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王臨時府邸。
韓重義盤膝坐在蒲團上,始終無法入靜。
“時間也不早了,為何他們兩人還不見回來?”
能借助主上神力的兩人,在杭州府根本不可能有什麼對手才對!
他站起身來,走到床邊,看向深邃的暗夜。
嗡!
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一聲低鳴。
韓重義的臉色猛地一變,瞬間回望,只見擺在屋中的那尊神像開始散發出神光,一具身體緩緩的從地面顯現而出!
石武信!
“不好!”
韓重義立馬意識到了什麼。
“韓兄?”
石武信睜開眼睛,看到臉色難看的韓重義,也意識到了什麼,“我死了?”
“沒錯。”
韓重義幾乎是咬著牙說出的這話。
“高兄?”
石武信趕緊轉頭,卻沒有發現高天德的身影,一顆心重重的沉了下去。
連續死了三次,看來高天德已經徹底絕了迴轉的機會了!
屋內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隱隱帶著一種兔死狐悲的感覺。
高天德……
他們的老兄弟,又沒了一個!
“我會為他報仇的,不管是誰殺的他,我都要將之揪出來,滅其九族!”
韓重義推開門,一步跨了出去。
與此同時。
一片幽暗如海的深淵。
高天德緩緩睜開了眼睛:“我,這是死了嗎?”
他的手指動了動,意外的發現自己竟還有感覺,這讓他突然生出一絲興奮,他竟然沒有死!
他豁然起身,看著自己的身軀,突然怔住了。
身軀披甲,手邊擺著一把長刀,這副裝束似乎……是自己許多年前跟隨主上征戰時的那一副披掛!
自己怎麼會突然又穿上了這一身!
他的心中一冷,無端的生出了一絲莫名的惶恐!
“天德,我的兄弟……你終於來了……”
而此時,一個人影顯現而出。
他邁步走來,彷彿周圍的天地都被他一人照亮。
宛如天地之主!
趙匡義!
“主上!”
高天德強忍不安,連忙跪倒在地。
“起來吧!”
趙匡義將高天德一把扶起。
只見他袖子一拂,周圍場面瞬間變化,兩人立時出現在了一處恢弘宮殿當中,趙匡義端坐大寶,左右是文武群臣!
“高兄弟也來了!”
“多年不見,來與我等痛飲一杯!”
“可還記得九獅山一戰,哥哥揹你血戰千里一事嗎?”
“……”
一個個曾經熟悉的面孔衝著高天德打招呼,高天德很快就認出了這些人,全是他們義社當中的成員!
那些消失的人,竟然全都在此!
“兄弟……你們都在!”
“如何能忘,如何敢忘?”
高天德不禁虎目含淚!
“少來這些馬尿,這麼多年不見,先乾為敬!”
推杯換盞,群臣盡歡。
趙匡義身披皇袍,俯瞰一切!
臉上的笑容卻越來越淡漠,如同一尊忘情絕義的帝王!
盛宴中的高天德感覺自己記憶越發模糊,漸漸地徹底融入到了這些人當中,這裡有主上,有以前的生死兄弟……
他,屬於這裡!
“終於,又消化了
一頭龍蛇……”
而端坐寶座的趙匡義見狀,眼神里生出一絲滿足之意,袖子一拂,眼前一切就直接消散一空。
宛如鏡花水月。
大海之畔。
楊凡以扶搖神通趕路,終於看到了遠遠的陸地海岸線。
連續催動神通,讓他也感覺到了一絲疲憊。
“咦?神足通?”
然而,他突然感覺到一絲奇異的神通波動。
倒也不是他感知過於靈敏,而是因為這一道神通出自於他,所以在一定範圍內,他才會有所感應。 ??
“是憐心!”
他身形一閃,快速趕了過去。
果然,一身白裙如雪,熟悉的美豔嬌容,可她的嘴角那沁出的一絲鮮血如同臘月寒梅一樣刺目!
“楊凡!”
朱月仙眼睛也一亮。
沒想到竟會在這裡遇見他。
剛要開口,卻發現整個人已經被楊凡抱住,對方的手快速的在她身上檢查,似乎在確定受了什麼傷。
朱月仙的渾身都不禁一僵。
整個人如觸電般的快速後退兩步。
楊凡愣了一下,才說道:“你跑什麼,快過來,讓我給你檢查一下傷勢!”
朱月仙的臉忍不住一紅,強忍著被撩撥起的那一絲衝動,深吸了兩口氣,才壓下內心的某種陌生而熟悉的悸動。
“我的傷沒有大礙。”
可是,她的話還沒說完,一隻手就再次被楊凡抓了過去。
“嗯,的確沒什麼大事。”
楊凡點了點頭,心裡微微鬆了口氣,“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受傷的?”
被楊凡牽著手,朱月仙頗覺不自在,可掙了幾下,卻發現楊凡握得很緊,根本無法
掙脫開。
“……”
朱月仙只能任由他握著。
畢竟,這時候一旦暴露本來身份,上次在帳篷裡發生的事情就徹底露餡了。
“就當是為了憐心妹妹吧。”
朱月仙給自己找了一個合理的理由,開始講起了這次受傷的事情。
當然,她隱瞞了姬左道的事情,而是隻說了高天德和石武信兩人暗中截殺:“我沒想到,他們竟然會這麼做。”
“上次都做了一次,這次又算什麼?”
楊凡聳了聳肩膀,不以為然的說道,“還好你見機得快,及時脫身,否則,兩人一旦借用神力,只怕你這次真的在劫難逃!”
朱月仙心中苦笑。
若非姬左道現身出手,她這次的確危險,除非她掏出聖旨,將兩人身上的神通削去,可那樣無疑將會她的暴露身份。
到時候,趙氏軍門暗中清除她的心腹愛將,彼此之間將再無轉圜餘地!
某種程度上講,她還真得謝謝姬左道。
這時候,楊凡繼續道:“……不過,你這次成功脫身,也算是徹底撕破臉,今後你的處境無疑更加危險……”
他頓了頓,說道,“不如,你找個理會,先回神都吧!神都內,他們絕不敢如此放肆。”
朱月仙沉默了:“我需要考慮一下。”
楊凡看了她一眼,心裡嘆了口氣。
他知道她的固執,自幼喪父,孤身遠赴邊地,將生死置之度外,只為了保住楚家爵位,如何會在這時選擇退縮,離開?
他忍不住一伸手,將對方抱在了懷裡。
“你啊!”
“讓我該怎麼說你才好!”
言語間充滿了憐惜之意。
憐心,憐心,真是讓人憐惜到了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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