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佛陀降世
藥師琉璃光如來,佛門一十七脈之一的佛祖和開闢者,麾下有日光遍照菩薩和月光遍照菩薩兩位,有東方淨琉璃佛國,機緣巧合,曾和齊無惑有因果,之後為求佛法徹悟之上的境界,自行寂滅而去了。
闊別許久,忽而又聽到了這位故人的訊息,齊無惑稍有失神。
諦聽盤膝而坐,一隻手撐著下巴,道:“喏,我是聽到你和那三位……”在說道這裡的時候,他斂容,正色,拱手朝著東方一拜,然後才繼續道:“說過的,所以我大概知道,兩三個月之後,佛門道門在京城當有一戰。”
“藥師琉璃光如來才剛剛出生……”
“佛門一十七脈佛法剩下的一十六脈佛法,不管是好是壞,是寬宏廣大,還是說偏執固我,都不會放過這一位古佛的,好些的,會把他帶回去傳授自己的佛法,教導成自己一脈的佛子,而差一點的話,直接控制引導其修持成佛之後補都是有可能的。”
“直接點說——”
“因藥師琉璃光如來之寂滅,佛門積蓄了數個劫紀的矛盾終於爆發出來了;可卻也因積蓄矛盾爆發,彼此之中的爭鬥開始激烈化,再加上和道門的衝突,這幫修行者做出什麼事情都是有可能的,而藥師琉璃光如來也陷身於此旋渦之中,劫數啊……”
齊無惑沉默片刻,回憶一年多年前那位枯瘦的老僧人,嘆了口氣,手指微抬,地藏王菩薩手印之上虛掛著的佛珠散發出一層薄薄佛光,而後落入了少年道人掌中,諦聽抬起頭看著齊無惑,訝異道:“嗯?”
齊無惑道:“先生,敢問藥師琉璃光如來的轉世之處在哪裡?”
諦聽道:“你是要?”
少年道人溫和道:“我和藥師佛算是忘年之交,他的轉世寂滅,和我也有因果在,斷不可能坐視他成為佛門爭鬥旋渦犧牲之物,被牽引入其餘佛門。”
諦聽看著他,道:“道人是要入劫難嗎?”
“錯了。”
拂塵一掃,道人回答道:“貧道,已在劫中。”
諦聽肅然而問:“太上玄微,是要渡藥師入道否?”
太上玄微道:“不——”
他掌中的佛珠散發出淡淡佛光,回答道:
“他為了求佛法之圓滿轉世,我如果渡他入道的話,又和其餘佛門有什麼不同之處?反而成了他的佛敵,若如此,趁虛而入,貧道何其卑劣?況且,貧道也很想要知道,藥師之佛法臻至於最強,能夠走到什麼樣的地方,看到怎麼樣的風景?”
諦聽慨然嘆息道:“可是,轉世之後的藥師琉璃光如來,還是你認識那個嗎?”
