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迎月驚懼極了:“祖父……我,我不是有意的,我沒想害家裡……”
她只是不喜歡雲錦初。
只是想要讓她離開宋家而已。
“我……我不知道……祖父救我。”
宋老爺子見她痛哭流涕,沉聲問她:“那燃情香是誰給你的?”
宋迎月哭聲道:“是我院子裡的李媽媽,她有個表侄混跡市井,能弄來這些東西……”
“去把李媽媽抓起來!”
宋老爺子朝著身旁宋家管事吩咐了一句,這才扭頭繼續道,“文遠侯府那邊,是誰幫的你?”
宋迎月低聲道:“是陳七小姐身邊的人,叫秋巧。”
“這件事情還有沒有旁人知道?”
“沒有。”
“那陳七小姐呢?”
“她不知道,我給了秋巧五十兩銀子,讓她把文遠侯府的大公子騙到安瀾院那邊,又讓她看到雲錦初進去之後把陳七小姐引過來。陳七小姐只以為我真的丟了玉佩被人傷了,才被我哄著去找了陳二公子。”
宋迎月不敢隱瞞,將她做的事情交代的清清楚楚,就連帶著她原本是打算怎樣撞破雲錦初醜事的過程都說了個一乾二淨。
宋老爺子聽得神色陰沉不定。
旁邊宋青雅更是氣得罵人。
宋老爺子等宋迎月交代乾淨之後,才繼續問她:“先前謝翾跟你說起阿錦時,可有很明確說過想要換親的事情?還有他有沒有故意攛掇你毀阿錦名節,或是說過類似蠱惑你的話?”
宋迎月仔細回想了片刻,才白著臉搖搖頭:
“他沒說過,他只是每次見我時都會提起阿錦,還言語親近百般關切阿錦的事情。”
“是我無意間聽到他身邊小廝說,謝翾喜歡阿錦,說阿錦長得好看性情也好,還說若不是早就跟我定親,謝翾就會定了阿錦之類的……”
謝翾從頭到尾沒親口說過他要換親,也沒直說他對雲錦初有意。
宋迎月本就嫉妒雲錦初得了府里人看重,再瞧見謝翾待她不同,又聽到了那些閒言碎語。
那幾天李媽媽時不時在她耳邊說上幾句。
什麼“表小姐無依無靠,卻賴在府中處處勝過小姐”。
什麼“表小姐容貌出眾,勾的謝公子神魂顛倒,該不會是想要覬覦謝家親事攀上高枝”的這些話。
宋迎月才會起了心思。
“李媽媽說,祖父祖母偏疼阿錦,姑姑他們又已經死了,要是謝翾執意要娶阿錦,你們怕會順了他的意。”
“她說要是阿錦沒了清白,或者跟旁人有了首尾,謝家不會再要她,謝翾也不會再有這心思……”
宋青雅聽到宋迎月的話簡直氣炸了,指著她就怒聲道:“所以你就害阿錦?!”
宋迎月嚇得一哆嗦。
“你……你簡直就是沒腦子!!”
宋青雅恨不得能打死了宋迎月。
一旁宋書蘭也是氣得不行。
宋老爺子見自家孫女被人耍的團團轉,更是一股鬱氣憋在了胸口。
外間先前去抓李媽媽的管事很快就小跑了回來,臉色極為難看:“老爺,李媽媽死了。”
祠堂裡幾人都是臉色瞬變。
宋老爺子問道:“怎麼死的?”
那管事說道:“我們去時,她掛在房樑上,等人放下來時已經沒氣了。”
宋老爺子咬牙。
這世間哪有這麼巧的事情,文遠侯府的事剛出,這頭人就死了?
好一個謝家!
好一個謝翾!!
宋書蘭眉間染上焦急:“祖父,現在怎麼辦?”
沒了李媽媽,宋迎月怎能脫身?
宋老爺子眉心也是緊皺起來,宋迎月下藥這事不鬧大還能私下解決,可牽扯進鎮南王府,又眾目睽睽之下鬧得人盡皆知,一旦追查下去勢必瞞不住。
他掌管戶部不願依附朝中皇子,早就被人所忌。
如若謝翾這番不惜毀了姻親也要害宋家落罪,當真是衝著他和戶部而來,那接下來怕還會有其他後手,甚至說不定還會構陷宋家跟鎮南王府勾結,妄圖害了墨玄宸讓朝廷失去對鎮南王府的桎梏。
那宋家就真的大禍臨頭了。
“外祖父……”
宋老爺子抬頭一驚:“阿錦,你怎麼來了?”
宋青雅連忙上前扶著雲錦初,觸手滾燙的溫度讓她著急:“你不好好躺著,過來做什麼?”
宋老夫人見宋老爺子也是一臉不贊同,只得解釋道:“阿錦方才醒了,知道你們在問文遠侯府的事情就非要過來。”
雲錦初臉上燒得滾燙,後腰的傷也讓她格外難受,可體內藥性散了之後,腦子就格外的清醒。
“外祖父問清楚了嗎?”
宋老爺子倒也沒瞞著,直接就將剛才問出來的那些東西快速說了一遍,既沒瞞著謝家的算計,也沒想替宋迎月遮掩。
等說完他才說道:“是外祖父沒教好迎月,才叫她這般蠢的被人利用險些害了你。”
雲錦初在宋迎月提起謝翾時其實就有猜測,如今聽了宋老爺子一番外倒也沒覺得太過意外。
“那外祖父準備怎麼做?”
宋老爺子緊抿著唇。
雲錦初想起方才昏迷時腦海裡出現的那小姑娘的虛影,聽她說著“救救宋家”的話,深吸口氣說道:
“謝家跟宋家本是姻親,外祖父就算沒投靠任何皇子,可有了這份姻親關係,謝家若有所求您也不會太過拒絕,可他們依舊選了這麼歹毒的手段,顯然是想要置宋家於死地,那除了文遠侯府的事,他們怕還有後手。”
“鎮南王府跟皇室關係本就垂垂危矣,若叫陛下以為宋家跟鎮南王勾結謀害墨玄宸,以為祖父投靠了鎮南王,或是有了異心。”
“那這戶部尚書的位置丟了事小,就怕陛下一怒之下發配流放,殃及全族。”
宋老爺子臉色微變,卻沉凝著眼看著雲錦初,他從未發現這個外孫女對朝政之事這般敏銳。
雲錦初任由他打量。
片刻後,宋老爺子問道:“那你覺得該怎麼做?”
雲錦初呼吸有些困難,強忍著不適說道:“外祖父帶著宋迎月和李媽媽的屍體,去找文遠侯,將他們侯府下人幫著三表姐為惡的事告訴他們。”
宋老爺子心神微動:“文遠侯怕不會讓自己招惹麻煩。”
雲錦初說道:“三表姐只是閨中嬌女,她就算生了歹心,可要不是文遠侯府的人相助怎能成事?況且區區五十兩銀子就能說動他們嫡女身邊下人陷害嫡長子,是個人都能明白這其中蹊蹺。”
“三表姐想害的是文遠侯府大公子,臨到事頭卻成了鎮南王世子,事情出在他們侯府,說到底真正謀害鎮南王世子的也是他們府上的人,他們想要全然不沾葷腥根本就不可能。”
她說話時忍不住低咳了聲,才又繼續,
“如果文遠侯想要置身事外,那外祖父就告訴他,宋家若真被人所害到了難以挽回的地步,那破罐子破摔之時,文遠侯府和大皇子那邊也別想好過。”
“宋家是瓦礫,大皇子是貴瓷,他們是想一起碎了,還是彼此安好,文遠侯心中有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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