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支安南前軍,已經潰了兩支。
又一輪霰彈過後,第三支也開始潰逃。
大明精銳全部來到田埂,變成六七條長蛇往前追。潰兵在泥濘裡跑不快,弓弩手時不時停下來射箭,火銃兵則保持填彈狀態前進。
可惜潰兵逃不快,無法有效衝擊策應部隊,潰逃之勢很快就被督戰隊穩住。
安南的督戰隊,在幾處田埂殺得最狠,嚇得潰兵紛紛跳進田裡。
杜英武的中軍不斷揮舞令旗,除了三支精銳之外,其餘全部投入戰鬥。好些部隊順著田埂,跑大老遠路程繞向兩側,看似即將把明軍給包圍,其實想接戰極為困難。
這裡屬於肥沃的沖積平原,水田全是貴族或士紳的產業。
一塊田的面積比較大,並沒有被分得很碎。想從側方的田埂迂迴包抄,還得越過大片的泥濘水田。
大明精銳已經不再下田了,一些鴛鴦小隊就站在田埂上,朝著側方包來的敵人射擊。一些鴛鴦小隊還在往前衝,朝頂上來的安南生力軍衝鋒。
田埂有寬有窄,寬的可以並肩站兩人,窄的就只能佔一人。
不管寬窄,戰鬥之時,只能站一人!
阮行率兵站在田埂上,潰逃友軍已被他驅趕下田,但把他田裡的兵衝得混亂不堪。
明軍已經一字長蛇衝到近前,阮行欣喜大喊:“從田裡兩邊夾攻田埂上的敵軍。快快快!”
如果是在平地,以明軍這樣的陣型,就算再精銳也要吃敗仗。
現在卻剛好相反,踩著泥濘包來的敵軍,有的快,有的慢,有的甚至摔倒。一字長蛇站在田埂的明軍,正好衝著斜前方射擊,包圍過來的敵軍全是活靶子。
而最前方的明軍還在衝鋒,火槍手衝在前面,近距離開槍之後就跳進田裡,然後立即踩著稀泥填裝彈藥。
小隊長一箭射出,掛起弓箭,手持長槍衝鋒。
雙方在田埂上交戰,各有一人持槍互戳。身後幾個士兵,紛紛跳入田中展開。
明軍三人就可結成陣,田埂一人主攻,田中兩人輔助。
安南士兵卻有些茫然無措,只知道各自為戰,提著長槍胡亂往前戳。
安南兵在接戰瞬間就扛不住了,明明自己人多,卻總是一個打三個。前面那人被戳死,第二人被迫頂上,還沒進入狀態就已受傷。
明軍只是往前殺,兩側輔助計程車兵,因為泥濘跟不上,立即就有士兵又跳下去,配合田坎上計程車兵殺敵,始終保持著小三才陣的狀態。
打到後面,一起組合廝殺的明軍,已經不是來自同一小隊。
他們憑藉日常訓練的習慣,不管彼此是否熟識,都自動組成三人戰鬥小組。
殺著殺著,安南將士越來越慌亂。
前面田坎上的安南兵死了,身後士兵第一反應不是作戰,而是嚇得跳進田裡躲避兵鋒。
安南將領阮行在後方指揮,猛然發覺田埂上的前排兵越來越少,自己的部隊就快要被從中間殺穿了。兩側田裡計程車兵,有的已包抄過去,但毫無陣型可言,跟友軍完全脫節。而明軍大部分站在田埂上,少部分跳入田中作戰,不論何處都結成小陣。
看似脆弱的明軍一字長蛇,安南士兵去多少死多少!
仗打到這個份上,明軍甚至一個人都沒死。雖有上百個傷兵,卻全是中箭受傷,沒人因為近戰被刺中。
“將軍,快撤!”
親兵拖著阮行逃跑。
阮行現在腦子有點不夠用,他不知道怎會變成這樣,稀裡糊塗就扔下部隊逃了。
另一邊的安南將領李惠,同樣也快被從中殺穿。
李惠要英勇得多,他沒有選擇逃跑,而是親自頂上去。
然後就明白士兵為啥頂不住了,田埂和兩側田裡,三把長槍同時刺來,而且刺向不同的部位,三個明軍配合得無比默契。而他自己的兵,也跳進兩側田中輔助自己作戰,但根本無法形成有效配合。
李惠仗著甲冑精良,被長槍捅中還在廝殺。
一個火槍手跳進田裡,一腳踩在泥濘中,一腿彎曲踩田埂,從前方友軍留出的空檔中開槍。
“砰!”
李惠胸口中彈,終於不甘倒下。
兩支接敵的安南軍隊相繼潰逃,最外側繞來包抄的部隊,一些踩著泥濘殺過來,一些還在順著田埂繞向後側。
田埂上的明軍小炮,不疾不徐的填裝霰彈,朝著側方包抄之敵輪番開炮。
虎蹲炮及類似小炮,只能打幾十米遠,威力小到不會震跨田埂,卻能對敵軍造成巨大殺傷。
投入戰鬥的一萬多安南部隊,已經亂到杜英武不知道該如何指揮。
有些已經被殺潰,在泥濘中艱難逃跑。
許多包抄部隊一兵未損,卻胡亂散佈在各處,無法形成有效配合。
杜英武對傳令兵說:“告訴各部將士,敵營起火了,明軍的營寨要被我們燒光了!”
十多個傳令兵,順著田埂去通知“勝利”訊息。
杜英武的中軍隨即大喊:“大勝,大勝!”
