邯鄲城上,烽火連天,已陳餘為主將,近三萬趙軍對邯鄲城發起了五次進攻,時間跨度多達三個月,但邯鄲城卻遲遲不能攻下,此時邯鄲城下屍橫遍野,血流成河,狼煙滿目,大火瀰漫,甚至一些受傷未死的傷兵也被大火吞噬,他們掙扎著,嚎叫著,直到徹底死亡為止,
城樓上,伯夷看著漸漸退去的趙軍,心中感慨萬千,若李良再不回軍,邯鄲城將會失守,但更讓伯夷焦慮的是,趙軍若是攻下邯鄲,他們會不會對自己的部下動手,也許,城破之日,只能玉石俱焚,
若不是擔心部將,擔心麾下剩餘的三千多將士,伯夷早已橫劍自刎,放棄邯鄲城了,
伴隨著一聲長長的嘆息,伯夷轉身離去,
邯鄲城北,曲梁一帶,趙軍的大營駐紮在此,自從擊潰李良的主力部隊後,趙歇撤回了信都,進軍邯鄲的重任落在陳餘一人身上,四萬大軍,進攻邯鄲五次,此時,所剩兵馬已不足三萬,區區邯鄲城,居然會成為陳餘難以逾越的一道坎,
這讓陳餘心中,多少有些窩火,而且,據陳餘得到的情報來看,伯夷手中可用之兵,從最初的一萬餘人潰減到今天的三千多人,所以,陳餘才會在今天再一次發動攻打邯鄲的戰爭,可最終的結局,還是已趙軍慘敗而告終,
到底是什麼信念,支援著邯鄲城的守軍,能讓他們如此奮不顧身的守城,
陳餘實在想不明白,懊惱中,一名親隨掀簾而入,來到陳餘身前,拱手道:“大將軍,據探子來報,秦軍近五十萬,已經從白馬津渡過黃河,正在向邯鄲進發,”
“什麼,”陳餘驚呼一聲,這突來的訊息,讓陳餘不敢相信,秦軍這麼快就轉戰河北了嗎,
近五十萬大軍,這是何等的聲勢,陳餘不敢有半點猶豫,看著一旁的眾將,朗聲道:“快,傳令撤軍,回信都,”
半個時辰後,陳餘率領三萬殘軍,匆匆離開大營,帶著輜重,向信都撤去,與此同時,一支兩萬人的先鋒部隊越過鄴縣,直奔邯鄲城而去,
不久,這支軍隊來到了邯鄲城西門,為首一員戰將,匹馬而出,來到城池附近,跳下馬,看著滿地的屍體,瀰漫的硝煙,他的淚水不禁落下,
從軍袍上看,這些兵馬,很多都是邯鄲城的守軍,他們有的是摔死的,有的是燒死的,有的是被人活活打死的,慘不忍睹,
正在李良雙眼淚痕,在屍體中行走的時候,邯鄲城門緩緩開啟,一員大將急奔而出,腳步踉蹌,可以看出,他已極為疲憊,直到他快到李良身旁時,眼淚已不自覺的落下,聲音顫抖,哽咽道:“將軍,你終於……回來了,”
李良順著聲音看去,來人乃是伯夷,是自己的副將,正是他的堅挺,才使得邯鄲城沒有失守,自己在章邯面前,才有了說話的分量,李良心中感動,再看著伯夷狼狽不堪的樣子,李良一把扶起單膝跪著的伯夷,將他湧//入懷中,輕輕捶打他的後背,感動道:“辛苦你了,”
兩人久別重逢,伯夷強忍著激動的心情,指向城中,大笑道:“將軍既然回來了,咱們城中說話吧,”
說完,伯夷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良駒,向他微微點頭,以示問候,
三天後,秦軍主力陸續抵達,除了先鋒部隊以外,其餘兵馬,陸陸續續在城外築營,延綿百里,此時的邯鄲城已開始修葺,遍佈在外的屍體也得到掩埋,一些趙軍屍體,也被統一扔到山中,就地焚燒,
可以說,僅僅三天的時間,邯鄲城便煥然一新,此時,章邯的主力部隊剛剛抵達,一輛極為雄壯的戰馬上,章邯傲然而立,不遠處,李良帶著眾將站成一排,顯然,他們已等候多時,
章邯又仰頭看了看高大的邯鄲城,他滿意的點點頭,這座高大的城池,就是曾經,趙國的都城,如今滿目瘡痍,已經不能再修葺城防,必須徙居百姓,這樣,即使趙軍奪回邯鄲,也是一座普通的縣城,秦軍可不費吹灰之力,奪回邯鄲,
這個念頭一旦在章邯腦中萌發,就像發了芽的小樹,越長越高,章邯心中漸漸打定主意,這時,章邯馭馬,向李良等人行去,
“我等見過大將軍,”眾人紛紛拱手施禮,章邯在馬上笑著抬抬手:“你們不必多禮,我們城中說話吧,”
道路兩旁匍匐著趙國的百姓,他們簞食壺漿,歡迎秦軍重新奪回邯鄲城,章邯此時在眾人的護衛下,行走在街中,不多時,隊伍來到了曾經的趙王宮,早已有章邯的親衛把守在此,他們對王宮//內外進行了嚴密的搜尋,此時,章邯在宮殿門口下馬,大步向王宮//內行去,
曾經趙王議事的大殿,眾人按官階大小,依次站立,此時,李良已經正式把邯鄲城守軍的軍籍和在編人員的資訊,轉交給章邯,也就是說,章邯已經徹底接管了邯鄲城,交接儀式完畢之後,良駒又上交了邯鄲城的人口資訊,雖然這個資訊不是最全,最新的,但它卻是章邯此時最想看到的,
當良駒退下後,章邯看了看關於邯鄲城百姓的人口統計,他朗聲令道:“我有兩點要求,第一,摧毀邯鄲城所有戍堡,在趙地未穩固之前,不再增設防禦,並徙居百姓遷往河內,”
