年做,結果都一樣,有什麼用呢?”
“換我我也會,霍家代代強者,就出了霍淑雲一個連進化者血統都沒有的人,就算是變異也變異得太離譜了。”
“你們是沒有聽說,霍家大小姐當年沒有死,已經被找回來了,很強的A級進化者,還沒有經過永恆學院的訓練,據說她兒子二十出頭的年紀,已經進入內院了!”
“那霍淑雲不得氣死了?享受了半輩子的寵愛,結果出現了一個樣樣都比她強的姐姐。”
“那她也是活該,行了,別說了,先給霍少爺把鑑定書送過去。”
很快,霍宴行拿到了十份親子鑑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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