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玄宸被呵斥之後說道:“我沒有冒犯陛下的意思,只是謝家想要找我麻煩也該尋個靠譜的理由,說我火燒謝家,他們怎麼不說我去掘了他們謝家祖墳,大雨天的縱火……”
呵!
一聲冷笑,嘲諷至極。
曹全幾人在旁聽著也覺得謝孟陽這理由牽強。
雖然墨玄宸的話難聽,可他說的半點都沒毛病。
這京裡頭朝裡頭的勾心鬥角從來都沒少過,暗地裡的打的你死我活彼此置於死地也沒少見,可像是這麼直接上門縱火的從未有過。
墨玄宸要真是因為先前的事情被氣極昏了頭,那也該找個天乾物燥的時候去謝家放火才能燒了謝家,明知道火放不起來,大雨必定會澆滅,他還去做,而且還燒的是不甚要緊的謝夫人的住處和謝家祠堂,甚至還“不小心”留了把柄給謝孟陽,怎麼想都不像是他會幹的事情。
總不會鬧上一通只為了出出氣?
其他幾人能想到的事情,景帝自然也能想到。
他知道墨玄宸有多精,能偽裝病弱隱忍蟄伏這麼多年不露半點兒痕跡的人,怎麼可能會冒冒失失去謝家放火。
眼見著景帝臉色沉了下來,目光泠泠地看著他。
謝孟陽額上冒了冷汗:“陛下,微臣沒有說謊,微臣當真親眼看到鎮南王府的人闖進京兆府裡行兇逃逸,那賊人後也逃竄進鎮南王府,鎮南王府的人若不心虛為何不敢讓微臣入內尋人……”
“笑話,我鎮南王府是先祖皇帝欽賜之地,一品王侯府邸,你算什麼東西也敢隨便找個藉口說搜就搜?”墨玄宸嗤聲道。
謝孟陽急道:“不是藉口,我親眼所見,與我同行錦麟衛皆可作證……”
墨玄宸嗤道:“你跟我有殺子之仇,那些錦麟衛也全都是你下屬。”
“我!”
謝孟陽一時被堵的語噎,他扭頭對著景帝說道,“陛下,微臣不敢欺瞞陛下,那京兆府夜入賊人所有人都能知道,且那賊人誰都不傷,只傷了白日裡傷及雲錦初的那幾個世家子弟,這分明就是報復。”
墨玄宸面無表情:“我要是真要報復,也該找三公主和大長公主,一劍了結了她們,遠比放火闖京兆府來的容易……”
慕容琦跪在一旁頓時一哆嗦,忍不住抬頭就對上墨玄宸滿是陰沉的眼,不知道怎麼就想起了下午街頭那一劍。
想著險些四分五裂的馬車,她嚇得臉色蒼白。
“墨玄宸!!”
景帝被這番不遜的話氣得大怒,“你當這是什麼地方,由得你撒野?”
墨玄宸閉嘴。
景帝怒瞪了他一眼。
這狗東西!!
外間有小太監進來,沿著門邊兒小心翼翼地跟馮良低語了幾句。
馮良快步入內:“陛下,京兆府的曹大人來了。”
曹全踩著一地的水印子進殿內的時候,還滿心的日了狗。
這鎮南王府兩口子就沒個消停的時候。
先前得罪了謝家就算了,前幾天才剛把在城東看八卦惹回去的孫氏跟趙家的事情解決乾淨,今兒個白天惠王又把洛家跟其他幾家的兒子送進京兆府大牢,他當時就已經開始頭疼,不知道該怎麼安頓那幾個金尊玉貴的紈絝,等到夜裡有人闖進去打斷幾人的腿又匆匆跑了,他險些把頭都給撓禿了。
宮裡頭來人傳他進宮的時候,打聽到墨玄宸幹了什麼的曹全那是半點兒都不想進宮,可陛下旨意他沒膽子違抗,又有幾個內侍在旁邊盯著,他只能匆匆忙忙的換了官服馬不停蹄地就滾進宮裡來。
面聖時,他滿心的滄桑。
“微臣參見陛下。”
“起吧。”
曹全剛站起來,就聽景帝問起洛家那幾人的事情。
他不敢隱瞞,低著頭說道:“今日街頭撞馬出現傷人之事,惠王將他們送過來時交待說要嚴辦,微臣想著先行將事情調查清楚回稟陛下之後再行論罪,就先將他們幾人押入獄中看管,可誰曾想夜裡府牢之中卻進了賊人,傷了洛青陽他們,獄中衙差當即捉拿卻被人跑掉。”
洛青陽便是那是洛小六的名字。
謝孟陽聞言頓時欣喜:“陛下,曹大人可以作證,微臣並未說謊。”
曹全低垂著腦袋:“只是……”
謝孟陽心中一咯噔,就聽曹全話音一轉,
“那些人都是黑衣蒙面,傷了人就走,衙差追出獄中沒多遠就遇到了謝大人,聽聞是洛公子他們被人傷了,謝大人二話不說就自告奮勇帶著錦麟衛幫忙捉賊,還將府衙的人攔了下來,等微臣再聽到訊息時,錦麟衛已經追去了鎮南王府。”
換句話說,京兆府的人只看到有人入獄傷人,卻壓根兒沒看到那些人去了何處。
看到那些人入了鎮南王府的,只有謝孟陽。
“曹全,你!”謝孟陽反應過來頓時怒極。
曹全垂著腦袋心裡罵著墨玄宸和雲錦初什麼是都把他往水裡拖,面上卻只彷彿被謝孟陽的厲害驚住了一樣害怕的哆嗦了下。
“孟陽!”
榮憲大長公主見勢不對頓時喝了一聲。
謝孟陽怒氣衝頭的腦子猛地一醒,抬頭對上景帝那泛著寒意的黑眸時頓時打了個激靈,整個人如同一盆冷水當頭潑下。
就在這時,先前本該跟他們同進殿中卻不知所蹤的甘鶴突然從殿外進來:“陛下,去戍衛營的人回來了。”
“說。”
“戍衛營那邊的人說,墨世子傍晚時分就去了營中,與童校尉以及嚴副領巡查了營中武庫,因要交接營衛之事,且幾日前戍衛營中有人私用兵力以做他用,墨世子覺得此事不可輕縱,所以便拉著童校尉他們一直在營中耽擱到了夜裡。”
“大約四更天的時候,墨世子他們正在整頓夜軍,就有鎮南王府的人渾身是血的趕到營中,言說謝大人帶著錦麟衛闖進了王府,墨世子一怒之下就帶著戍衛營的人殺了回去,童校尉他們想攔都沒攔住。”
甘鶴雖然聲音不大,可殿中所有人都聽得清楚。
榮憲大長公主已經隱約回過味來,察覺到不對勁正想開口。
誰知謝孟陽就已經尖銳出聲:“不可能,他明明不在戍衛營,我的人親眼看到他出府……”
“你的人?”
墨玄宸涼颼颼地嘲諷了句。
謝孟陽瞬間如同被人抓住了脖子,神色蒼白至極,扭頭就見景帝臉色越發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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