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輪到蔡仲年驚詫了。
他頓了幾秒,才發出了聲音:“你說什麼?你見到了?!”
秦羽誦回想著早上司扶傾對他說的那些話,手指還在顫:“也可能不是,是我想多了。”
“肯定是你想多了。”蔡仲年這才舒了一口氣,“人家在自由州呢,怎麼可能來四九城?在自由州那也是人人求請啊。”
秦羽誦苦笑。
是啊。
自由州那是什麼地方,他可不敢去奢想。
明天無論結果如何,他都會接受。
“這是今天的評分表?”蔡仲年拿起旁邊的檔案,“嗯,這個衛承雲不錯,陸星衡也不錯,可以可以,這個綜藝確實輸送了不少醫學人才。”
他翻了一遍,沒看到司扶傾的:“還有一張呢?”
秦羽誦愣了下,默默地從資料夾裡抽了出來。
蔡仲年接過來一看。
病人評分:100
護士評分:100
主治醫師評分:100
總評:100
其他幾個實習生,最高的那位海歸博士後,評分也只是95。
這個評分比筆試考滿分難多了,因為是人在評,沒有特定的答案。
可司扶傾還是拿了滿分。
蔡仲年沉默了下來。
秦羽誦多解釋了一句:“放在一起有點降維打擊了。”
司扶傾的理論知識很豐厚,臨床經驗也不差。
按理說培養一個這樣的醫生,怎麼也得十年起步了,可她今年只有十九歲。
秦羽誦也想不通。
但他今天都聽到“超自然”這個名詞了,接受能力在逐漸變強。
“羽誦啊,你是帶隊老師,一定要好好勸勸她。”蔡仲年語重心長,“讓她退圈,她這雙手不拿手術刀可惜了。”
秦羽誦失笑:“行,我盡力。”
“我在跟辜老頭搶人呢。”蔡仲年壓低聲音,“你可要幫我,趁著這丫頭還在錄第一期,咱們把人搶到手,等她錄第二期的時候,辜老頭就只能哭了。”
秦羽誦:“???”
他懷疑自己聽錯了:“您說的是辜會長?”
“就是這老頭,還給我說什麼先來後到,真當我是傻子。”蔡仲年很得意,“咱們近水樓臺先得月,氣死辜老頭。”
他揹著手出去,留下還處於震驚之中的秦羽誦。
蔡仲年是國內醫學界的天花板,辜徽言就是藝術界的。
兩人關係不過,每個月都會聚聚。
兩天花板為了爭司扶傾,打起來了?!
秦羽誦接著對病例。
他需要麻痺自己的神經冷靜冷靜。
**
另一邊。
司扶傾成功地喝到了鬱夕珩親手做的奶茶。
喝飽飯足之後,她抱著遊戲頭盔上樓了。
鳳三好奇地看了眼:“司小姐怎麼還買了個頭盔?她開機車?”
鬱夕珩淡淡:“那是《永恆》的遊戲頭盔。”
鳳三一愣:“司小姐有《永恆》的賬號?”
鬱夕珩終於抬眼,喜怒不辨:“你可以下去了。”
鳳三果斷滾走了。
鬱夕珩一手撐著頭,接著看檔案。
玩全息遊戲,總比玩養成遊戲好。
樓上。
司扶傾戴上游戲頭盔。
這次她踩點進的,肯定沒有遲到。
那麼這一次,她就能看到登基為帝的胤皇了。
第五次來到一千五百年前,眼前的景象還沒有完全清晰,司扶傾就聽到了一聲怒吼:“放肆!”你想弒君殺父?!”
這怒吼聲雖然大,但夾雜著恐懼。
司扶傾睜開雙眸,看見紫宸殿內是一片鮮血淋漓,地上有不少屍體。
聲音是從上方的龍椅處傳來的。
老皇帝既恐懼又憤怒,他色厲內荏:“還不退下?你想要皇位,朕可以給你。”
他怎麼都沒有想到,他平日裡最看不起的第九子,竟然會帶兵闖進他的寢殿,斬殺他的近臣侍衛。
司扶傾一怔,這才順著老皇帝驚顫的目光看見過去。
少年身姿修長挺拔,墨髮被銀色的發冠高高束起。
他還是一身白色,只是多了一層甲冑,更襯得他俊美宛若神祇。
和肥頭胖耳的老皇帝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弒君?”他微微地笑,語氣卻淡涼,“你不是,也不配。”
“鏘!”
下一秒龍雀寶劍出鞘,破空而去,直直地朝著龍椅而去。
老皇帝尖叫了一聲,癱在了地上。
劍刃直接斷了他的冕冠,頭髮也散了一地。
古時講究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斷髮是實實在在的侮辱。
司扶傾對老皇帝並沒有任何的同情憐憫,她饒有興致地挑了挑眉。
她這次來得很是時候,一開場就這麼激烈?
老皇帝嚇得說不出話來,身體不斷顫抖著。
殿外來救駕的侍衛們也都沒敢進去。
“孤在此。”白衣帝王轉身,負手而立,“為非作歹者,凡敢稱兵者,霍亂朝綱者——”
“皆斬。”
龍雀寶劍震顫了一瞬,瞬間掠起,又是一片鮮血淋漓。
殿外,腳步聲響起。
剩餘的侍衛也被斬殺,胤皇的親信已到。
只有四個人進來了,對著白衣帝王跪拜。
“臣,江海平,參見陛下。”
“臣,姬淳淵,參見陛下。”
“臣,墨雁風,參見陛下。”
“臣,風易白,參加陛下!”
