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景嶽率兵謀逆,試圖圍殺南下傳召欽差,被二皇子與墨玄宸一起領兵擊退後趁亂逃走,下落不明。
南境軍亂,鎮南王世子墨玄宸前往朔康平叛,收束兵權。
這訊息一傳出,第二天早朝時震驚朝野,所有朝臣都是腦瓜子嗡嗡的。
鎮南王他,居然反了?
早前四皇子入獄時,牽扯到鎮南王走私禁物叛國之事,當時朝中信的人極少,哪怕景帝藉此南下傳召讓墨景嶽入京對質,朝中大部分人也都覺得不過是景帝藉機拿捏鎮南王,想要削其兵權的手段而已。
可是鎮南王突然謀逆,甚至妄圖殺害欽差,卻無疑是坐實了他心中有鬼,而早就下獄已有小半年,幾乎都快要被朝臣遺忘的四皇子又再次出現在眾人眼前,所有人都在猜測著他當初說的那些到底有多少是真的。
墨景嶽謀逆,景帝大怒,當朝命內閣擬定文書於天下公告墨景嶽謀逆之舉,又令刑部下發海捕公文,傳令各地州府通緝墨景岳父子以及南地叛軍。
朝中討伐墨景嶽的人比比,也有人對南境生了野心,更有與墨景嶽私下有所牽連的那些惶惶不可終日。
墨玄宸和他那位世子妃,也突然成了眾人看重之處。
……
雲錦初哪怕不在京中,也能想象二皇子他們回宮之後情形,她未曾派人去打聽什麼,只安靜在別莊待著,當天下午,馮良就帶著佘太醫出宮來了別莊,見到雲錦初便說是景帝關心她身子,特意讓佘太醫替她看診。
雲錦初讓人將他們迎了進來,沒遮掩讓佘太醫替她把脈。
佘太醫坐在一旁,指尖落在雲錦初手腕上片刻,臉上突然一頓。
這脈象……
“佘太醫,可是世子妃身子有礙?”一直留意他神色的馮良開口問。
佘太醫連忙遮掩眼裡異色,只是收回手說道:“世子妃的傷勢已經好轉的差不多了,只是這幾日怕是又受了些風寒,她先前受傷太重傷了底子,體弱不比常人,這風寒之症非同小可,得小心養著才行。”
風寒?
雲錦初抬頭看了佘太醫一眼。
這人是墨玄宸的人,當初也是他替她遮掩傷勢才瞞過了景帝,她自然是信任他的。
可她自己知道自己身子,能吃能睡比誰都康健,而且她回京之後佘太醫也該明白她是想要趁機返回京城的,論理不該說她身子不適,可是怎麼會突然冒出個風寒來?
雲錦初摩挲了下指尖,雖然有些疑惑卻也沒駁了佘太醫的意思:“應是天冷受了涼,昨天夜裡還有些咳嗽,原以為不礙事的。”
佘太醫說道:“您身子弱著,風寒也是大事,得小心護著才是。”
雲錦初順從道:“好,我會記得太醫囑咐。”
二人表面絲毫沒露破綻,彷彿只是尋常問安看診。
馮良坐在一旁也沒瞧出有什麼不對勁的,只是趁機朝著雲錦初說道:“看來這莊子上到底不比府中周全,世子妃傷勢既然無礙了,要不然回京休養?”
