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劍洞穿了太一的咽喉,劍鋒自他的脖子後面穿出來。
但是並不曾斬斷這過去之影的生機,太一的眼底有著驚愕的神色,詢問道:
“御,是什麼?”
“這個問題,貧道也不知道,我無法回答你。”
“等我有朝一日弄明白了的話,會將這個答案給你燒過去的。”
伴隨著道人的話語,那一道採擷當年紫氣流轉而成的長劍之上,特殊的神韻流轉變化,不斷地朝著前面刺穿落下,過去的太一之影眸子沉吟,重複地自語道:
“御……”
“御,是什麼呢?”
太古時代的古神低語,剎那之間已如同煙塵般散開來。
是古老的神通,但是過於圓融,仍舊極為有用。
道人旋身而轉,掌中之劍沒有半點的遲疑,橫掃而過,在太一的強大壓迫之下,他強行開始操控【御清之氣】開始了戰鬥,劍氣橫掃而過,本不該被傷及的太一終究被斬出了一個個傷口,但是其氣息仍舊穩定存在。
但是,御是什麼?
為何此身包容一切大道,卻未曾有對於御的認知?
御——
是在駕御什麼?!
………………
“御是一種特殊的境界。”
“而極還要在這之上。”
太上伸出手,兩股氣息盤旋於掌心之上,展現出特殊的氣息:“在那個時代裡面,【御】還只是模糊的構想,清則更是特殊一些,媧皇道友,你可以信任這個狀態下的伏羲,他的所作所為,定然是已經有其判斷和決意。”
媧皇娘娘低語:“御,極……清……”
老者溫和道:“是的,這是當年在大品之上重新開闢出的道路,在太一的時代裡面,並不存在有所謂御和清的劃分,所有的先天生靈都走在自己的道路上,大家或許有些領悟,卻也沒有彼此交流,還不成體系。”
“是在面臨著太一的巨大壓迫,在那漫長浩瀚,且將一切先天生靈都席捲其中的戰鬥之中,逐漸成型的。”
“御可以以自身之力影響外在世界;清則是我們的道路,超脫其外。”
“這在最初的時代並非是一種固定存在的狀態,更類似於頓悟之類的模樣,萬物大道皆自眼前流淌而過,所以在初步踏足御的時候,只能維繫短暫的一段時間。”
“在這個狀態下,無論是悟性,還是發揮出的實力都將會遠超過正常狀態。區別在於尋常修行者需要行遍世界,才有些微可能,踏入這樣的狀態,且在須臾即會脫離,御的最基本的要求,則是可以恆定在這種狀態當中——”
“換句話說,在昊天時代,御是最頂尖戰力。”
“不會受到太一的壓制。”
“而在太古第一劫紀和第二劫紀的交界時期。”
老者輕聲開口,道出了太古時代的些微血腥,以及,為何御尊在昊天時代具備有如此高的聲望和權位,其實很簡單,遵循著太古時代的秩序——
“御,是誅殺太一的資格。”
………………
錚!!!
肅殺的劍鳴聲音不斷響徹這一方幽暗世界,而代表著齊無惑在人世間一切傳說具現而成就的紫氣綿延之劍竟然在太一的攻擊之下迸裂出無數的裂痕,道人並指掃過劍身,上清靈寶淬鍊神兵法一瞬間將此劍修復。
下一刻,旋身而斬,長劍之上的氣息綿延不絕,恢弘浩大。
再度劈斬在太一的身上。
曾經駕馭萬物曾經壓制萬理,一切諸道的源頭,太一的影子,不得不掠身而退,蒼茫無情的視線掃過自己的身軀,看著那一個裂隙緩緩崩散,化作了傷口,恢復的速度卻極為緩慢,道:
“……這就是我失敗之後,伱們完成的東西嗎?”
“時間,對於後天種族最為殘酷的力量,也是最為公平的允諾。”
“將自己的知識和技藝傳承於後世,代代相傳,以創造出這種不可思議的狀態……比起太古時代的祝融,共工和玄冥來說,這力量確實是不可思議,位格不如我,卻能將自身無比強化凝練。”
“向內是極端的自我,亦或者,朝外,選擇至極的大道?”
“原來如此……”
【太一】垂眸自語,道出了御和清的境界不同。
然後,齊無惑看到太一身上,竟然匯聚了一絲絲流轉的氣息。
那是——
御!
恐怖的悟性,哪怕齊無惑自己的悟性已經足夠強大,曾經執掌一切的太一表現出的悟性,讓道人自己都有些驚愕,隱隱有當初老師看到他自己時候的心態。
短短一段時間的交鋒,竟然就從齊無惑這個具備初步踏足御的資格的人身上,感悟到了御清之炁的特性,而後將其掌控,就彷彿這麼漫長時間積累重新推動的境界壁壘,在太一面前沒有太大的效果。
這種成長幅度,再加上當初時代的萬靈大陣,伏羲是怎麼贏的?
難道說,伏羲把他弄得魂魄分裂成好幾份了?
癲狂的,淡漠的,人性的,神性的?
道人壓下心底浮現出來的感覺,只剩下了最後唯一的神念——
斬殺他!
