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回答。
李威鳳看著眼前,由無數的流光匯聚而成的儀軌陣法圖,在他的眼中,倒映著這無數的流光匯聚,化作了的那一個節點,名動天下,聲震萬古的資格就在他面前了,兢兢業業三十餘年的人皇卻是笑了笑,然後又一次問出了十七年前的問題。
“夫子啊……”
“你說,我可以比得上七哥嗎?”
齊無惑仍舊沒有回答。
而後李威鳳的視線從這河圖洛書之上出現的陣圖,從那代表著封禪天地之規格的最後一個節點上移開來了,道:“現在天下才剛剛一統,九鼎才鑄造,人們還不知道什麼是盛世,什麼是繁華,而我卻要大張旗鼓封禪。”
“這不是君王該有的行為。”
“正因為我之天賦才情,遠遠都不如七哥和姐姐他們,所以才需要小心和戒備,這樣的錯誤,斷然不可以去犯……”
李威鳳道:“等到我也已經老邁,等到這天下,文治武功,當真盛世。”
“那時候,再去泰山之上,封禪!”
完成這最後一步!
李威鳳轉過身看向了守藏室的大門,藥靈現在已經是少年道人的模樣了,而明心看上去像是三十歲,氣質卻又要更為成熟一些,明明只是一步之遙,一牆之隔,兩人都沒有說什麼,沒有打破年少時候那一句賭氣的話。
李威鳳笑了笑,告辭離開了,他為政以勤以仁。
而今卻也衰老許多。
五十多歲了,又每日裡過於拼盡全力地去追趕,自然不會身體很好。
道人看著這河圖洛書彰顯出來的陣法圖卷,道:“封禪嗎?”
他眯著眼睛,陽光落在了他的身上,暖洋洋的。
齊無惑轉過身來,他也已經窺見了,泰山封禪將會是令九鼎儀軌之基徹底爆發,甚至於更進一步昇華的關鍵,於是道人寫了幾封信件,於是,人間之中,人道之炁堂皇正大,浩蕩旁邊。
於中,人間的社令和地祇也在這信箋之後,皆圍繞著泰山為核心鋪展開來。
陰司城隍則更是如此,皆是環繞於泰山最主脈。
於是人道氣運,陰司之氣,地脈社令,三者合一,都匯入到了九鼎為核心節點的洶湧河流當中,讓這一個節點上的分量也越發的沉重有力!
其撬動的力量,帶來的反饋,以及對於天下的反哺之力,也不再是一開始的封禪所能夠比擬的了。
封禪之儀軌,位格自然而然的更進一步。
青衫文士始終旁觀著這一切,他看著齊無惑。
他其實很想要拎著這個道人的衣領劇烈晃動,瘋狂質問他。
三股氣機匯聚唯一,然後九鼎儀軌封禪爆發,臥槽你來真的?!
你真不是在吹牛?!
伱真這麼極端的嗎?!
可是媧皇在側,於是伏羲只好硬生生憋著。
心中想到的,卻是六界內外,古往今來,所有大品層次的強者,對於【御】這個境界和道路的,最為簡單直白的描述——
以我之意志,扭轉世界的規則。
青衫文士眸子微斂,化作豎瞳,注視著齊無惑,隱隱不可思議。
這是,不是清,不是御。
是以【超脫之舉】,而行走【御極之道】麼?
九鼎已成,人道氣運即將要攀升至於前所未有的絕對盛世,人間的氣運九鼎,陰司城隍,社令地祇,這三股力量都圍繞著泰山而緩緩轉動,不斷令此儀軌的位格和分量攀升。
紅塵溫暖,人間繁華,雙鬢斑白的黑袍夫子聽泰山一系的諸多山神們稟報訊息,感受到一切都在向前推進,道:
“泰山封禪麼?”
他笑起來,沒有卜算,也不曾把握因果,只是自然而然地轉過身去,對在樹木下的伏羲道:“那一日,或許就是我在人間的最後一戰了。”
“也是,我離開人間的時候啊。”
伏羲微微抬眸,視線凝固。
齊無惑,離開人間?!!
這一行文字,一句話,落在了伏羲的耳中,卻彷彿有決然不同的分量!
他知道這個道人這數十年來的積累和所作所為!
親眼所見!
所以知道,當這個道人出山,離開人間的時候,會有何等驚天動地的變化,必然可令天地失色,令蒼生震動,壯闊無邊!
伏羲抬起頭看著天空的火曜之星,道:“不等了嗎?”
黑袍的夫子脊背筆直,溫和回答道:“不等了。”
紅塵之中的風拂過這裡,夫子的眸子微垂,時間長河總是殘酷。
一年兩年,孩子們逐漸長大,變成了少年,少年懵懂,青春慕艾,復又立志,求學,成家,黑袍夫子一步一步走在人間,路過繁華的紅塵。
最終他的頭髮盡數都化作了蒼白。
垂落於身後。
臉上早已滿是皺紋。
齊無惑,已老已朽。
一十七年過去了。
他和丘的最後一次相見,也終於如約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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