那少年道人道:“大約,已經不是了吧。”
“他是佛陀,轉世輪迴千百次也是那一點真靈,不管是我認識的藥師佛,還是隻是藥師佛的魂魄真靈轉世,求佛證法的佛心佛性是一以貫之的,那麼,他可以有千般名字,萬般面貌,只要秉持此心不變,就仍可以冠之曰……”
“藥師琉璃光如來。”
那少年道人側身看著諦聽,兩側的燭火微微晃動著,少年道人單手持劍,右手的佛珠掛在手掌上,呈碧色琉璃光澤,諦聽微微怔住,見那少年道人單手轉動佛珠,道:“是善男,是信女,是老者,是少者,是青年,是中年,販夫走卒,王侯將相……”
伴隨著他的聲音平和,佛珠剔透倒影流光,可見諸多身影次第出現,齊無惑道:
“千相萬相,本相如來。”
“是以,佛非指那一尊佛不滅,是此佛心不滅,此佛法不滅。”
“故曰不可以聲色見我,若是以聲色見我,是人行邪道,不可見如來。”
“如是而已。”
“貧道,只是去見見‘故人’而已。”
諦聽看著那少年道人模樣,嘆了口氣,忽而自笑道:“看起來伱小子的佛性也是十足啊,嘖嘖嘖,有點意思,看起來,當年若是不把你引著遇到太上,而是選擇引著遇到個藥師琉璃光如來,或者說阿彌陀佛什麼的,你也可以有大成就啊。”
這一句話倒是說得誠懇。
只是說到這裡的時候,不知怎麼的,諦聽的身子一僵,似乎有一股寒意升起。
當即腦子把剛剛的話給拋了出去。
將藥師琉璃光如來的轉世身所在告知於齊無惑。
…………………
人間神武九州為諸國度之首,富有九州,國家壯大而強盛,而整個神武九州都最為核心的區域,則毫無疑問是京城,只是京城地價昂貴,物價也高,是所謂的‘京城米貴,巨大不易’之來源,有能力和資格在京城安家落戶已非尋常。
有很大一批人既沒法在京城裡面安家,卻又捨不得京城繁華,就在這京城左近城鎮居住,城鎮之下又分出了許多的小村落,而陳家村便是其中之一,這小小村落,頗為偏僻,雖然說是京城範圍,實則距離冀州的距離比起前去京城更近許多。
也因此,平素裡面這村子裡面,其實沒有多少的外來人。
可今日卻有一名道人踱步而來,穿白衣,著藍色道袍,黑髮玉簪,白色拂塵,右手手掌上還掛著一串澄澈如琉璃般佛珠,看那模樣,約莫是十七歲左右,倒是清俊非常,引來了諸多人的好奇。
正是自諦聽那裡得了大概方位的齊無惑。
只是畢竟是真佛轉世,哪怕是諦聽都無法知道確切的位置,只有一個大概方位而已。
而更具體的位置,則需要依靠齊無惑手中的佛珠玄妙了。
佛珠之中,隱隱微光,齊無惑循著這些微的感應前行而去,前去了一處院子,但是分明是諦聽所說的,藥師琉璃光如來的轉世之地,但是整個屋子裡面卻是一陣陣的哀傷,隱隱傳來婦人的啜泣聲音,齊無惑心中疑惑生出,伸出手來,在門上敲了敲。
片刻後,木門吱呀一聲開啟來,一個年約二十多歲的青年開了門,雙眼眼眶泛紅,顯而易見心情悲傷至極,而往裡面看去,則看到還有幾人,都是臉色悲傷,眼眶泛紅的模樣,這青年似乎還可以維持住情緒,勉強道:“道長,不知道來我家是有什麼事情?”
少年道人收住了心底的疑惑,道:
“貧道初臨貴地,口中焦渴,想要討一碗水喝。”
“原來如此,道長稍待……”
這青年沒有邀請齊無惑入內,轉身去取了水瓢舀了一瓢水給齊無惑,少年道人趁喝水的功夫詢問道:“貧道僭越了,只是幾位近幾日裡,莫非是遭遇了些事情?貧道走南闖北,有幾份手段在身上,或許可以幫助。”
青年似也有幾分破罐破摔,或者說是找到什麼稻草都要抓住似的,遲疑了下,就道:“是我的孩子……被偷了。”他方才明明控制著很好,可是說起這事情的時候,仍舊是鼻子微酸,堂堂七尺男兒,險些當著外人面落下淚來。
在斷斷續續的講述之中齊無惑知道了這幾日發生的事情。
青年姓陳,在這陳家村裡面自小居住,農戶之家,而今中原一帶,算是四海承平,又因為多少算是京城左近,不缺乏來往之人,倒是過得不錯,今年討了媳婦是隔壁家自小青梅竹馬長大的,感情甚篤,在洞房之後就直接懷孕了。
有身孕之後,這個新的家庭似乎有了更大的盼頭,幹活拼力,閒下來還做了些桌椅之類賣了,買了些小小撥浪鼓,小虎頭鞋之類的,又請了這十里八鄉里面最好的接生婆,總算是把孩子生了下來,母子平安。
卻未曾想到,第十日的時候,東邊山上傳來了一陣雷聲也似的響聲,天上忽起來了一陣黑雲,黑雲黑風掃過了這村子,目不見物不管人畜都是被吹得跌倒在地的,樹都折了好幾棵,等到這一股沒來由黑風去了,這青年回家,卻發現自己的妻子昏厥,孩子不翼而飛。
在這之後,可如瘋了一般地尋找了好幾日,都沒有能找到,人們都說,就算是孩子沒事兒,這麼好些天,餓也怕是餓沒了,說到這裡的時候,這青年不禁痛哭出聲,哭聲悲傷不已。
道人抬眸掃過屋子裡面,大約已知道了緣由。
將這水瓢遞給了對面青年,溫和道:“貧道知道了。”
青年帶著什麼都嘗試之後,最後走投無路的一絲絲祈求,道:“道長有辦法嗎?”