道人撥出一口濁氣,再度撲殺而上,和太一尊神交鋒,齊無惑的劍法凌厲,太一尊神卻在這個時候卻是眸光淡漠,同樣選擇了以劍法來交鋒,似乎打算要在齊無惑最強的領域強行壓過他。
雙劍相交。
轟!!!
…………………
兜率宮之中,當代老君,太古年代的鯤鵬捧著那玉符,早已經淚流滿面,這古樸白玉之上,古樸的文字散開來了,但是其中的靈光卻還是燦爛無邊的,這代表著太古時代的最強者,萬靈的主宰,太一的歸來。
老君好不容易才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態。
有一種精神激盪無比的感覺。
狠狠地用力擦了擦臉上縱橫的老淚,握了握拳,道:“太好了,太好了。”
“沒有想到,伏羲竟然沒有騙我。”
“他竟然沒有騙我?!這簡直,簡直是……”
老君自己都覺得不敢相信。
都覺得這是假的,那可是伏羲啊?!
伏羲怎麼會不騙我的?
那時候的‘姿勢’那麼好,伏羲不把他坑死簡直已經很有道德了。
當時他被伏羲‘蠱惑’,一時上頭,可是冷靜下來之後,卻又覺得絕對是伏羲有什麼謀劃,想到了曾經玄龜的卜算推佔,說是新的太一會在人族誕生,就恨不得給自己一耳刮子。
可惡,明明已經知道伏羲是個什麼性格。
竟然還是被他蠱惑了。
他當時恨不得自盡,可是最終還是猶豫了。
難道說,這就是伏羲的打算麼?
難道說自己還得被伏羲坑了,然後還要被伏羲的後裔坑了?
等同於給旁人賣掉還得給他算賬?
豈不是虧大了?!
只是自盡的勇氣並非是常態,在和伏羲對峙的時候鯤鵬是不惜自己一身大品的根基,也要和伏羲拼個你死我活,就算是此身魂飛魄散,也要讓伏羲付出代價,那時候的勇氣不是虛妄。
但是那種環境和激盪的情緒平緩下來之後,這種勇烈也消失了。
再加上天庭彼時剛剛創造,昊天全盛,麾下四御,所向披靡,初代的仙神們秉持著熱烈之心,所作所為鯤鵬不願意送死,卻也在心中自我厭惡,便化作了玄都大法師熟悉的那個——
會酗酒,不煉丹,甚至於最近幾千年和老黃牛一起賭博的老君。
他是在靠著這些東西來麻醉自己罷了。
只是每到夜間,午夜夢迴,總是會想到了當年的萬靈天闕,想到那位蒼茫浩瀚的太一尊神,自己隨侍在旁,隨著太一尊神遊覽於萬界,俯瞰蒼茫,一振翅,便令北海都晃動起來。
而今睜開眼睛所見到的是天闕清淨雲海,看到兜率宮之中的丹爐。
清清冷冷,心中痛苦。
當年就是這丹爐扔出去,倒扣蒼穹,旋轉的時候不知道把幾多萬靈戰將給吞了去。
故而老君一年比起一年狼狽,心中痛苦,只是最近這些年,卻是看著昊天轉世玉皇一日不如一日,沒有了當年那樣大的威名,難以徹底掌控住這天闕,又和司法有所牽連,這才生出了新的心思。
要令這天闕大亂!
手中玉佩,是真正太一出現才會展現流光的東西,是以之前那道人激發泰一功體的時候,他仍舊是在兜率宮當中停留,作壁上觀,絕對不曾下場,而今玉佩復現流光,則是代表著真正的太一出現了。
“能夠讓這白玉有這樣巨大的反應,絕對不可能是那個過去的假貨。”
“真正的太一神,回來了。”
“作為臣子,我必須要為太一神創造出一個足夠的歡迎儀式,哼,索性就聯手司法,提前引爆諸多問題吧……”鯤鵬的目光卓卓有神,他腰間懸掛著個葫蘆,踱步走出,眉宇凌厲,丹爐那邊兒是兩個童子。
看上去粉雕玉琢的。
卻也是看上去。
不要看著這兩個童子肩膀靠在一起打盹兒偷懶,很是可愛模樣。
只要離了天闕,往地上一滾,立刻就會幻化成了頭上生角,食肉飲血的妖魔姿態,老君瞥過這兩個妖魔,盤膝坐於虛空,雙手捧著這玉佩,身子一晃,化作了一側腰懸一個葫蘆,一側腰間則是數個鈴鐺,看上去瀟灑從容的妖師。
而後虔誠無比,捧著這玉符,口中唸唸有詞,誦唸著什麼。
嘗試聯絡到那位太一尊神!
渴求著尊神的回應。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時候,太一尊神卻始終不曾回應,明明此刻的玉牌感受到了的氣息無比激盪,無比強烈,卻得不到回應,老君心中微有些擔憂,卻在下一刻更為虔誠。
就彷彿是——
這數個劫紀,無數歲月的掙扎;每一次午夜夢迴的痛苦。
以及恨不得自己當初直接死在伏羲手中的懊悔都湧現出來,都只渴求著這回應,將自己從無邊的心魔和悔恨之中拯救出來。
“尊神……”
“太一!”
“請垂憐萬靈,再現人間。”
“尊神太一,請垂憐萬靈,再現人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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