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思縣被攻破後,秦軍餘孽,紛紛從西門逃走,不知去向,此時,百姓們簞食壺漿,跪伏在道路兩旁,迎接著期思縣新的統治者,江東楚軍。
可以說,江東楚軍在衡山郡的名聲極佳,而且,邾縣這幾年,在項莊的治理下,突飛猛進,百姓們開墾荒田,種植土地,日子過的很平穩,也正因如此,期思縣的百姓們並不反對,也不反感江東楚軍的到來。
夜晚,縣衙內燈火昇平,一隊隊士兵端著菜餚,送入大堂,這裡,擺放了幾桌酒席,慶賀項莊徹底穩固衡山郡,江東楚軍跨出了北上的第一步。
歡笑聲中,項莊滿飲了三大杯,曹鳳在旁緊張的提醒項莊,注意傷口,不應過分飲酒,項莊也只得頻頻點頭。
但同樣,項莊對曹鳳的遷就,引來吳芳的不滿,此時,黥布滿飲幾口之後,大笑道:“兄弟,你我一別,已經數月不見,我這次感覺,你比以往更成熟了,更威嚴了,就為這些,我敬你一杯!”
一旁,丁固也大笑道:“少將軍,這次能攻下期思縣,黥布將軍功勞不小,我們應該回敬一杯。”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項莊不好拒絕,舉起酒杯,再次滿印,放下酒杯,黥布大呼痛快,還想倒酒,吳芳徹底憤怒了,斥道:“姐夫,項莊將軍有傷在身,你不能在勸他喝酒了!”
“這還沒過門,就這樣……”黥布忽然止住了話頭,他發現,自己多嘴了,此時氣氛有些尷尬,黥布想換個話題,挽回尷尬氣氛,這時,吳芳瞟一眼黥布,不理他,只笑著對項莊到:“項莊將軍,我姐夫是個大老粗,你別理他。”
說著,吳芳從桌上拿起茶壺,給項莊倒杯茶,遞到項莊面前,笑道:“以茶代酒,項莊將軍不會拒絕吧?”
項莊接過茶水,不好意思的笑道:“吳芳姑娘敬茶,我應當喝!”
一旁,曹鳳不悅道:“吳芳姑娘喝的是茶水吧?這樣,我替項莊哥哥倒杯酒,回敬你!”
曹鳳話中醋意十足,此時已拿起酒杯,高舉胸前,厲聲道:“我先乾為敬。”
曹鳳將酒杯滿飲而下,項莊想拉也拉不住,這時,吳芳也怒火中燒,恨道:“就你能喝嗎?我也行!”
吳芳也倒上一杯酒,舉過胸前,一飲而盡,兩女子各自提起酒壺,再次倒酒,項莊卻無奈搖頭,這種局面,讓自己如何是好?
兩女子對飲了幾杯,氣氛卻因兩人拼酒,變得更加熱鬧,很多將領跟著起鬨,但項莊卻不知何時,已悄悄的溜走了,直到二人醉眼惺忪,才發現項莊不見了,大恨下,二人各自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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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一支二十餘人的商隊出現期思縣東隅,他們沿著蜿蜒的山路,緩緩前行,為首一人,身穿白色長袍,腰挎長劍,騎在馬上,別有一番氣質,他就是鄧宗麾下的主簿李聖用。
鄧宗自從替代葛嬰,掌管九江郡的兵馬後,大小百餘戰,終於平定了半個九江郡,但九江郡西南一帶,鄧宗卻始終攻不下來。
這並不是鄧宗無能,也不是鄧宗實力太弱,根本原因,只能是天下時局不穩,鄧宗不想太快崛起,那樣,會遭來陳勝的忌諱。
當然,出使江東楚軍,與江東楚軍聯盟,這也是鄧宗眼下的一條出路,所以,李聖用才會奉命西進,扮成商隊,穿過安豐縣,前往邾縣。
但半路上,李聖用便聽說,項莊在不久前,已揮兵北上,奪取了期思縣,此時駐軍在此,似乎,還沒有南下的打算,李聖用正好藉著西進的山路改道,穿過衡山,直奔期思縣而去。
此時,行過幾個彎路,一座縣城出現眼前,這裡,就是期思縣。
城牆上,一些匠人正在修補城牆,一些臨時徵集的壯丁正在運送土塊,準備夯實城牆,城池四周,大大小小軍營林立,從此處可見,項莊對期思縣的重視有多高。
行了大概半個時辰的路程,終於來到了城樓下,此時,李聖用再也不用裝扮商人,他拿出懷中的拜帖,來到城門旁的一名軍官面前,拱手笑道:“請幫我轉交項莊將軍,九江郡特使李聖用拜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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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衙內,項莊高坐再上,一旁,客席上坐著黥布,還有一個,是留給即將抵達的使者李聖用的,在下面,副將丁固和校尉利幾各自入座,此時,大堂內極為安靜。
不久,外面響起一名親隨的高喝聲:“九江特使李聖用到。”
李聖用依然穿著他那身白色的袍子,走入大堂,拱手向項莊行禮:“鄧宗麾下主簿李聖用,見過將軍。”
“李主簿不必多禮,請入座吧。”項莊笑著擺擺手,李聖用起身,這時,他看清了身前的項莊,在他印象中,掌管一方的江東大將,應該是一個三十歲以上的大漢,可眼前的項莊,卻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
但李聖用心中很清楚,項家不會輕易用人,能夠掌管一方軍政,又率軍北上,奪下期思縣,那麼,這個項莊絕對不簡單。
此時,李聖用已走到黥布身旁的客席上入座,這時,他從懷中取出一塊羊皮,雙手遞上,笑道:“這上面,記錄著我家將軍的拜禮,拜禮都在縣衙外,還請將軍查收。”
李聖用帶著禮物來到,這道出乎項莊的預料,他不禁朗笑道:“李主簿不必如此客氣。”
說完,項莊直入主題,問道:“不知道李主簿這次來,所謂何事?”
