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這一番大義凜然之話,陳登鳴內心同樣一陣慚愧,暗歎小祝啊小祝,此事本是麻煩全由我起,你卻一時意氣衝動背了鍋,如今事已至此,也是唯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那,陳道兄眼下你有何打算去處?可否帶上小祝一同前往謀個生存?”
“這”
陳登鳴此行去絕林城,而後尋個出路加入宗門。
最多找到強子照顧一下,還真是沒打算帶上祝尋,本也以為對方已離去,豈會料得如今狀況。
但眼下,祝尋也回不去明月坊,歸根結底也是幫他背了鍋。
陳登鳴心內一嘆,抱拳道。
“祝道友,實不相瞞,我此後是打算加入宗門,為謀築基作打算。刀尖上舔血之事,非我所求,不過要說謀生之道,那還是有些的,你若願跟著,那就跟我一同走吧。”
祝尋登時欣喜,立即作揖拜道,“多謝陳道兄願提攜!”
散修愛抱團,尤其若是跟著一個實力強大的好道兄,那出門在外就是一個保障。
況且陳登鳴出手大方,祝尋是早就有要跟陳登鳴混下去的打算。
當然,在陳登鳴看來,這小祝別的都好,就是死愛面子易衝動的毛病,委實得改改。
這次算是幫他背了鍋,衝動對了,肥水不流外人田。
下次若是再衝動,可就麻煩了,希望此次也算吸取了一個教訓。
日月如梭似水流,人生難得是閒遊。
此後一連五日過去,陳登鳴與祝尋且行且停,結伴而行。
偶爾途中遭逢一兩頭妖獸,便隨手打滅了,由祝尋重操舊業,在途中坊市迅速處理販賣,卻也是途中不寂寞,修行很瀟灑。
如非一些特殊地帶遭遇不詳之物,那便更是一場愉快之旅,難得擺脫落魄散修的狀態,有了幾分仙俠客的風範。
“哎,陳道兄,你說咱們昨日在那大山裡遇到的那紅毛僵,不會是趕屍派的修士所留吧?
據聞趕屍派的修士,時常會在一些風水特殊之地埋僵養僵,時機一到便會去取,你說咱們若是把那紅毛僵給綁了,拿起坊市賣”
快要臨近絕林城三百里範圍的途中,祝尋和陳登鳴於一處山道旁落腳,口中叨叨著。
陳登鳴搖頭,“祝道友,我不是說過,這仙宗門派的事情,少打聽,少過問。你這性子啊,還是這樣。
怎的?不賣肉了?改賣屍體了?”
“嘿嘿,我也只是好奇嘴上一說,我又沒有煉屍之法,不會去打那紅毛僵的主意。”
祝尋嘿然乾笑,正說著,倏然背後山坡上‘轟’地傳來一聲爆響,震盪山崗,掀起勁風狂卷而來。
緊接著又是接連幾聲爆響轟鳴,激烈至極。
陳登鳴和祝尋臉色一變,立即起身,召出法器環繞周身防備。
“嗖嗖嗖嗖——”
道道逃竄中的修士身影且戰且退,眨眼就臨近山道,顯然是失利一方,逐漸不支,眼看到陳登鳴二人的身影,其中二人立即眼睛一亮,刻意繞來,張口便要求助。
陳登鳴一步踏出,雙鬢白髮飛舞,目如電炬,熠熠厲芒,似要洞徹人的肺腑,搶先開口:“滾!”
他身上霎時釋放出一股強橫氣勢,玄鐵戰衣鐵衣錚錚。
歷經不少生死大戰以及斬殺妖獸的煞氣霎時爆發,宛如殺氣嚴霜,使得對面正欲衝來的幾人如入冰窖,呼吸困難,心中只閃電掠過一個驚怖的念頭:此人比後方追兵更為可怕。
僅僅剎那,這四人毫不猶豫轉向繼續疾馳逃竄,本就已喪失的膽氣,更是近乎驚得半點不剩。
“練氣高階修士!”