司扶傾心中一震。
四大世家!
這個時候,還是江、姬、墨、風四大家。
司扶傾望著年近四十的江海平,眼神陡然一沉。
她回想起史書上的記載。
夏曆675年,江海平為守國門,以身殉大夏。
同年,江家長子江玄瑾繼元帥一職,與弟兄奔赴北州,鎮守邊荒。
短短不過七年,江家男丁皆戰死。
江家九子去,無人回。
夏曆687年,胤皇故去三年後,有外族犯北州,江氏孤女江照月執父兄遺志,披盔戴甲,對戰蠻夷,亦戰死沙場。
至此,江氏血脈斷絕,江家滿門忠烈。
原本應該是四大世家,可江家沒了。
司扶傾緊緊地盯著江海平,一時之間有些無法將他和史書上的鎮國元帥聯絡起來。
江海平像是覺察到了什麼,往她這個方向看了一眼。
但什麼都沒有看到,他有些疑惑地收回了視線。
目光重新落到老皇帝身上,冷厲至極。
老皇帝昏庸無能,只顧自己,四方諸侯早已有反心。
五州狼煙四起,皇宮內卻朝歌夜弦,紙醉金迷,百姓怨聲載道。
幸得有明君出世,他能侍奉新君,護大夏萬世之基。
死也無憾了。
此刻皇宮上下都是胤皇的人,老皇帝完全沒有反抗的能力,頃刻被收押了。
事情解決,白衣帝王開口:“你們先退下。”
“是,陛下。”
四人起身,朝著殿外走去。
“我方才總覺得有人在盯著我。”江海平遲疑了下,“你看看周圍,不會有什麼東西吧?”
姬淳淵望了一圈,搖頭:“陛下是紫薇氣運,唯一的帝王命格,哪裡有遊浮靈敢近陛下的身?”
江海平想也是,他點點頭,又看到墨雁風手上的卷軸:“這是什麼?”
墨雁風笑:“機關城的草圖,我要建造一個無法被攻破的城池,保護永安,其內有機關暗器上千種,等我建造完畢後,就會毀掉圖紙,便是我墨家子弟也無解。”
“墨兄果然天才。”江海平大笑,“但可放心,有我江家在,無人敢犯我大夏一步!”
四人談笑風生,很快出了大殿。
殿內安靜了下來。
司扶傾突然意識到,她看到的這些歷史鼎鼎有名的大人物,都是會死的。
史書上輕輕翻過的一頁,就是他們波瀾壯闊的一生。
“你來了。”金色的龍椅上,白衣帝王伸出手,聲音很輕,“你瞧,一年未見,又發生了很多變化。”
這一年,他殺了更多的人,也囚禁了很多人。
包括他的親生兄弟。
現在,連親生父親也淪為了階下囚。
大爭之世,生於皇家,輸了,丟的就是命。
他不能輸,哪怕被罵殺父弒君的亂臣賊子,他也要坐穩這個帝位。
司扶傾走近幾步見他身上添了不少傷痕。
可想而知這一年他到底是怎麼過來的。
成長,本就是以死亡為代價的。
白衣帝王靜默了一會兒,忽然開口:“你方才盯著江海平,在想什麼?”
司扶傾沒想到他能敏銳到連她在看誰都能發現。
她遲疑了下,在他掌心中寫字。
——死亡。
“人都會死。”他似乎有些意外,而後淡淡,“有生必有死,只要是人,那就會死,我也是。”
他並沒有在她面前稱“孤”。
司扶傾眼睫微動,沉默下來。
是,你會死,二十七歲就會死,只有十三年了。
可這十三年,你做的,遠比過去的一千三百年都要多。
“我答應過你要打天下。”他眉挑起,“這是第一步,我知你能待的時間不長,所以將登基大典移到了今天,我不重禮,但還是要讓你看看,你先休息休息,有什麼需要的東西?給我說便好了。”
司扶傾眼睛一亮,寫了幾個字。
“針線布匹?”他也沒問,“嗯,我讓人送來。”
很快有侍衛送來了東西,司扶傾就地而坐,開始繡龍袍。
她被安排到了一個視角開闊的地方,在這裡可以看見胤皇的登基大典。
胤皇登基,乃是民心所向。
司扶傾抬頭,看著少年帝王一步一步地登上臺階,朝著最高的地方走去。
下方,群臣俯首,百官拜服。
夏曆671年5月6日,胤皇登基為帝,上乘寰宇之志,下順五州臣民,建都永安,年號“天和”,開創“天和盛世”。
日月山河不倒,大夏江山永存。
這是大夏朝歷史上最重要的節點之一,史書對此著墨頗多。
可沒有一個導演敢拍。
別說是胤皇,就算是江海平和墨雁風,也沒有一個演員能飾演得出來。
而如今,她親眼看到了這一幕。
盛世大夏,就是從今天開始的。
在這之後,他會結束亂世,平天下,定五州,驅蠻族,護邊荒。
後以大夏龍雀之名,威懾整個西大陸。
唯有短暫的壽命,是唯一的可惜之處了。
司扶傾目光怔怔。
要是他能再多活一段時間又多好。
像是感受到了她的注視,臺階上,少年帝王忽然轉頭,朝著她的方向看了過來。
他眸光深邃,難辨深淺,難以捉摸。
同時,司扶傾聽到了久違的遊戲系統提示音。
【提示:後續穿越需要遊戲艙方可進行,請玩家用遊戲艙登入遊戲,祝您遊戲愉快。】
司扶傾又被彈回到了登入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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