雲錦初聞言低笑:“我也正有這打算,這莊子沒通地龍,下雪後就格外的冷,而且外祖母前些日子就與我說,我阿姐快要到臨產的日子了,我打算回宋家去住些日子,也好能照顧阿姐。”
馮良是知道雲家那位大姑娘進京的事情的,聞言連忙笑道:“那可不是趕巧了嗎,陛下也是惦記著世子妃的身子,擔心大雪之後這山腳下的莊子太冷,世子妃留在這裡會有不適,特意讓奴才來瞧瞧是否接您回京呢。”
“既然世子妃要回宋家,那奴才送您一程,也正好能回宮覆命。”
雲錦初說道:“可我還有些東西沒來得及收拾。”
“不急不急,奴才難得能尋個空子出宮偷會兒懶,也正巧跟世子妃討口茶喝,倒是佘太醫,您忙著嗎?”馮良問。
佘太醫笑了笑:“今日不當值,我也厚臉皮討口茶,世子妃別嫌棄。”
雲錦初連著笑著說道:“我哪兒能嫌棄,佘太醫和馮公公肯來用茶那是求都求不來的好事,雁回,快去將先前孫掌櫃送來的雪頂霧芽泡來給二位貴客嚐嚐。”
“是,奴婢這就去。”
雁回手腳利索的取了泡茶的工具進來,而采芑則是領著下頭人去收拾回京的東西。
那茶爐裡的火生起來水汽翻滾時,清新的茶香瞬間瀰漫在整個屋中。
雁回泡茶的功夫是專門學過的,一舉一動都十分好看,等她去了頭道茶沫,將重新泡好的茶水沏好送給馮良和佘太醫後,佘太醫只輕嗅了嗅就忍不住道:“這茶明明清雅湯淡,可這香味卻甚是霸道。”
馮良也是好茶的人,他連忙端著細看,就見杯中茶湯清亮,毫無半點浮塵。
那嫩綠的細芽豎起來飄在水中,上面有一層薄薄的細絨,清雅又俏麗,顏色好看至極。
輕抿一口,那茶水香氣瞬間瀰漫口齒之間,不是濃郁至極的苦澀,反而是帶著茶香的清甜,一口入肚彷彿雪山清泉,讓人心曠神怡。
“好茶!”
馮良頓時睜眼,“難怪是能被譽為一兩茶,堪比千金的雪頂霧芽,這味道的確值得。”
雲錦初笑道:“公公要是喜歡,待會兒我包些讓您帶回宮裡喝。”
“可不敢。”馮良連忙擺手,“這茶太貴重了,奴才能在世子妃這裡討一口就已經歡喜滿足,哪敢連吃帶拿……”
“公公這話就言重了,不過是些茶葉罷了,在喜歡的人眼裡那是價值千金,可對我這種不愛飲茶的人來說那就是牛嚼牡丹,還不如一碗雪耳甜湯來的喜歡。”
雲錦初朝著雁回示意,讓她去給馮良和佘太醫都取些雪頂霧芽過來。
見馮良還想要推拒,她直接說道:“公公也別推辭了,您先前幫過我和世子不少,我們都是記在心裡的。”
“這茶我也不缺,先前西域那邊有人進京販酒,拿著這茶葉頂了酒錢,孫掌櫃給我送來了許多,我自個兒喝不完放著也浪費了。”
“您和佘太醫就勞累一下,替我消災一些。”
見她話都說到了這份上,馮良也不好再推辭,只有些哭笑不得地說道:“世子妃這話若是叫那些愛茶之人曉得,怕不得嫉妒的眼睛都紅了。”
“那公公就偷偷喝,別叫他們知曉。”
馮良頓時哈哈笑了起來。
佘太醫也是忍不住露出笑來。
三人在屋中閒談時,雲錦初抱著手爐毫無架子,語氣既不獻媚故作親切,卻也讓人感受得到她的平和溫柔。
馮良身為天子近侍,也是景帝身邊最親近的人,這些年想要討好他拉攏他的人不計其數,給他塞銀子送珍寶的人也不知道有多少,可不得不說,眼前這個年歲不大的小姑娘卻是讓他最舒服的一個。
無論是贈茶還是言談,她都彷彿只是將他當作尋常長輩,會有謙遜和尊敬,卻並無討好諂媚。
馮良忍不住就在心中喟嘆了聲,也難怪她能得那墨世子青眼。
他放下茶杯突然說道:“說起來這次墨世子的訊息傳回京中後,奴才還擔心極了,那墨景嶽說反就反也實在沒徵兆了些,就連陛下也有些摸不著頭腦,那墨景嶽為何都答應要進京了卻又反了。”
雲錦初手中微頓,就聽到馮良繼續,
“不過好在墨世子和二皇子去的及時,沒叫那逆賊得逞,陛下擔心世子去了南境會壓不住那些亂軍,還叫兵部的秦侍郎帶著三千人南下協助世子,想必有他去後,世子那頭也就能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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