說完,章邯看了看眾人,見李良臉上略顯尷尬,他不由笑道:“我半月後,準備向信都開戰,徹底擊潰趙軍,徙居百姓,很有必要,”
見章邯如此說,李良不敢反駁,只得拱手唱諾,這時,章邯又道:“我的第二點要求,整編部隊,嚴加訓練,半月後,我要與趙軍全面開戰,”
眾人唱諾,章邯略顯疲憊的伸了個懶腰,半月的急行軍,他著實累的不輕,此時睏意來襲,章邯向眾人擺擺手,令道:“都下去吧,”
眾人唱諾,準備離去,這時,一名報信兵慌張奔入,拱手道:“報,董毅將軍在陳縣大敗,損兵折將,此時殘軍已不足三千,特向大將軍求援,”
“什麼,”章邯猛然起身,剛剛的疲憊已蕩然無存,看著報信兵焦急的目光,章邯意識到,山東的戰局已經昇華,恐怕沒有自己想的那麼簡單,這時,章邯不悅問道:“董毅是被誰打敗的,”
“聽說,是楚軍項莊,”報信兵說的極不確定,這時,章邯憤怒拾起硯臺,扔了過去,恨道:“去給我打探,我要確切情報,”
報信兵嚇得跪了下來,拱手道:“大將軍息怒,我們這就去打探,”
報信兵慌張離去了,看著眾人同樣驚愕的表情,章邯長嘆一聲,無奈道:“摧毀戍堡,徙居百姓迫在眉睫,我要求你們三天內辦妥,五天後,我們全軍南下,我要親自會會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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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縣以北的馳道上,一波五千人左右的騎兵正在追趕潰逃的秦軍,這支秦軍是泗川監李英的部下,大概有七百餘人,他們一次次潰敗,從豐邑兵敗後,退守泗川縣,又從泗川縣潰敗,奔入戚縣,此時,又從戚縣奔出,逃往薛縣,但薛縣城小人少,還是被沛軍搗破,沒奈何,泗川監李英只得率領七百餘殘眾,繼續奔逃,
可以說,沛軍的實力,遠遠要比李英想的更厲害,此時,李英唯一的希望,就是逃到琅琊郡,在那裡暫且避禍,但沛軍追之甚緊,李英感到,危險在漸漸逼近,
的確,後面追擊李英的,是劉邦麾下,左司馬曹無傷,他一馬當先,帶領五千騎兵,一路疾馳,不肯輕易放棄李英,眼看就要追上,曹無傷從馬袋中拿出一支箭,又從後背摘下彎弓,瞄準李英,但距離太遠,曹無傷只得加快馬速,繼續追擊,
漸漸,兩隻隊伍越來越近,曹無傷終於瞧準機會,羽箭騰空而起,向前竄去,居然一箭射穿了李英的後心窩,一聲慘叫,李英掉落馬下,
伴隨著李英掉落馬下,他的七百殘軍更是方寸大亂,有的因為恐懼,已經墜落馬下,有的已勒停戰馬,匍匐在地,乞求饒命,
曹無傷來到李英屍體旁,跳下馬,用劍割下李英首級,不禁大笑道:“降者免死,膽敢抗拒者,殺無赦,”
下午,曹無傷回到軍營覆命,劉邦見李英以死,泗川守廖湛不知所蹤,乃下令,軍隊向亢父進發,在那裡整頓兵馬,再定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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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王宮,魏咎高坐再上,幾名將領和謀臣分坐左右,眾人喝著熱茶,討論著如今的天下局勢,
“自李良謀反後,趙國始終一蹶不振,趙地動盪,聽聞,章邯又在李良的挑唆下,大軍壓境,想要收復趙地,我認為,唇亡齒寒,若趙國滅亡,北面,將沒有勢力能夠牽制秦軍,我們魏國,也將成為秦軍下一個目標,眼下形勢堪危,不如整兵備戰,向北援助,”說話之人,乃是周市,眾人聽著他的分析,頻頻點頭,卻是魏咎,他的心思,並不在北面的趙地上,而是南面,劉邦這股勢力令魏咎寢食難安,
這股突然崛起的勢力,也同樣威脅著魏國,短暫的思索,魏咎說出了自己的擔憂:“劉邦屯兵亢父,與魏國毗鄰,我認為,他有可能想要伺機北進,不如暫且放棄北援的想法,屯兵邊境,以防劉邦趁亂北上,方為上策,”
魏咎的想法,不禁讓周市大笑,笑聲過後,周市爽然道:“此事不難,何須勞煩王師,我有一策,管教劉邦不日退兵,”
“哦,丞相有何良策,說來聽聽,”魏咎也被周市的話,勾起了興趣,這時,周市起身笑道:“聽聞劉邦與雍齒不和,此次北征,劉邦卻用雍齒鎮守沛縣,這是自取滅亡,我們只管挑唆雍齒,許以高官,雍齒必反,劉邦何能不回軍平叛呢,”
說完,周市凝神看向魏咎,眾人不禁仰頭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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