後方紛紛追及而至的一群修士,本是對陳登鳴二人投去不善而警告的目光。
此時立即全都面色一變,眼神中的不善和警告迅速轉變為柔和與感激、善意等眼神,便是其中一名練氣高階修士也不例外。
在他們眼中,只看到一個年約三十出頭的黑衣高大修士與另一名滿臉橫肉和兇光的修士虎視眈眈。
那當首之人,黑色法袍有如金屬鑄造,襯托其整個人宛若無堅不摧,強橫無儔,一對眼睛精芒隱現,當道卓立,氣勢迫人。
他們這些修士也都是常年廝殺,積年累月,已生出對危險無比敏銳的嗅覺,立即轉向追擊前方逃竄敵對修士,一副絕不牽連旁人的正義公明之態。
眨眼間,風聲霍霍,一路煙塵,兩隊修士盡皆離去。
眼見人走遠了,正滿臉橫肉擺出一臉兇相的祝尋立即鬆口氣,拍拍胸口後怕道。
“奶奶的,嚇死我了,剛剛那一隊修士中,還有練氣高階的強者啊,還好,還好我是跟陳道兄你在一起.”
陳登鳴聽著遠處再度傳來的轟鳴聲,眉峰隆起,冷道。
“這裡距離絕林城這麼近,竟然也發生這樣激烈的戰鬥,看來是有修仙家族在交戰,否則不會出現練氣高階修士,我們快走,不休息了,趕去絕林城再說。”
“走走走!”
祝尋深以為然。
二人當即再度動身,趕向三百里外的絕林城。
結果這一路上竟是接連遭遇修士戰鬥。
途中血肉模糊的殘肢和死屍少說遇到了十幾具,身上物品皆被洗劫一空。
甚至還有一些修士在樹林中對抓住的女修,共同行禽獸之事,行徑簡直不似修仙者,而是一群披著人皮的惡魔。
陳登鳴臉色難看。
本以為離開南域邊陲那種不毛之地,來到東域之後,這裡修仙界的修仙之風更為淳樸,不會那麼殘忍。
可如今發現,想法還是太幼稚了。
決定殘忍的與地域無關,而是與人心人性有關。
縱是看似兇相的賣肉佬祝尋,也頗不適應,一路上臉色陰沉,從牙齒縫中擠出字道。
“這不像是尋常的兩家修仙家族廝殺,更像是其中一方勢力被滅族了,雙方有深仇大恨,否則何至於此?這簡直是沒有任何迴旋餘地,不死不休!”
二人極力剋制著,不願與這附近的勢力發生衝突,埋頭趕路,實在避不開就爆發靈威氣勢,令對方知難而退。
然而縱是如此,在快要接近絕林城一百里範圍時,還是發生了意外。
他們才衝出一片樹林,迎面就撞上了一隊神色憤怒充滿殺機的修士。
陳登鳴立即爆發靈威,便要喝退對方,豈料一隊修士動作比他還快,一見面就怒吼著搶先下手,道道法器狂襲殺來。
“屮!”祝尋憤怒低喝,立即出手。
陳登鳴眼神寒芒一閃,一路上正憋屈憤怒著,迎頭就撞上這般不講理的傢伙,他霎時祭出照光反靈鏡,將幾道來襲法術反彈而回。
與此同時,體外玄鐵戰衣鐵衣錚錚,金系靈氣構成一個蛋殼形狀的金屬壁,道道來襲法器切割在金屬壁上,劃出深深的溝壑,卻根本無法攻破。
剎那間,幾道金線嗡鳴飛出。
慘叫驚呼聲登時響起。
陳登鳴雙目劇盛,長髮飛舞,掐訣之間雙手一振,對面空氣瘋狂震盪。
遊氣化金!
嗤嗤嗤嗤——
一陣疾遽的旋風驀地在戰場內捲起,發出宛如獅子怒吼般的呼嘯聲。
風氣浩蕩。
大片金系靈氣霎時化作一束束勁銳的氣流,在空中互相激撞,帶起一陣陣無比鋒銳的凌厲纏絲金系氣勁,空氣中充斥滿驚人的殺機。
霎時間,敵手修士全部被籠罩其中,有人才祭出防禦法器抵禦,下一刻身軀便被直接捲入金屬洪流中,渾身如觸電,法器寸寸斷碎。
“.!!!”祝尋嚇傻,呆若木雞。
眼看著陳登鳴全力爆發下,對面風如刀,好似狂風暴雨的海面上風波險惡,一船人被困入其中。
那金屬洪流逐漸摩擦出鐵汁腥味,風氣如無形的利器,鋒芒到處,敵人紛紛倒下。
數息過去,陳登鳴收了道法,渾身鼓漲而起的衣袍恢復如常。
地面已俯屍六具,均是死狀悽慘,沒一塊完整的血肉,連不少法器都損毀崩裂,場面狼藉。
祝尋自詡兇惡之人,看到這等恐怖場景,也是一陣腳跟發軟,倒吸一口冷氣。
剛剛這群人中,可是還有一位練氣六重的修士啊,與他實力相當。
結果,逃都沒逃出來,快要衝出來時,身體就被氣旋再度拉扯捲入其中,慘死當場。
陳道兄,發飆起來太可怕了!
