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錦初聞言點點頭:“我懂,咬人的狗不叫?”
墨玄宸瞬間笑出聲:“這形容……倒也沒錯。”
二皇子其實給墨玄宸的印象一直都不怎麼深,他母家不顯,母妃又只是個嬪位。
這些年景帝對他也是不冷不熱,要不是他突然娶了英國公府的嫡女,又被人推到了臺前且這兩年開始替景帝辦差,成了大皇子、四皇子外最有機會問鼎皇位的人,恐怕連墨玄宸都不怎麼會留意他。
朝中的大臣對二皇子的評價很奇怪,既知道他有意爭奪皇位,卻又覺得他脾性很好不愛爭搶。
這種矛盾的感覺就像是蟄伏起來伺機動手的獵犬,平日裡不顯山不露水,可墨玄宸卻覺得他才是一眾皇子裡面心思最深且最為危險的那一個。
兩人閒聊了幾句喜宴上的事情,又說了一會兒關乎皇家的事情,因著外頭有人守著,所以二人靠的極近。
雲錦初從最初的不適,到後來哪怕男人的聲音和呼吸近在耳邊也能淡定自若。
外頭敲更聲響起,紅燭燃燒了大半。
墨玄宸伸手替她拉了拉被子,感覺到被子裡的人身形微僵,他很快就將手鬆開收了回來:“天不早了,快睡吧,明天一早還要進宮謝恩。”
雲錦初放鬆下來:“好。”
屋外雨水不斷,屋中紅燭滅了。
眼前漆黑一片,雲錦初以為身邊躺著個男人她會睡不著的,可身後的男人跟他隔著衣被並未靠近,而屬於他的呼吸過了一會兒也漸漸變得平緩悠長,原本瞪大了眼睛瞧著床頂紗縵的雲錦初也漸漸困倦起來。
等她不知不覺睡過去後,原本睡著的墨玄宸突然睜開眼。
夜色漆黑,女孩兒背對著他睡著,只隱約能瞧見被子下的起伏,她青絲披散著,有一些垂在枕上落在了他肩頸之間。
墨玄宸伸手摸了摸,眼底溢滿了笑意。
其實他家小祖宗也挺好哄的……
他摸了摸自己的臉皮,想起先前她掩飾不住炙熱的視線,頭一次感謝墨家的好基因。
雖說只是同床,可既然都能同床了,別的還遠嗎?
墨玄宸嗅著空氣中多出來屬於身旁人的香氣,小心翼翼的將髮絲順好放在一旁,無聲朝著她挪動了一些。
女孩兒像是有些不適,卻沒醒來。
……
第二天早上,雲錦初是靠在墨玄宸懷裡醒過來的。
睜眼時入目時便是白皙一片,抬頭就瞧見漂亮的頸項和冒出些細細胡茬的下顎,她有些不知道自己是在哪裡,等緩過了腦子裡的迷瞪,才想起她昨天把自己給嫁了,還跟她名義上的男人同睡一床。
墨玄宸睡著時顯得安靜極了,輪廓分明的臉上皮膚冷白,那如雲霧籠罩深邃的黑眸閉著時,長長的睫毛好看極了。
不像是醒著時看似溫潤實則難以親近,睡著的他人畜無害。
雲錦初被美色誘惑看得有些發呆,伸手想要摸摸他臉上,可誰知道手一動才發現有些不對勁,一低頭就看到自己跟八爪魚似的抱著墨玄宸,整個人也貼在他身上,而男人的手像是“被迫”搭在她腰間。
她一動,他便不舒服的眉心輕蹙。
雲錦初猛地停了下來,整個人瞬間不好。
她這特麼是把人當成了人形抱枕了?
雲錦初知道自己睡覺時有抱東西的習慣,在藍雲基地時外人眼中殺人如麻冷酷一姐,住處的床上卻擺滿了玩偶,穿越過來之後,她在宋家時也讓采芑做了大型的引枕夜裡能夠抱著。
出嫁的時候,她完全忘了這一茬。
如今瞧著手腳痴纏恨不得貼在人身上的模樣,她難得臉紅。
見男人還睡著,眉心也舒展開來。
雲錦初連忙鬆開手,小心翼翼地將胳膊拔了出來,又將微敞開的衣衫拉好,剛縮回自己已經涼透的被窩裡,就聽到外頭有人敲門的聲音,而剛才閉著眼睡的正香的墨玄宸也彷彿被驚醒似的,有些迷瞪地睜眼。
“阿錦?”墨玄宸聲音泛著睏倦。
雲錦初也佯裝自己剛醒過來,朝著他道:“有人叫你。”
墨玄宸撐著床邊起身:“怎麼了?”
“世子,是我。”
朱祁站在門外低聲道,“已經辰時了,世子和世子妃該起身準備一下,待會兒進宮了。”
“知道了。”
墨玄宸扭頭看著雲錦初,“你還要不要再睡一會兒?”
雲錦初說道:“不是還要進宮?”
“不急。”
墨玄宸坐在床邊,撐著枕上側身看著她,彷彿全然不知道剛才自己睡著時對面女孩兒偷偷摸摸的動作,只有些慵懶地說道:
“咱們新婚頭一日,就算晚些進宮也沒什麼,謝恩的事也就是走個過場。”
“這會兒天還早,你要是困的話就再睡一會兒,等你睡醒之後咱們再收拾收拾進宮就是。”
雲錦初想了想道:“算了,已經醒了。”
再讓她睡回籠覺她是睡不著的。
見雲錦初不像是睏倦的樣子,神色也還算是精神,墨玄宸也沒再多說,只起身說道:“那我叫人進來。”
墨玄宸披上外衫,長髮隨意一束,直接起身便朝著外間走去。
等過了片刻,雁回和采芑就端著熱水進來,而云錦初也重重鬆了口氣,還好沒丟人。
梳洗打扮,往日少女的髮式換成了婦人的髮髻,因為是作為新婦第一次進宮面聖,且叩謝宮中賜禮謝恩,所以雲錦初身上的裝扮遠比往日要隆重許多,等收拾妥當洗簌乾淨,又描眉稍作裝扮之後,雲錦初出去時就瞧見一身勁裝的墨玄宸正在院中練劍。
昨夜下了大雨,盛夏的暑氣散了些。
院中的大樹被雨水砸落了一地的葉子,空氣中透著一絲清涼。
墨玄宸手中長劍揮舞,身形矯健靈敏,宛若游龍流轉騰挪,隨著破空聲傳來,長劍來回之間隱見凌厲殺意。
等他練了一會兒停下來後,站在房簷下的雲錦初呱唧鼓掌,難得真心實意的說道:“好看。”
墨玄宸笑道:“可難得能聽你誇我一句。”
他額間帶著汗意,衣襟也有些溼了。
雲錦初順手拿過身旁朱祁捧著的汗巾遞給墨玄宸後說道:“哪有,我先前也誇過的。”
墨玄宸擦汗的動作一頓:“什麼時候?”
雲錦初露齒一笑:“絕世美男。”
墨玄宸頓時哭笑不得。
他原還想著自己跟雲錦初幾次見面都動了手,她什麼時候誇過他,等聽明白雲錦初的話後才想起第一次見時這小姑娘就跟色中餓鬼似的,抓著他上下其手,嘴裡還一個勁嘀咕什麼閻王分配物件,雖然沒聽懂什麼意思,可那句絕世美男他還是聽得懂的。
可不就是誇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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