道人拂塵一掃,嗓音溫和:“貧道,正是為此而來的。”
他雙目已經能夠看到了一絲絲純正之炁纏繞在這個屋子裡面,順著軌跡,可以知道是山中精怪盜走了這孩子,只是齊無惑心中奇怪不已,這一股炁頗為純正,顯而易見修持者不是那種吃血食的妖怪,而是潛修之萬靈,這等清修之輩,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少年道人被邀入院子裡面。
只是這屋子裡哭成一團的諸人裡面,還有一個和尚在,大吃大嚼,見這道人,當即瞪大眼睛,怒道:“姓陳的,貧僧念在你失了兒子,才來此地做法幫你,降妖除魔,可而今你是什麼意思?是信不過僧人我?!竟還尋了這樣一個嘴上沒毛的道士來?!”
“是何意思?!”
這村子裡面,丟失了孩子,一邊兒瘋狂地尋找,一邊兒什麼出馬仙,頂神的,僧人什麼的都找了個遍,這和尚據傳是在京城大寺廟裡面有掛單的,花了好些力氣請來的,好吃好喝供著,還拿了大筆的錢,做了什麼法,裝模作樣一頓,卻還是沒有找回來。
可他沒有找回來,卻偏偏說陳家夫妻心不夠誠。
見著少年道人,也是惱怒不肯,大聲指責道:“正是你們心不誠懇,明明信佛,卻又找了這樣一個牛鼻子道士,三心二意,佛陀怎麼可能會保佑你們的?!”
“這可是謗佛!可是不誠懇!”
“是大罪!”
陳家夫妻六神無主,少年道人看了那胖大和尚一眼,卻是讚歎一聲,道:
“有佛緣。”
大和尚不由得意洋洋,心花怒放,覺得這道人是有眼力見的。
知道服軟!
卻又見那少年道人嘆一聲:“卻無眼珠。”
大和尚怔住,旋即惱怒不堪,面容漲紅,知這小道士是在說自己有眼無珠?!
這哪裡來的?!
罵和尚不帶髒字。
可偏偏不知為何,這兩句話卻又似乎極為誠懇,叫他都有些生不起氣來,正要強繃著麵皮,震怒開口。
去也見到那道人讓這屋子裡眾人放些心,拂塵掃過,溫和道:
“土地何在?”
“還請出來一見?”
僧人正欲嗤笑你這裝模作樣,卻遠不如貧僧我,同行啊同行,你連桌子不擺,法壇不起,貢品沒有,五臟肉都不來點,想要請土地神?你這招搖撞騙也得要研究研究啊,正要大聲嘲笑,卻忽而眼前一陣白煙散開,而後一白髮小老頭就在這煙氣裡面滴溜溜轉著出來了。
一邊兒轉著一邊扶正了頭頂的帽子,忙不迭躬身行禮道:
“咳咳,小老兒見過上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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