“祝道友。”
“啊,啊啊?陳道兄,小祝在呢”
“愣著幹什麼?你消耗很大?趕緊毀屍滅跡。”
“哦,哦哦!”
祝尋立即忙碌起來,旋即又哭笑不得。
消耗很大,他壓根就沒消耗好吧,法器才祭出還沒飛出去呢,對方一群人就死了。
而且這陳道兄也真是謹慎,如今有兩方勢力正在廝殺交手,見人就不分青紅皂白的殺,死一群人委實正常,實也不需要毀屍滅跡這麼麻煩。
“撿起來,把完好的法器和儲物袋都撿起來!”
“啊?這些東西我們帶走也不好出手,會不會惹麻煩。”
“路上所有屍體的法器和物品都被搜刮了,唯獨這一群還留著,你說人家會不會覺得蹊蹺?”
得!
祝尋服氣,迅速照辦。
二人匆匆解決戰場,迅速離去。
路過側方一條山道時,又看到一地慘烈的屍體,不由心中默然,明白那一隊修士為何見到他們二人就立即動手了。
顯然是因同伴的死處於盛怒之中,見到他們二人衝出林子就爆發靈威,誤以為是敵人,立即含怒強先下手,完全沒解釋的機會。
這就是血淋淋的戰場啊,沒有半點兒僥倖和平穩之事。
很多時候意外到來時,根本不會給人分說的機會,否則又如何能叫意外?
此後一百里,再無波折。
二人風塵僕僕順利趕到了絕林城。
絕林城城如其名,依山勢而建,大片建築樓臺聳地而起,繞山形成宛如一層層的梯田,卻少有樹林植被,最多就是些勢力圈定的靈田。
這整個修仙城池佔地比錦繡坊廣闊多了,其中殿閣亭臺有些位於雲霧之間,背靠百里平原的主峰飛雲峰,雄視整個面向邊陲的平原。
二人還沒趕到城門口,就發現那依山而建的城門外,已聚集了不少烏泱泱亂糟糟宛如難民般的凡人和修士。
而絕林城的城頭上,則立著不少披堅執銳的修士,虎視眈眈,空中還有修士馭器巡邏,一副肅穆防備的氣氛,似防止人不走城門而闖入,就差沒開啟護城陣法了。
二人有些傻眼,這絕林城好歹也是東域邊陲有名的大城,怎的這副架勢?
祝尋混入人群打聽,才知原來之前遭遇交手的兩股勢力,分別是修仙家族玉家和梁家。
這兩家本就有血海深仇,曾經便摩擦不斷。
近來玉家築基家主突然意外身死,梁家於是發難,甚至不惜對絕林城內的玉家族人動手,趕盡殺絕。
此舉無疑也是觸犯了絕林城內絕不可廝殺的規矩,於是兩家但凡在城內的族人,皆被驅逐了出來。
而眼下全城戒嚴,以嚴防再有兩家修士混入城內潛藏或廝殺,擾亂城內規矩為藉口,趁機也將一群周邊苦無去除的難民和散修也阻隔在外,避免城內引起更大的騷亂。
於是也就有了如今這般排查的一幕。
“這可真是,圍城啊!”
陳登鳴目睹這一幕,不由感慨。
“陳道兄,我們現在進城嗎?我看那邊也還是在放人進城的,只不過似乎有特權,要點兒關係?”
祝尋夠著脖子看城門那邊的狀況,問道。
陳登鳴斜兜了一眼,道,“我們有特權嗎?有關係嗎?”
祝尋嘿嘿諂笑,“陳道兄太自謙了,您身為練氣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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