然而,營寨被燒的明軍,卻根本不管後方咋樣了,順著田埂越衝越快。各處田埂之間的水田裡,還有大量安南潰兵存在,但只要潰兵不殺過來,明軍士卒就懶得去理會。
直衝杜英武的中軍而去!
杜英武愈發慌亂:“象兵,象兵出擊!”
三十多頭大象出陣,每頭大象的後方,都跟著一小隊安南兵,那戰鬥陣型頗有點步坦協同的味道。大象是坦克。
戰象在淤泥裡踩出大坑,但絲毫不影響行動,倒是配合大象計程車兵陣型不齊。
“瞄準大象!”
根本不用韓京下令,火槍手已經看到那玩意兒。
火槍手紛紛停下來瞄準,角度不好的直接跳進田裡。
“砰砰砰砰!”
不時有子彈命中大象。
但戰象都披著皮鐵混合甲,火槍能夠擊穿戰甲,甚至能繼續傷到皮肉,卻被肌肉組織給擋下來。
想用燧發槍打死一頭戰象,必須命中關鍵部位,或者讓戰象流血虛弱。
當然,傷而不死的戰象,也因疼痛變得暴躁起來。
“炮抬過去,用大號鐵彈!”
明軍小炮正在對付包抄之敵,沒有跟著前軍衝鋒,接到命令連忙往前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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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潰逃的安南兵,看到自家戰象出動,被督戰隊壓住潰勢重新整隊。
“昂!”
一頭戰象身中二十多發子彈,終於受不了全身疼痛,甩鼻長嘯著轉身朝側後方逃跑。
配合戰象出動的後方士兵,當場被踩死三人、撞翻數人,其餘士兵嚇得紛紛躲避。不過因為泥濘難行,安南兵躲避不及,陸續被踩死踩傷數十人。
田坎上的明軍跳進田裡,為抬著小炮和炮彈的炮兵讓路。
這種炮的口徑約5釐米,最大號的鐵彈,也比網球要小一些。
為了趕時間,此刻炮手單人扛著跑步,反而是炮彈需要兩人抬筐。
安南的戰象衝鋒並不順利,已經逃跑了一頭,還有幾頭焦躁不前。騎手正在小心安撫,象背上的弓箭手則一直居高臨下放箭。
“轟轟轟!”
三門小炮率先開火,可惜全部打空。
也不算打空,只是沒有命中戰象,卻打死打傷幾個安南兵。
與此同時,幾十米外的炮響,讓這些戰象受驚。它們本就中彈吃痛,還被槍聲驚擾,現在又是炮響,已經不怎麼聽指揮了。
大象這玩意兒,實在太聰明瞭,它可不願送死。
如果經過長期訓練還勉強能用,但驟然面對火器,是不可能視若無睹的。
明軍營寨的火勢越來越大,投靠朱康的安南水師大驚。他們雖沒有直接投降,卻嚇得不斷後退,甚至連大明官吏都不顧。
杜英武的水師圍上來,眾人慌張不已。
從大營逃到運糧船上的謝洪,主動帶著本地官員走到船頭,面對圍上來的敵軍水師說:“我是大明皇帝、安南杜太后派來的使者!”
陳愷連忙用安南話喊道:“大明和杜太后的使者在此,你們要幫著叛逆謀害天使嗎?”
安南保寧侯李長祿立即下令:“不準放箭。”
朱康帶來的官吏、醫生、工匠、海軍炮手,就這樣被人一鍋端。
謝洪卻怡然不懼,他被押去見李長祿,質問道:“你可知前方指揮作戰的是誰?”
陳愷翻譯之後,李長祿茫然搖頭。
謝洪說道:“那是大明皇長子、豫王殿下!”
李長祿面色一驚。
謝洪質問道:“如果豫王有什麼閃失,大明必然興師討伐,到時候安南還能擋住十萬大軍?”
李長祿變得猶豫不定。
謝洪又說:“杜英武謀害國王、王子,廢掉王后,穢亂宮闈。你是安南宗室,就任他一個外姓如此胡作非為?速速投降,聽我指揮!”
歷史上,李長祿大概在十年之後,才跟文官一起密謀剷除杜英武。最終被杜英武削去爵位,從此不能再統兵,變成一個只能領工資的閒官。
見李長祿沉默不語,謝洪繼續說道:“此時歸附豫王殿下,你有功無過。還不助我剷除杜賊?難道還想杜太后親臨,大明出兵十萬再度殺來?到時候,你可就是逆賊了,滿門抄斬都是輕的!”
李長祿猛然跪地:“願助天使鏟逆臣、除國賊!”
“很好,隨我作戰吧。”謝洪微笑點頭。
就這樣,剛剛被俘虜的謝洪,一轉眼成了安南水師的指揮官。
很快,敗退的那支水軍被召回來,兩支水軍合力朝著杜英武殺去。
“轟轟轟!”
二十多門小炮,打出比網球略小的鐵彈。
其中四發鐵彈命中戰象,打得那些戰象發狂逃跑,橫衝直撞造成安南軍隊大量死傷。
戰象“昂昂昂”的長嘯不止,引得沒有被小炮命中的戰象,也全都焦躁不安開始失控。
火槍還在噼裡啪啦響個不停,明軍正在跟衝過來的敵人廝殺。
燒燬明軍大營的安南部隊,已經疾奔過來想要圍攻。
隨著戰象失控,被三面圍困的明軍,在敵人完成合圍前再次發起衝擊。
杜英武已經快瘋了:“圍上去,全都圍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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