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錦初扮作半路請來的小大夫,有二皇子和惠王幫忙遮掩身份,再加上她本就擅長與人交際,偶爾幾句閒談裝模作樣地替那幾位官員把把脈,拿著夏侯鈺先前給的萬能藥丸子充當了兩回小神醫後。
她在船上的地位直線上升,不僅能跟陳灃安他們閒談幾句,偶爾墨玄宸與二皇子他們議事時,她也能在一群隨行官兵裡混得如魚得水。
“金小弟,昨兒個多虧了你,要不然我這胳膊還不知道要養多久。”
船艙前,穿著校尉輕甲的年輕男人感激說道。
雲錦初靠在門前抿唇笑的溫和:“只是尋常脫臼而已,算不得什麼大事,陳大哥不用客氣。”
那陳姓校尉瞧著她笑起來格外好看的眸子,不由無聲感嘆了句這小金大夫長的普普通通,這一雙眼睛倒是靈氣的很,他伸手拍了拍她肩膀說道:“這也就是在船上不方便,要是在城裡我非得好好請你吃一頓酒不可。”
“你陳大哥我是個粗人,那些個哄人的好話也說不來,只你記得,往後你要是進京遇到什麼事情儘管來京衛所找我,或者跟人報我趙昌明的名字,旁的大事兒我解決不了,可要是些小麻煩沒人敢不給我京衛所面子。”
雲錦初聞言莞爾:“那就多謝陳大哥了,等我往後入京,再請趙大哥喝酒。”
兩人言談甚歡,雲錦初說話溫聲細語讓人格外舒坦,而且不著痕跡奉承幾句,哄得那趙昌明是眉開眼笑只覺得跟她相見恨晚。
外頭天色已晚,等那趙昌明離開時,一口一個金小弟的,恨不得能拉著雲錦初拜了把子。
雲錦初笑著搖了搖頭,推門進了船艙,就冷不丁被人按在了門板上。
熟悉的松柏冷香傳來,腰間被大手箍著,那束著玉冠的腦袋便朝著她頸邊貼著:“這又是在哪兒冒出個哥哥來,叫的那般親熱,他那眼珠子都恨不得落你身上,你到底有幾個好哥哥?”
雲錦初聽他話頓時笑出聲:“人家拿我當兄弟,可沒你這麼飢不擇食葷素不忌。”
她現在可是個平民少年郎,模樣連清秀都算不上,就算真有那斷袖之癖的怕都很難對著她這張臉生出性質來。
說話間她扭頭掐了下墨玄宸的俊臉:“而且你這口氣怎麼跟個深閨怨婦似的,活像是打翻了醋缸子,八百里外都能聞到酸味兒,世子爺,咱不能太小心眼兒了……”
唔。
話沒說完,頸側就被他張嘴叼住。
靠近動脈的地方被滿是溫軟之下突如其來的偷襲,彷彿羽毛輕掃而過,她身子一激靈抬頭露出漂亮的頸線來,連帶呼吸都急了幾分。
“別鬧!”
伸手推開作亂的腦袋,她低聲道,“不是跟二皇子他們議事去了?”
“有什麼好議的,說來說去還是那些個東西。”
墨玄宸牙齒磨了磨她頸間肌膚,這才鬆了開來,順勢抓著推著她腦袋的手親了一下,然後摟著她的腰將人抱著倒在一旁榻上。
軟玉在懷斜靠在榻上時,他神色憊懶地道,“京裡頭出事,二皇子有些坐立不安,連著幾日飛鴿傳信回京,昨兒個夜裡收到英國公回信,船上不少人也都知道景帝遇刺的事情了。”
雖然英國公信中已經安撫了二皇子,說京中無事,景帝震怒嚴查刺客之下沒人敢輕易冒頭,他也會暗中盯著其他幾位皇子和那些個宗室親王,可二皇子依舊不安心,總怕他不在京城這段時間會有人搶了他的位置。
雲錦初靠在他身前聞言說道:“有英國公替他盯著,景帝也沒死,他不想著怎麼將賑災的差事辦好關心京中有什麼用?他這樣患得患失的還想當皇帝?”
“廢物裡頭拔高個兒,他跟四皇子他們也差不多了多少。”
墨玄宸冷嗤了聲,“皇室這支血脈是一代不如一代,慕容家先祖開國時何等英明,可往下卻沒出過幾個精明的,特別是先帝在位時昏庸至極,要不是朝中有我祖父和幾位異姓王以及忠臣撐著,他怕是早就當了亡國君了。”
“景帝登基後倒還算返祖有幾分像是開國皇帝,於朝政上也算是英明,可他膝下這幾個兒子卻沒有一個能當事的。”
要麼蠢鈍如豬,要麼自負無能。
二皇子還算稍微好點兒,可依舊半點沒有景帝精明。
以二皇子的性情和能力,當個守成之君或許還可以,可眼下大鄴四處憂患,北狄、南楚虎視眈眈,龍元國的人又暗中攪著渾水妄圖挑起征戰,以二皇子的能力,他要是登基怕要不了多久就能將大鄴江山毀於一旦。
雲錦初側臉貼在他胸口,能聽到他胸腔裡心臟跳動的聲音,有些懶洋洋地說道:“他們不當事,對我們來說是好事。”
要真遇到旗鼓相當的,很多事情就棘手了。
她伸手把玩著他衣襟上的元寶紋路,隨意問道:“我剛問過行船的人,再有幾天就該到揚州了,咱們什麼時候離開?”
墨玄宸說道:“等到揚州後就分道而行。”
“那隨行的那些官員……”
“有二皇子安撫,而且到了揚州之後二皇子會以視察沿江災情為名,將那幾個景帝的人分派出去,再尋人暗中給他們使些絆子將他們困在別的地方,到時候咱們離開也無人知曉。”
冀南和朔康一行,快則月餘,慢則不超過三個月。
二皇子留在定州坐鎮,而此次以陵江水患的嚴重程度,想要徹底將賑災的事情辦好沒個三五個月也不太可能。
二皇子會替他們遮掩行蹤,對外只說派他去別的地方解決亂民平定暴亂,等他們辦好事情回來再與二皇子匯合即可。
雲錦初“嗯”了聲。
……
艙中靠江面的窗戶半開著,水流拍擊著船身的聲音讓人昏昏欲睡。
墨玄宸抱著雲錦初說了會兒話,就察覺懷中人的聲音漸漸沒了,他低頭看了眼懷中的小姑娘,見她貼在自己胸前睡了過去。
月光傾灑在她臉上,讓她整個人身上都彷彿籠罩了一層輕紗,那漂亮眼眸被遮掩後,易容後的面容更加普通,可即便如此也絲毫不影響他眼底柔情,就好像只要是她這個人,外貌皮相是什麼都不值一提。
喜你為疾,藥石無醫。
墨玄宸輕嘆了聲,抱著自家小姑娘傾身吻著她嘴唇,輕敲開縫隙與她嬉戲,像是想要將人吞噬殆盡。
嘆息著她什麼時候才能動心。
雲錦初迷迷糊糊間呼吸被阻,不舒服地低哼了聲,推攘著扭過頭去繼續睡著時,手上卻習慣性地纏上他的腰。
“墨玄宸,別鬧。”
墨玄宸低頭看著她發頂,下一瞬眉眼舒展開來,絲絲笑意如漣漪盪漾在鳳眸之間。
溫水沸了。
他家的小青蛙好像也快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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