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地大門前。
月光如刀,蕭瑟秋風卷著落葉打著旋吹過。
感受到楊凡冰冷的眼眸,不想重蹈李正玄覆轍被掏心掏肺的汪東辰,連忙膝行向前。
“大人,卑職冤枉啊!”
“此事皆是李正玄一人所為,卑職也是迫於其淫威,不得不隨附,還請大人給卑職一次機會,卑職定然粉身碎骨以報大人!”
汪東辰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
“粉身碎骨?來人,那就成全他。”
楊凡一揮手。
“不,不要,大人……”
汪東辰還想掙扎,卻已經被鄭未年帶人用鎖鏈鎖住,往外面扯去。
很快,其人便在亂刀之下成為一地渣滓。
“亂刀之下,終現了原形,原來是一個人渣!難怪隨附聯名助紂為虐,為虎作倀!”
楊凡環顧周遭。
所有被其視線掃過的人,全都心頭凜然。
畢竟,一位正三品的禮部侍郎,一位正四品的鴻臚寺卿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一個被掏心掏肺,一個化成人渣。
他們對於這位西廠廠督的行事,如何不感到恐懼!
“兩個惡徒既已明正典刑,那此事便到此為止,諸位當引以為鑑!”
聽到這話,眾人不由的鬆了口氣。
不過,楊凡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們的心,再次揪了起來:“從今日起,徵調的民夫全部發回地方,糧食也如數運回,賑濟當地災情。”
“大人,那建城和接收外民一事……”
有人聽到這話,臉色微變。
民夫和糧食都沒了,那他們拿什麼接待方山古界的生民?
雖說他們不支援李正玄和汪東辰的那些優待政策,可接待外民到底是當前要務,哪怕不建城,起碼
也要修築足夠的營地來接收才是。
而且,糧食也必不可少。
不然的話,他們拿什麼來收容和養活上百萬的生民?
“此事,咱家只有決斷!”
楊凡瞥過說話的那人,“都給咱家記清楚自己的身份,你們是我大明的官,不是方山古界的官!陛下是說要接收他們,可不是要供著他們!”
“我大明之威嚴,不是靠著委曲求全來的,是靠著吞界得來的!是靠著皇后娘娘一人鎮壓一界,令他們不得不遷移生民!”
“不過,來是來了,可想要成為我大明的子民,他們現在還不夠格!除非有足夠的貢獻,不然,全部都為賤籍!服徭役,服兵役!”
“聽清楚了嗎?”
楊凡目光環顧在場所有人。
“是,大人!”
有了李正玄和汪東辰的前車之鑑,自然沒有人敢跳出來,於是,眾人齊齊應是。
“下去吧!”
楊凡一擺手,一群大儒和官吏全都作鳥獸散。
而楊凡則是在一眾西廠廠衛們的簇擁下直入營地,毫不客氣的佔據了李正玄的地方。
營地,一處帳篷裡。
三個以裘褐為衣,以跂礄為服,腳穿草鞋的中年男人正在草圖上勾畫,隱約間可見一座恢弘龐大的界門圖樣。
似乎感受到了什麼,三位墨家半聖不由的一頓,看向了營地之外。
“好一個西廠廠督!”
他們沒想到這位西廠廠督一到,便如此乾脆利索的誅殺了李正玄和汪東辰兩人。
其實,他們也對
李正玄和汪東辰的安排極為不滿,可是,他們並非朝廷官員,哪怕實力強大,也不可能越俎代庖。
尤其是,他們是墨家!
作為當初曾經與儒道並駕齊驅的顯學,後世曾有大家言道“與孔子抗衡之武聖人之稱,實則惟墨子足以當之”,就可想而知墨家的地位。
然而,孔聖終究是孔聖,一力挽天傾,接續文道長河,使文道不絕。
這才有了儒道大昌。
而墨家學派卻因為難以見容於上層統治者,理念或被其他學派吸收取代,或是失去依託,而慢慢轉入到了科學造物方面,漸漸無力維持學派。
曾經繁華,一朝落幕。
墨子之後,更是不斷分裂,漸漸消失在人們的視野當中。
“與我等無關,抓緊時間將界門建好,便立即返回機關城。”
一個稍微年長者說道,“已經有確切訊息,公輸家嚮明皇獻上了一座名為‘伐界’的器具,據說能承載千人,穿越界空,跨界征伐,形成場域,抵消世界意志。我等的時間不多了!”
“是。”
另外兩人臉色微變,連忙應是。
三人埋頭於桌案上,只聽到圖紙上發出沙沙沙的聲響。
中心大帳當中。
“伐界?”
剛剛坐下的楊凡,微微一愣。
尤其是聽那墨家半聖所言這“伐界”器具的功能,他的腦海裡不由的浮現出了一支龐大的空天艦隊的模樣。
跨界征伐,以後恐怕當真不是夢。
轉過天來。
三位墨家半聖便前持著界門圖紙前來。
為首的年長者名為白祁,也是三人中唯一摘取了神藏的,其餘兩
人不過是剛剛掌握神通,皆是褶衣布袍,皮膚黢黑。
“見過大人,此為界門圖紙。”
白祁將圖紙遞上,楊凡隨手接過,掃了一眼,便確定這是一個大工程,“咱家是個外行,這界門還需要白先生負責建造,有什麼需要,儘管開口。”
白祁點點頭,直接說道:“我需要物料,以及足夠的人手。”
“物料再過兩日就可送達,至於人……”
楊凡淡淡的說道,“那些大儒正好閒著,白先生可持我令呼叫他們,接受勞動人民的再教育,體會下百姓之苦,對他們很有必要。”
“好。”
白祁也不客氣,持著令牌便出去了。
而沒多久,得到要自己前去搬磚的命令的張文龍,眼睛都不由的瞪圓了起來。
“我可是堂堂大儒……”
“楊廠督說了,大儒也得搬磚。”
白祁認認真真的說道。
“可我沒搬過……”
看著白祁手裡的令牌,見識過昨晚楊凡的狠厲手段,張文龍一時間有些底氣不足。
“沒事,搬習慣了就會了。”
白祁一副很理解的模樣,說道,“更何況,也不只是搬磚,還得扛木頭,切割物料……”
張文龍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可看著白祁轉身離去,他只好硬著頭皮跟了出去。
一出來,就看到隨他一起來的大儒們齊刷刷的站成一排,皆是一身褶褐衣,草鞋,正在聽著一位墨家半聖訓話。
“這還是第一次手底下有這麼多大儒聽用,放心,不會用壞的。”
墨家半聖笑得很和善。
張文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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