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傳媒的公司總部，地處京華有些偏的五環內，當初這裡是一個大型國企產業，倒閉以後被分塊拍賣給私人。
當時勉強算是一箇中型社群，直到蔣芸把公司選在這裡後，讓這片區域，煥發了新的生機。
星河傳媒也變成這片區域有名的‘地標建築’，所有人都知道這裡每天都有一群時髦的年輕人進進出出，甚至聽說還有明星，所以看熱鬧蹲點的人也很多。
但是今天星河公司的門口，有些熱鬧的異常。
幾乎每時每刻都有人從這樁大樓裡走出來，但是很少有人再走進去了。
鄭秋的邁巴赫就光明正大的停在正對大門的馬路對面，看著從大樓裡面走出來的人，臉上帶著微妙的笑容。
眼見她起高樓，眼見她樓塌了。
這是一種難以用語言形容的感覺，縱橫商場這麼多年，他從未像今天這般，感受到勝利的快樂。
“鄭總，張導那邊的釋出會好像出了點兒意外。”副駕駛的助理轉頭報告。
“沒事，只要不是他暴斃了，其他都是小事兒。”鄭秋輕笑一聲，不準備讓張奇莫那小子的倒灶事情，影響自己此刻品味勝利的心情。
這時一道陰影，擋住了鄭秋的視線。
什麼人啊，這麼沒素質。
鄭秋皺眉抬頭，看到一張滿臉笑容的俊臉，下意識的楞了一下。
王世風？他怎麼這個時候出現？
說真的，今天鄭秋親自前來，主要就是為了當面打這小子的臉。
但是他在會議室等了一下午，戲都演完了，這小子也沒出現。
本來以為是個只會躲在女人背後的傢伙，沒想到這個時候出現了。
“喲，這不鄭大哥嗎，剛才看車牌號熟悉，就過來看一眼，沒想真是你啊，怎麼不上去坐坐？”王世風齜著大白牙，笑的滿臉人畜無害。
誰特麼是你鄭大哥啊！
奪女之恨，不共戴天好嘛！！！
鄭秋嘴角抽搐了一下，但還是保持著假笑“王老師啊，來上班？”
“是啊，蔣總讓我帶著導演回公司聊一下電影的事情。”王世風說完，微微一側身。
一個狗頭吐著舌頭突然出現在車窗上，嚇得鄭秋嗷嗚一聲往後縮。
“不好意思啊鄭大哥，我們導演比較社牛，見誰都自來熟。”王世風笑眯眯的按著五花肉的狗頭，致歉。
親眼見到這條讓自己公司焦頭爛額的‘五花肉導演’，鄭秋的火氣就冒了出來“王老師，你覺得這樣很好玩？弄一條狗來譁眾取寵，你以為這樣就能逆風翻盤？”
“鄭大哥何出此言？我們拍我們的電影，何來翻盤之說？”王世風微笑道。
“你我也不必裝模作樣，王世風，我還是很看重你的能力，只要你願意低頭認錯加入天宇傳媒，我可以放蔣芸一馬，至少讓她辛苦建立的星河傳媒，不至於毀於一旦。”鄭秋不願意再裝，冷著臉開口。
王世風聞言也收斂了笑意，稜角分明的側臉透著一絲冷峻，平靜的看著鄭秋，語氣淡漠。
“既然話說到這份兒上了，我也攤牌了，鄭總，你也不想你的寶貝女兒，在劇組被欺負，對吧。”
？？！
鄭秋瞬間警鈴大作。
這個語氣，這個臺詞。
怎麼好像在很多倫理劇情片裡見到過？
這傢伙到底要對我女兒幹甚麼！
......
何立面無表情的看著遞上辭呈的年輕人，因為憤怒而充血的雙眼已經赤紅一片了，嗓子有些沙啞“胡萊，天宇給了你什麼待遇？”
被稱為胡萊的年輕人低垂著頭，滿臉愧色“對不起何導，我知道這樣做對不起公司和您的栽培，但是....”
