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老帶著羅教授走了。”
剛剛和錢長明和劉漢卿等人胡吹寒暄完的王世風到休息室時，只剩下蔣芸以及幾個助理了。
“不是說能留下的嗎？”王世風皺眉有些不悅。
本來節目一結束，他就打算好好和梁非凡聊聊合作的事情，如果有他的加入，那【鳴默】的定位和含金量將會有一個恐怖的提升。
甚至可能會從一個娛樂平臺，異化成知識付費類平臺！
那到時候88的會員價格，將不再是槽點，而是優點了。
每個月只需要88塊錢，就能看到歷經一個世紀風霜的大師給你拍影片。
你自己琢磨琢磨得賺多大的便宜。
你去廟裡燒香還得花個大幾百呢，更何況聽活著的人瑞上課呢。
但是中途接到蔣芸的通知，得知蔣芸的祖父和梁非凡竟然是世交，這種事情她出面更合適，然後就交給她了。
沒想到，還是辦砸了！
這娘們，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啊！
王世風皺眉惋惜道，這種機會真的太難得了。。
蔣芸扔過去一個資料夾給王世風“合同都簽完了，人家還等你幹什麼？”
“啊？簽了？”王世風聞言大喜，翻開合同看到上面的簽字後，皺起眉“怎麼只有羅思堯的名字？梁老呢？”
“人家的名字只會簽在正令上。”蔣芸嗤之以鼻。
王世風愣了下，合上檔案嘴角一抽“那我要羅思堯有什麼用？！我要的是梁非凡！”
“雖然沒簽字，但是梁老答應了會配合出影片，而羅思堯則是他的代言人，畢竟很多事情你不能指望著梁老親力親為啊，你不能這樣盤剝老人。”蔣芸蹙眉呵斥道。
“我哪有盤剝，我只是希望梁老的思想和著作能夠感染更多人。”王世風神色肅穆的申辯道。
“哼，你最好是，要不梁老為什麼有意避開你？”蔣芸輕哼一聲。
簽完合同她確實希望梁老能夠留下和王世風聊一聊細節。
不過很明顯，梁老只用一個節目的時間就看破了王世風醜惡的嘴臉，為了避免被荼毒提前走了。
“那可真是太遺憾了，什麼時候我們去拜訪拜訪？”王世風滿臉唏噓。
“梁老特意交代說，有事兒直接聯絡羅教授，你懂得。”蔣芸意味深長的說道。
“嘖....”王世風眉頭緊鎖。
“不過你不好奇羅教授為什麼會簽字？”蔣芸饒有興致的問道。
“無非是兩個原因吧，權和錢，要麼是梁老下命令了，要麼你是開價了。”王世風笑了笑。
“嘖嘖，這次你可真是猜錯了。”蔣芸洋溢起笑容“不過我確實開了一個非常高額的價格。”
“他拒絕了？”王世風皺起眉。
“不，他聽到未來股價會超過200億美刀的時候，就簽字了。”蔣芸笑道。
“你還是保守了。”王世風笑了笑。
“不過他又又提出了一個要求，讓我也很驚訝，他說如果這個增值保證合同能夠寫進合約裡，他會拿出一部分現金購買股份，然後連本帶利，全部捐贈給你那個教育基金會。”蔣芸語氣有些唏噓。
說真的，當她聽到這要求時，也感受到了一種人性關懷。
王世風聽後沉默了半晌
“他是想用實際證明，利益不是推動這個人類文明的動力，信仰才是，他在用這種方式來反對我將文化知識世俗化的想法。”
雖然不清楚羅思堯準備買多少股份，但是如果真的是全部捐出。
那毫無疑問，羅教授放棄了財務自由的機會。
如果他後面真的不後悔，那王世風也蠻欽佩這份大愛的。
“可能吧，我覺得他也不像是置氣。”蔣芸點點頭。
“老羅還是很有人性關懷的，但他沒有意識到一點，其實這個世界上的大多數人，都不能稱之為‘人’。”王世風笑了笑，重新開啟合同審視道
“不可否認，羅思堯是個好人，即便有些偏激，但這個人身上有傳統意義上文人那種悲天憫人，但這一切的前提是在於他擁有很多東西，天賦，獨立思考，知識，家庭，地位，甚至愛，
這些東西，讓他以為世界上所有人和他一樣擁有，但是他卻不清楚，這些東西都是屬於‘人’才能享受的奢侈品，這是精神上的財富。
