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大亮,城外十里坡前早已經聚滿了人。
墨玄宸站在馬車邊上纏著昨兒個夜裡被他鬧的手腳發軟的雲錦初說了會兒話,捱了她幾個白眼之後,扭頭就瞧見魏如南和封越他們過來。
“魏大人的隨從沒事吧?”封越大咧咧地問道。
墨玄宸揚唇:“沒事,只是一些小傷。”
原是不想鬧的太厲害的,可心意相通時感覺到他家小祖宗對他格外的縱容,而且能體會到她動了情的激動,叫他後半夜哪怕已經能夠平心面對那些汙糟事情時,卻依舊忍不住纏著她不放。
他覺得這世上沒人比他更幸運了,哪怕跌進深淵,也總有人會拉他一把。
封越忍不住看了墨玄宸一眼,覺得這個魏大人有些奇奇怪怪的,明明他的隨從受了傷,他怎麼還跟遇到好事兒了一樣?
魏如南倒是忍不住看了那邊馬車一眼,他沒怎麼瞧清楚魏林那個隨從,只是卻依舊敏銳察覺到二人之間那不似尋常的親近,他若有所思地看了墨玄宸一眼,想起先前從鎮南王府傳出的訊息。
聽聞墨錫元他們之所以會遭算計全賴一個姓金的婦人,是有人跟魏林裡應外合才成功坑了墨景嶽。
這兩天鎮南王府那邊滿城搜捕那婦人,只可惜什麼都沒找著,這個初雲,該不會就是之前混進鎮南王府的那個“金氏”吧?
看二人親暱……
這“金氏”還是魏林的相好?
魏如南挑挑眉:“魏大人這隨從受了傷?”
墨玄宸見魏如南彷彿知道了些什麼,朝著他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他神情坦然的淡聲道:“魏將軍有意見?”
“不敢。”魏如南笑了聲,“我只是覺得貴府這隨從有些倒黴,這幾日城裡到處都是巡防的,那些個地痞流氓都縮回了泥巴洞裡,沒想著你家隨從居然還能遇到賊人叫人給傷了,那小賊倒真是可惡。”
“……”
“說起來也不知道那小賊哪兒來的膽子,居然敢傷魏大人的人,你放心,等我回頭讓人抓住那卑鄙無恥的小賊,定會替貴府隨從討一個公道。”
小賊墨玄宸:“……”
魏如南貶損了幾句,見墨玄宸被罵了也只能憋著一聲不吭,那眼刀一個接一個地朝著他甩。
魏如南直接就笑出聲來,原本因為被墨玄宸算計幾次愣生生背了黑鍋的憋屈瞬間沒了,那臉上燦爛的恨不得能開出朵花兒來。
“你笑什麼?”封越納悶。
魏如南吭哧著道:“沒什麼。”
封越只覺得他莫名其妙,看了看魏如南,又抽了抽墨玄宸,完全搞不懂二人在打什麼啞謎,他只是眼見著隨行的護衛和禁軍都已經準備妥當,墨景嶽那邊卻還沒來,皺著眉毛煩悶道:“這墨景嶽還來不來了,他該不會臨時反悔了吧?”
魏如南笑道:“他會來的。”
墨景嶽奉旨進京的事情已經宣揚的人盡皆知,這幾天他又接連將麓雲關和南境的事情交託了下去,所有人都知道他啟程,再加上先前方胥圍攻麓安營,墨錫元行刺惠王的事情也差不多傳遍南境了。
這個時候由不得墨景嶽反悔。
遠處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塵土飛揚之間,就見著那邊有一行武將快速靠近,魏如南等人抬頭看到領頭騎著馬的墨景嶽,目光落在他身後跟著的那幾個心腹以及徐崇志等人,還有那足有數千的隊伍。
封越嗤了聲:“他這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皇帝巡視呢。”
魏如南笑了笑沒說話。
墨景嶽騎馬走到跟前,這才翻身下馬朝著墨玄宸道:“魏大人,本王來了。”
墨玄宸看著他時就想起昨夜別莊前那一幕,心中劃過抹殺意,臉上卻沒露出分毫:“本官還以為王爺忘記今日啟程了。”
墨景嶽說道:“本王離開南境,自要先安頓好南境諸事,而且南楚那邊一直對本王虎視眈眈,先前又曾出手殺了李大人,本王既要跟魏大人一起護送惠王和陳大人他們安然回京,自然也得帶些隨行之人。”
墨玄宸看了眼墨景嶽身後那一眼望不到盡頭的“軍隊”低笑出聲:“原來這些都是打算跟王爺隨行的人?王爺不說我還以為是朔康城裡的駐軍都出來送王爺了,但王爺怕是忘記了,朝中早有規矩,各地藩王入京隨行護軍不得超過五百之數,若無陛下宣召,這南境軍中之人也不得擅自離開。”
“王爺帶著這麼多人北上,知道的是您進京面聖,不知道的還以為王爺是要去打仗呢。”
墨景嶽皺眉沉聲道:“本王是為了大家安全著想。”
墨玄宸笑了笑:“我明白王爺心意,只是我和惠王他們南下已經太久,陛下還等著我們回去覆命,王爺帶著這麼多人衣食住行都多有不便,也容易嚇到沿途百姓和官員。”
“王爺若是擔心離開南境後不安穩,封將軍會帶著三百人隨行,有禁軍開道,官兵隨行,沒有哪個蟊賊敢找上我們。”
墨景嶽剛想說封越的人是封越的,他是他。
墨玄宸就又道:“當然王爺要是依舊覺得害怕,那不如就還是如我們之前說的,我和惠王帶著二位公子入京覆命,王爺就留在朔康,等哪一日南楚那邊安穩了您再抽時間入京面聖?”
“你!!”
墨景嶽身後一個年輕武將被墨玄宸的陰陽怪氣給氣到,他頓時怒聲道,“你算什麼東西,敢這麼跟王爺說話?王爺乃是南境的主心骨,別說是五千護衛隨行,就算再多他都當得起!”
另外一人也是開口說道:“我們王爺跟魏大人這種朝廷裡錦衣玉食的文官不同,您憑著張嘴皮子就能換得高官厚祿,王爺手上卻是沾滿了南楚人的血,他們時時想要王爺的命,你們不叫人隨行,王爺要是有半點損傷你們拿命來賠?”
“哎喲,老子真是怕死了!”
封越早就看不慣墨景嶽,聞言頓時在旁誇張說道,“你這話說的像是整個南境只有他鎮南王一個人戰場殺敵,我們這些人都是擺設一樣,怎麼的,老子都能委屈自己護送他進京了,他還怕死?”
“要真是怕死,那就別上戰場啊,找個烏龜殼子縮排去躲起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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