“行了，我知道。”何立粗暴的打斷，一邊快速簽下字一邊說道“當初你來公司應聘，是因為初中文憑沒公司其他要你，蔣總見你老實勤快，就收了你，你小子也算勤勉，這麼多年從一個小助理，熬成了運營總監，聽說年初在京華買了房。”
何立聲音沙啞，聽得胡萊羞愧難當，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何導，我還要養家。”
“公司是要倒閉了？還是開不起你的工資了？”何立冷笑一聲。
胡萊身子一僵，無言以對。
“我還記得前年你母親病重時，你躲在安全通道哭，被周特助發現，蔣總預支了半年的工資和獎金給你，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人之常情，但有時候，還是要講點良心的，你可以走，那是你的自由，但不應該在這個時候。”
何立將辭呈遞給胡萊，揉了揉發酸的手腕兒，這已經是他簽署的第二十份辭呈了，短短一個下午的時間，光是他的部門，已經沒剩下幾個人了。
“我知道我對不起蔣總，可是....”胡萊紅著臉要爭辯。
“你沒有對不起任何人。”何立不願再和他多說，起身向著樓上總裁辦走去。
路過工位的時候，平日裡人聲鼎沸的辦公室內，此時安靜蕭條的嚇人。
讓何立想起了公司剛起步，當初他剛來應聘時的情景。
只是一個下午的時間，怎麼就恍如隔世了呢。
帶著沉痛的心情，何立走出電梯。
平日裡緊閉著的總裁辦公室大門此時敞開著，從走廊就能看見蔣芸清瘦的身形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的夕陽透過玻璃，灑落在辦公室內，彷彿要將那個清瘦倨傲的身影壓塌，融化。
畫面說不出的落寞。
何立深吸一口氣，調整了一下狀態，咧嘴走進辦公室。
越是這種時候，越是不能夠愁眉苦臉。
辦公室並不是只有蔣芸一個人。
特助周姐帶著兩名秘書圍在辦公桌前整理檔案。
甄軼眼睛紅的像是個兔子一樣縮在沙發上，聽到門口有動靜，急忙轉頭看來。
見到是何立後，眼神中透漏著失望。
？？？
何立感覺自己有被冒犯到，不過無暇顧及，虛敲了敲門“蔣總，您找我？”
“哦，你們組離職情況怎麼樣？”蔣芸轉過身詢問道。
看著蔣芸如常的神色，何立心中倍感欽佩的同時又十分心疼。
年紀輕輕本應該花兒一樣被呵護的年紀，沒想到卻要承受如此多的壓力和惡意。
在下屬面前還要故作堅強，真是太令人心疼了。
“我們組還好，一共走了十七個人，只走了一個運營，其他崗位隨時可以招聘到，不影響運營。”何立彙報道。
“才走了這麼幾個啊。”蔣芸聞言打了個哈欠，語氣似乎有些...不滿。
何立一下子懵了。
這，是嫌離職的少了？
難道蔣總因為受到刺激太大，錯亂了？
“其他部門呢？”蔣芸又看向特助周姐。
“李宏和周亮帶走了部門所有人，一組二組三組的主播也離職百分之八十以上，不過這部分我們可以追究違約金。”周姐頭也不抬的報告道。
“用在我這兒賺的錢，付挖我的人違約金，鄭秋這買賣做的真不錯。”蔣芸坐在沙發上輕笑道。
“按照我們的合約，這一百多名主播，天宇傳媒最少要賠償十幾個億，他手裡的股份恐怕不夠。”周姐輕笑道。
星河傳媒雖然沒有太多頭部主播，但是一線，準一線主播還是很多的，這些主播每年大概能夠貢獻5~10億的流水，超過3億的淨利潤，按照最低5倍，最高10倍的賠償標準。
差不多可以索賠十幾億的賠償金。
這毫無疑問是一筆‘偏財’。
當然，也有很多傳媒公司，把違約金當做公司的主營專案。
但同時，這些主播的出走，也就直接意味著，星河傳媒的盈利能力，直接低到谷底，甚至還不如一般的小型公會。
這一波，傷筋動骨已經不能形容了，只能用屋倒房塌更為貼切。
四年心血付出，一朝付之東流。
何立都替蔣芸心痛的無法呼吸了。
偏偏蔣芸還像個沒事兒人一樣，抿著咖啡和周姐有說有笑，彷彿破產清算的不是她的公司一樣。
“蔣總放心，只要公司的運營體系還在，不管是主播還是運營都可以再培養，不出兩年，星河依舊能夠重回巔峰。”何立加油鼓勁道。
“嗯？”蔣芸聞言一怔，用奇怪的目光看著何立“何導也覺得星河末路了？”
“蔣總您放心，風總一定有辦法讓公司起死回生的，雖然他這個人不是很靠譜，還愛說大話，喜歡地圖炮，但是他賺錢還是很厲害的，公司因為他變成這樣，他一定會對你負責的。”甄軼紅著眼睛信誓旦旦的說道。
從下午會議室她就一直在角落，目睹了那些可惡的股東對蔣總的‘霸凌’，以及那個可惡的鄭秋歹毒行為，以及那些二五仔的背叛。
她作為旁觀者，都要心疼死了。
她都不知道多少次期望在蔣總最危難時刻，王世風能夠推門進來，將那群壞人打的落花流水，最後救蔣總於水火之中。
可惜那傢伙一直沒出現。
果然，小說都是騙人的！
何立也被問的一愣。
股東跑了，主播跑了，員工都跑了，這還不算末路？
您不會真的指望著王世風那傢伙起死回生吧！
那您可離踩縫紉機不遠了。
“放心吧，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這場好戲才剛剛開始而已。”蔣芸嘴角帶著意味不明的淺笑。
眾人聞言一怔。
何立看向特助周姐，周姐苦笑著搖搖頭。
她跟了蔣芸這麼多年，早就習慣這丫頭的故作堅強了。
頓時，辦公室陷入了一種異樣的靜謐當中，隨著窗外夕陽的落幕，漸漸灰暗。
直到門外突然傳來一個爽朗的笑聲響起，彷彿一道強光照射進來，驅散了陰鬱與黑暗。
“讓我來看看，都是哪些小倒黴蛋在49年加入了國軍。”
甄軼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瞬間激動起來，抬手捂住眼睛，尋找刺眼的光芒來源。
哦，原來是聲控燈亮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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