但是世界上百分之99.9999%的人類，沒有這些‘人性’精神上的財富，沒有獨立思考，沒有夢想，沒有追求，沒有憧憬與未來，
我們是一個以人類的軀殼，但是靈魂精神卻是純粹‘動物性’的怪物，是按照生物的本能生存著，不知道為什麼吃飯，為什麼呼吸，為什麼活著，
說獨善其身和明哲保身都是在恭維我們了，我們只是遵從生物基礎法則，我們只擁有趨利避害的生存本能，
我們按照趨利避害的利益需求方法說話，學習，生活，對自己任何有害甚至有動盪的事情都選擇敬而遠之，絕對不做，甚至不想知道為什麼。
我們就是這樣一個怪物，和羅教授這樣的‘人’，不一樣。”
王世風的臉上帶著笑容，聲音也很輕柔。
但是聽在蔣芸耳中，卻十分別扭。
這種語氣讓她想起，不久前梁非凡坐在同樣的位置，看著同樣的方向，說出的那句‘我就快要死了’。
瘡痍密佈，毫無生氣的壓抑。
“所以只有最簡單，最世俗的錢，才能夠抑制我們這些怪物放棄趨利避害的本能，你告訴我們讀書可以改變命運，我們不會相信，但是你告訴我，讀書會得到錢，那甲骨文都得給你學完。
錢能讓人選擇風險與危機，就像賭徒一樣，試圖傾盡所有翻盤後逆天改命，但是永遠有人在給我們準備更大的賭注，更大的賭桌，呵呵。
你看，我們窮人最怕的就是生病，因為一場不算絕症的大病，就可以要了一個家庭半條命，
但是為了錢，我們明知有肺癌的危險也要下礦井，明知沒有人身安全保障也要進工地，明知高空擦玻璃危險至極也要上天梯。
你看，在利益的催促下，我們比誰都勇敢，但這是我們想要的選擇還是唯一的選擇？
所以他不懂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很正常，因為他有不上桌的底氣，而我們只有選擇搏命的唯一，他不要錢，他要臉，要信仰，要理想，要捐錢，是為了證明他是高尚的人，
我要錢，我不要臉，不要名，不要命是為了博得一個離開賭桌的機會，純粹的動物並不可憐，試圖變成人的動物，才可憐。
所以啊，有選擇的才是人，沒有選擇的我們只是動物，是耗材，是剩餘價值，是大環境下岌岌可危的隱患，是麻木不仁沒有思想的怪物，是文明的棄徒，先祖的恥辱，
如果他放棄用‘人’的角度來思考我，或許他能夠理解，我在做什麼。
因為我在問題漩渦當中，所以我知道什麼選擇才是最優解。”
王世風那雙墨黑深邃如同黑洞般的眸子裡，閃爍著自嘲與為不可見之火，嘴角溫和的笑意卻如同刀子一般鋒利。
他的語氣沒有任何起伏，冰冷的像是蔣宵凡別在腰上的喇叭揚聲器。
蔣芸聽得面無表情，她手臂上細微的汗毛在隨著心臟不受控制的狂跳。
這樣的王世風讓她感覺到了不適，有些上不來氣，但是她卻不敢輕易挪開目光。
因為彷彿下一瞬眼前這個活生生的人，就會真的變成怪物。
“甄軼和鄭幼韻呢？”蔣芸深吸一口氣，換了話題。
這個話題太高階，以後要禁止。
掃了一眼王世風身後，沒有發現小跟屁蟲甄軼和鄭幼韻的影子。
“鄭幼韻帶著甄軼跑了，說是有事兒，我估計是去找鄭秋了，剛才有人告訴我在電視臺看到鄭秋了，這老傢伙還真是陰魂不散啊。”王世風聳了聳肩，笑容如常。
“估計是想看你在節目上出醜，結果事與願違了。”蔣芸搖了搖頭
“不過，人家明顯還是有後招的，熱搜的事情怎麼說？聽小凡說，陸平都被罵哭了。”
“不至於吧。”王世風一怔，開啟微薄看了下熱搜榜。
【人面獸心的偽善者】
【陸公子心復】
【陸平是誰】
王世風今天晚上這麼大的動靜，都沒衝上前五，陸平一個人就佔了三個。
點進去之後，王世風也有些於心不忍了，確實有些過於不堪入目了。
這群網友，罵的也太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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