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錦初聽著墨玄宸的話只覺得這些人心眼兒簡直就是蜂窩煤,一窟窿一窟窿藏著的都是鉤心鬥角。
“那個姬琨呢?”她問。
墨玄宸道:“關在別處,怕被景帝察覺,等他回宮後我帶你過去。”
雲錦初點點頭:“行。”
墨玄宸跟她聊了一會兒,見她臉色蒼白,往日潤澤的紅唇也褪了血色,他不由心疼:“傷口疼得厲害嗎?”
“有點兒。”
“那我讓佘太醫給你弄點兒止疼的湯藥……”
墨玄宸剛說到一半,就突然想起上次給她止疼藥時雲錦初說過的話,想起她不願用麻沸散之類怕影響神智,他眉峰皺了起來。
雲錦初說道:“止疼藥就算了,你給我抱抱。”
墨玄宸愣了下。
“美色止疼。”
這哪來的歪門邪道的道理?
墨玄宸被她話說的哭笑不得,見女孩兒蒼白著臉懶洋洋地瞧著他,挑著眉眼一副驕矜模樣,那神色理所當然的厲害。
他有些無奈地上前脫掉鞋子躺上了床,將人摟進懷裡說道:“世子妃這藥方獨特。”
“那當然,雲氏獨門絕技,概不外傳。”
雲錦初縮在他懷裡貪婪地吸了吸他身上松柏冷香,伸手順著衣襟就摸進了他腰間,覺得男色果然包治百病,要不是傷的地方不對,指不定吃回肉採陽補陰比什麼都強。
她有些昏昏欲睡,“景帝什麼時候回宮?”
“估計得等天亮。”
墨玄宸剛開始還由著她摸著,可感覺著腰腹間那隻手摸的地方越來越不對,他連忙按住她作亂的爪爪,有些無奈地說道,“別鬧,你還傷著。”
“無趣。”
雲錦初哼了聲。
墨玄宸見她不滿,低頭親著她嘴唇,糾纏了片刻二人都有些喘息時。
他才鬆開仰躺下去讓人半趴在他身上,避開傷口輕拍著哄道,“鬧騰了一宿,你先睡一會兒,等景帝走了我再叫你。”
雲錦初也的確困了,身旁是溫熱的身子,鼻息間也全是熟悉的氣味,她趴在他身上低聲道:
“墨玄宸……”
“嗯?”
“你身上真好聞。”
墨玄宸嘴角輕揚,拍著她輕哄著正想說話,就聽她迷迷糊糊地說道,“等回頭咱們和離了,把你用的香料送我一點兒,我找人去調配些出來薰衣裳,這樣每天都能聞到了……”
墨玄宸:“……”
嘴角僵住,笑容逐漸消失。
他萬沒想到自己出賣色相勾的她神魂授予的,懷裡的人還滿腦子惦記著和離,他一時間氣得有些肺疼,低頭見趴在他身上的女孩兒已經熟睡過去,長長的眼睫在眼下落上一層陰影。
墨玄宸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臉頰咬牙道:“小沒良心的!”
“唔…”
雲錦初不耐地側過臉去,蹭了蹭他胸口。
墨玄宸瞧著她後腦勺嘆了口氣,自認倒黴地繼續輕拍著她哄著她入睡。
誰叫她是自家祖宗。
哄著唄,還能怎麼樣。
……
禁軍和京郊四營的人一直搜山到天亮,帶回了數十具屍體,卻沒找到一個活口。
雲泉寺那邊被禁軍接管之後,鎮撫司的人也連夜趕了過來,論審問查案的手段錦麟衛要遠勝于禁軍的人。
荊吳鑫帶著人將所有香客全部搜查審問了一遍,連帶著雲泉寺的僧人也沒放過,雖然沒有找到刺客的下落,可甘鶴依舊從這幾日入住雲泉寺的香客之中,查到了極為有用的線索。
“昨夜排查了寺中,發現雲泉寺所有香客都在,只除了那兩個陸姓的商人和他們身邊帶著的幾個護衛。”
“臣派人問過寺中之人,又讓錦麟衛中最為擅長人像的畫師照著寺中人的描述畫了畫像,找人確認之後發現,那失蹤的陸姓兄弟二人之中,有一人極有可能是先前謝家失蹤的那個庶子謝炆。”
荊吳鑫的話讓景帝臉色頓沉。
甘鶴也是驚愕:“謝家的人?”