李聖用沒想到項莊會直入主題,問得如此直白,他不禁朗笑道:“不知將軍可曾聽說,秦軍此時已奪下許縣,正在向陳郡境內挺進,四十五萬秦軍,何等聲勢,恐怕張楚國這次……”
李聖用沒有繼續說下去,他故意頓了一下,悄悄覷一眼項莊,想看看他的表情,可李聖用失望了,項莊臉上,始終是那份威嚴之氣,並不曾改變,此時李聖用不得不繼續說道:“我家將軍以為,張楚政權此時岌岌可危,章邯推翻張楚政權,只是早晚之事,想要復興楚國,非項家不可,所以,我們願舉戈相望,聽從項家號令,不知將軍能否接納我們?”
李聖用說的很明白,九江郡的鄧宗軍願意歸降項家,這當然是好事,可項莊與鄧宗並無來往,突然來訪,項莊很難判斷他們的誠意。
短暫的思索,項莊冷笑道:“如果鄧將軍真心為國,為何不出兵北上,增援陳縣?”
被項莊如此一問,李聖用略顯遲疑,他心中拿不準,項莊此時到底是什麼態度,短暫的思索,李聖用長嘆一聲,沉聲道:“不瞞將軍,這幾年,陳勝荒//淫無度,任用朱房,胡武誣害大臣,而且,陳勝的老鄉來投靠他,卻被殺害,總總暴行,讓人不恥,更重要,陳勝並非楚裔,不像項家,楚國將門之後,日後必會扶持楚裔。”
李聖用說的憤慨激昂,項莊不禁吃驚,陳勝枉殺鄉人之事,自己也曾有耳聞,聽說,陳勝的一些老鄉來投靠陳勝,只因在宴席間,提起過陳勝的往事,言語中多有冒犯,卻被陳勝無情的殺害,這種不顧舊情之人,的確很難得天下人心。
而且,從李聖用的言語中項莊可以斷定,鄧宗是真心來投,如果項家能夠任用鄧宗,不單單可以壯大實力,還能掃去很多九江郡的阻力,對他日北上,有益無弊。
想到此,項莊不禁朗聲大笑:“李主簿的話,我都記下了,我會向叔父上書,保舉鄧將軍,也希望鄧將軍能夠早日來投,共同匡扶楚國。”
“一定一定。”李聖用拱手笑道。
這時,項莊目光投向身旁的親隨,朗聲喝令:“通知後廚,本將要宴請李主簿,讓他們多備酒菜!”
“喏。”親隨快步離去,這時,項莊又看向李聖用,笑道:“區區薄酒,還請李主簿不要見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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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中午,項莊帶著三百親衛和黥布等人,送李聖用離開期思縣,此時,一個讓人震驚的訊息傳來,章邯分兵兩路,一路奪取許縣,而另一路,由都尉董毅率領,直逼郯縣,在數日的激烈爭奪之後,董毅踏破了郯縣。
而此時,章邯已開始向陳縣挺進,這預示著,張楚政權已到了生死關頭,李聖用得知這個訊息後,他也坐不住了,與項莊告別之後,決定趕回九江。
項莊也不挽留,此時,李聖用的商隊已漸漸遠去,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項莊輕嘆一聲,他盼望已久的中原之戰,終於要拉開序幕了。
一旁,黥布略顯詫異,沉聲道:“兄弟,你覺得,鄧宗歸降,可信度有多少?”
“可信度極高!”項莊回道。
“可他們為什麼不去會稽找梁公,而來衡山郡找你呢?難道他們不知道,這件事只能梁公決定嗎?”黥布說出了心中的疑惑。
項莊此時已收回思緒,他看著一旁,略顯疑惑的黥布,朗笑道:“他們在試探我們的態度,然後決定是否投靠項家,既然此時我已允諾他們,他們必會再派使去吳縣,與叔父詳談此事。”
說完,項莊再次眺望遠方,張楚政權的滅亡,引出中原拉鋸戰,看來,自己即將北上了,必須加快穩定衡山郡的步伐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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