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轘轅關.楚軍浩浩蕩蕩.向東行進.這裡山路難行.屬於少室山餘脈.但從這裡北上.楚軍的行程可縮短兩日.
楚軍多是騎兵.又以鄱陽軍為主.鄱陽軍所騎戰馬.多是南方馬.個子矮小.但四肢粗//壯.極易在山中行走.這也使得楚軍在穿行山路之時.少了許多阻礙.
沿著少室山餘脈行進.穿過蜿蜒的山路.便是一條不太寬敞的馳道.這條路.直通鞏縣.也就是今天的鞏義市.從這裡向西進發.乃是洛陽.
只要穿過洛陽.再有數日的路程.楚軍便可抵達函谷關.這幾日.共敖.李洪等人多聚在一起討論局勢.皆希望項莊能夠儘早趕往咸陽.已控制關中形勢.
但懷王曾有言在先.先入關中者.可為秦王.這也使得很多人憂慮.即使項莊趕往咸陽.也未必能夠扭轉局勢.
而這些天.項莊不斷向北派遣斥候.刺探項羽此時行軍情況.以孔吉為首的多名謀士都在臆斷.項莊是否已有合兵項羽的打算.
但很多人不知道.歷史上一次大規模的坑卒陰謀正在暗暗醞釀.唯一知道這些的.只有項莊一人.他憑藉著對這個時代的瞭解.想要依靠自己的能力.阻止這場坑卒.
但斥候一波接著一波灑出去.卻不見回報.這些日子.項莊也有些坐不住了.
雖然軍隊還在行進.而且.穿過這條不算寬敞的馳道.軍隊便可進入鞏縣境內.但項羽此時的具體情況項莊還沒有掌握.這使他不得不加大力度.而且.一旦關中封王.天下便將進入又一次爭奪之中.楚漢之爭不可避免的將會發生.那麼.能否在這場戰爭中取得最大的利益.能否在江東建立屬於自己的一片天地.這些都是未知之數.但項莊知道.這二十萬降卒與其被項羽坑殺.不如留給自己.他日.也可作為自己興建江東戍堡的重要勞力.
項莊心中焦慮難安.始終在旁觀看沿途風景的孔吉馭馬來到近前.他見項莊神情恍惚.似乎在憂慮著什麼.便安慰道：“將軍是不是在為劉邦入兵關中而憂慮.依我之見.劉邦雖然攻破武關.但他想要繼續西進.打破嶢關.並非易事.況且.嶢關是秦國最後一層屏障.秦國不會放任劉邦輕易入關.我覺得.他在嶢關之戰.一定會非常慘烈.”
“你太低估劉邦了.”項莊冷然一笑.對於歷史的瞭解.使項莊不需要斥候的探查.便可猜到.劉邦這幾日.一定能殺入咸陽.
而孔吉.卻一臉驚愕的看著項莊.他不知道.項莊為何會如此肯定.剛要開口詢問.項莊已看出了孔吉的困惑.笑道：“秦國已是強弩之末.唯一的百戰雄師卻與項羽鏖戰在河北一線.關中空虛.劉邦不久.必能殺入咸陽.”
說到這.項莊抬頭看了看天.如果自己早半月北上.也許.此時入主關中的.一定是自己.那麼.歷史上的楚漢爭雄還會出現嗎.
片刻之後.項莊又對孔吉道：“我們這段時間始終行軍在山中.對外界的聯絡少了很多.故此.我才會讓馬天宏親自率領斥候.探查河北局勢.如果不出意外.項羽已經開始兵進關中了.”
也許是不信.也許是不能接受這樣的現實.孔吉無奈的笑了笑：“這……不會吧.”
孔吉話音剛落.項莊也不與他太過探討此事的時候.前軍忽然躁動起來.項莊立刻警惕的注視前方.不久.有人大喊：“馬將軍回來了.”
偏將馬天宏馭馬疾馳而來.快到項莊身前.馬天宏已翻身下馬.單膝跪地道：“將軍.我們日夜兼程.在平陰一帶探聽得知.項羽將軍自從擊潰章邯後.章邯率軍乞降.此時.項羽將軍收編各國聯軍.多達二十萬.又有秦軍降卒二十萬.聲勢浩大.屯軍安陽.並遣司馬卬兵進河東.如果不出意外.項羽將軍會在近期.向西進發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項莊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一旁.孔吉帶著不可思議的目光凝視項莊.他簡直不敢相信.這一切都被項莊猜到了.那麼.劉邦兵進關中.秦國滅亡.也會被項莊猜到嗎.
項莊看了看單膝跪地的馬天宏.令道：“起來吧.”
馬天宏起身上馬.項莊看了看眾人.令道：“加速前進.”
騎兵與戰車並行在前.步兵在後.楚軍加快了行進速度.項莊原本剛剛平穩的心情又再次緊張起來.如果歷史沒有偏離腳步.項羽屯軍安陽.那麼.坑卒將會如期到來.項莊必須儘快趕到安陽.
如此想著.項莊又一次下令.讓共敖與丁固率軍緩行.項莊則帶領兩萬騎兵.匆匆向北急速進發.
在項莊抵達平陰的時候.桂英豪也在多方尋找之下.來到項莊身旁.將劉邦攻克咸陽.咸陽一片大亂的情況告訴項莊.這一訊息再次震驚了眾人.尤其是孔吉.他簡直不敢相信.這一切.果真被項莊說中了.
但項莊此時並不在乎關中如何.劉邦只是跳樑小醜而已.他真正關心的.是項羽手下的二十萬秦軍.故此.項莊再次下令.速度渡河.向安陽進兵.
......