“謝家沒這本事。”
景帝冷聲說道,別說榮憲已經死了,謝家上下也被他抄了,就算榮憲還活著,她也不可能在他眼皮子底下養出這麼多死士來,若謝炆真有這本事,當初榮憲就沒那麼容易被他處死,謝家也不會敗的那麼快。
“這謝炆,恐怕不是謝家的人。”
荊吳鑫點點頭:“臣也是這麼覺得,當初謝家出事時,這謝炆便下落不明,如今又與人勾連行刺陛下,他身份怕是不簡單,只可惜昨夜事出突然,謝炆事敗後便已經逃了,微臣已經派人將謝炆畫像發去附近州府,只要他露面必能將其抓住。”
景帝聞言臉色難看,他早就知道京中不太乾淨,身邊或有細作探子也不奇怪,可這人藏在謝家假借謝家庶子的身份隱匿多年。
若非謝家突然出事,他因榮憲所為震怒之下將其剷除,謝家也因此滿門獲罪。
這謝炆留在謝家還不知道要藏多久。
景帝寒聲道:“派人去查,定要將人給朕抓回來!”
荊吳鑫道:“臣遵旨。”
景帝心情極為不好,胳膊上的疼痛無時不刻的在提醒著他昨夜兇險,讓他回憶著險些喪命倒懸於頭頂時的惶惶不安,他神色陰鷙地看向甘鶴:“找到蕭貴妃了沒有?”
甘鶴低著頭:“沒有。”
感受著景帝身上陡然降低的氣壓,甘鶴低聲道,
“微臣帶人翻遍了整座山都不見蕭貴妃屍身,興許貴妃娘娘是被人抓走……”
景帝聞言卻絲毫沒有半點高興之色,反而神色更加陰沉。
當時那些人兇狠沒人比他看的更清楚,招招斃命,毫不留情,他身邊的侍衛幾乎死傷殆盡,而且那時候雲錦初他們還沒帶人趕過來,那些刺客也以為他必死無疑,這種情況下,他們怎麼可能會留下蕭貴妃這個累贅?
擒拿人質,前提是有人在意人質生死,可當時境況他毫無生路,京中也不會有第二個人太過在意蕭貴妃生死,那些人怎會提前預見行刺失敗留蕭貴妃性命?
景帝掐著掌心時醞釀著怒意,蕭貴妃的背叛比他遇到刺客還要讓他怒氣難遏。
“傳旨,鎖拿蕭家族人,清查蕭氏下落。”
甘鶴神色微變:“陛下……”
“怎麼,聽不懂朕的話?”景帝抬眼看他。
甘鶴頓時嚥下心中疑惑連忙低頭:“微臣不敢,微臣遵旨。”
……
景帝並沒在鎮南王府別莊久留,天亮之後,從佘老太醫口中得知雲錦初高熱退下去了一些暫時保住性命後,他吩咐佘太醫留在別莊替雲錦初看診,又交代人好生照料之後就匆匆回宮。
昨夜雲泉寺大火瞞不住人,景帝微服出宮遇襲的訊息也傳揚了出去。
聽聞蕭貴妃陪同景帝出宮被刺客所害,死在了雲泉寺外,景帝悲傷欲絕龍顏震怒,而緊接著錦麟衛那邊查探出來,那些刺客居然都是來自南境,且其中有兩人在行刺之前曾與四皇子府中下人接觸,極有可能與定州之事有關時,朝野上下更是譁然。
雲錦初和墨玄宸知道這訊息時,二人已經喬裝離開了別莊。
因著錦麟衛搜捕刺客的原因,二人面容都做了偽裝。
一個扮作因病孱弱南下求醫,瞧著弱柳扶風臉色蠟黃的小娘子,另外一個則是小娘子家裡花錢為她招攬的容貌好看,知情識趣的上門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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