安陽以北.二十萬聯軍和二十萬秦軍降卒駐紮在此.本打算整理部隊.穩定降卒後.向西進發的項羽.卻在這幾日得到了劉邦兵進咸陽的訊息.
這一訊息如晴天霹靂.使項羽關中封王的夢想破滅了.更讓項羽暴怒的是.劉邦居然趁著自己河北鏖戰章邯之機.南走宛城.進武關.奪下了咸陽.
而自己.自從收編秦國二十萬降卒之後.糧草不足.行進速度也受到波及.使得項羽這幾日悶悶不樂.如果繼續拖帶秦卒.項羽知道.雖然人數龐大.但是.這支部隊會拖垮自己的聯軍.
本打算西進的項羽.卻在清晨下令.全軍就地駐紮.暫緩西進.
龍且等一幫將領匆匆來到項羽大營.不久.幾名聯軍將領也分批抵達.張耳剛剛走進大帳.便看到一臉憂慮的項羽.他不禁爽然笑道：“上將軍在憂慮何事.”
項羽被張耳打斷沉思.他抬頭看了看張耳.笑問道：“劉邦已經攻克咸陽.秦國敗亡的訊息.你可聽說了.”
“剛剛聽說.”張耳點點頭.走到近前.又問道：“上將軍認為.我們該就此歸國呢.還是繼續西進呢.”
張耳話中有話.一旁始終沉默不語的范增起身笑道：“張將軍.你認為.我們該否西進.”
“上將軍大戰章邯.威震河北.如今將士效命.各國聯軍皆願已上將軍惟命是從.此等人心所向.上將軍若不利用.真是天理不容啊.”張耳說完.仰頭大笑.
范增在旁默默點頭.項羽也點頭笑道：“我正要西進.奈何糧草不足.”
“既然糧草不足.上將軍何不撇棄秦卒.輕兵繼進.儘早趕往咸陽.”一旁.田臧也起身插口道.
此時田臧來到大帳中央.輕聲說道：“連日來.若不是秦軍降卒耽誤行程.我們早已抵達函谷關了.另外.我近日聽聞.秦軍多抱怨章邯無故降楚.致使他們無法西歸.很多人已暗中密謀.想要伺機而反.如果上將軍不盡早設防.恐怕會被秦人反噬.”
項羽聽到此事.不由勃然道：“他們敢如此嗎.”
“已經不止一個營盤有秦軍的議論聲.估計.秦軍過不幾日.便會有所行動了.”田臧在迫一句.
短暫的思索.項羽猛拍桌案.怒道：“眾位放心.我自有主張.”
眾人見項羽已有表態.皆不再多言.開始商討西進之事.但項羽此時已無心商討.他更多的心思.都在考慮如何處置這些降卒身上.
夜晚.當各營將士進入甜甜的睡夢之中時.項羽命親隨找來項伯.蒲善和黥布.眾人剛剛抵達.項羽的親隨便放下賬簾.在帳外封鎖大帳.不準任何人靠近.
項羽始終在地圖前徘徊.直到他心中的決心漸漸堅定.這才看向三人.恨道：“秦卒無道.我每日耗費糧草數以萬計.來養活他們.他們卻在暗中密謀.想要反叛楚軍.此等軍隊.不要也罷.”
“上將軍有何打算.”蒲善走上前.沉聲問道.
項羽做個抹脖的手勢.項伯看後大驚道：“二十萬秦軍.如果處置不好.會提前引起兵變.此事萬萬不可.”
“叔父不必憂慮.我已有萬全之策.”項羽見項伯如此驚慌.乃安撫道：“只需一夜.我便可讓二十萬秦軍皆為焦土.”
......
夜晚.秦軍大營除了少許負責巡邏的秦軍士兵外.其餘人皆回到自己大帳.沉沉的睡了.
哨塔上.幾名秦軍士兵正在打盹.僅有一人目不轉睛的盯著遠處.今夜.陰雲密佈.到處是漆黑一片.若沒有朦朧的火光.根本看不清遠處是什麼狀況.
偶爾也會有騎兵出營巡邏.但這幾日.楚軍多會在附近加派斥候.秦軍也就不再重視自身的防禦.士兵們久而久之.也就鬆懈了下來.
忽然.遠處火光沖天.不知道多少火把熊熊燃起.猶如一條火龍.向秦軍大營疾馳而來.那名始終凝望遠方的秦軍士兵驚恐的敲響一旁的銅鑼：“鐺鐺鐺”
這是有軍隊殺來了.雖然不知道有多少人.但老兵一般都知道.這樣多的火把.恐怕這支軍隊不下數萬人.
此時秦軍大營內多處銅鑼同時敲響.秦軍士兵驚恐的奔出大帳.他們還來不及穿戴布甲.匆匆提起武器.來到營門前.卻發現.遠處.火光沖天.亮如白晝.數萬楚軍已將秦軍大營團團圍攏.兩名矯健的楚將馭馬從陣中突出.來到大營前方.大喝：“讓司馬欣速速出來答話.”
不久.營門大開.司馬欣和董毅匆忙趕來.蒲善在馬上大喝道：“營中有人謀反.爾等何故放縱.”
突來的變故.讓司馬欣無處訴說.他只得慌忙道：“我實不知情.”
蒲善用矛指向楚軍大營的方向.喝到：“上將軍此時就在營中.你可速去.把此事講清楚.否則.上將軍動怒.玉石俱焚.”
司馬欣無奈.只得與董毅匆匆上馬.向楚軍大營疾馳而去.見司馬欣走遠.蒲善露出了詭異的笑容.他與黥布各帥一軍.向秦軍大營衝殺而去.
馬上.蒲善大喝：“把秦軍向西趕.統統推入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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