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才可以操控的劍,竟然無比服帖地為這道人所用。
旋即抬手,提劍,以劍鋒為筆,蘸氣運為墨,揮灑於眾人眼前。
落筆以成字!
一筆一劃都無比沉穩,蘊含有氣運。
隱隱令得天地沉肅,似乎有悶雷之聲滾滾來去,祖廟之中一位位前代人皇之靈位晃動不已,齊齊倒下,每一筆落下,這天就似乎更高一分,這地就似乎更厚一分,人便更是痛快一分。
有臣子看出這一個寫在了整個皇宮大殿之前影壁上的文字是什麼。
卻不敢念出來。
只因為這一個字,是為【黜】!
越往後面,越是沉渾霸道,但是到了最後一步的時候,這道人掌中之劍劍鋒一轉,旋即抖手一扔,扔到了被廢去氣運,截斷雙腿,一手締造錦州慘案,中州危機,邊關讓城諸多事情的‘人皇’掌中。
但是後者已經失去了一身的根基。
失去了一身的氣運,毀滅根基,不能行走,難以飲食,更不可能行房事,再不能夠提起人皇劍不能用印璽,不能下政令,幾如那黎民廢人,因而憤怒顫慄,卻已說不出話,想要說讓這道人殺了自己,又有貪生之心,而諸多臣子死寂,因見了那道人印璽而不能說什麼。
見道人來,卻皆齊齊退了半步。
旋即發現,在那影壁之上的【黜】字,竟還缺了一筆!
正因為沒有寫完,所以這一股磅礴之勢就死死頓在了這裡,不曾傾瀉而出,卻又有一種無數無刻不在蓄勢的感覺,讓人心中驚怖震恐,不知道這最後蓄勢成功之後,爆發而出會是怎麼樣的恢弘。
‘人皇’心態不穩,掙扎許久,忽而怒聲,拔出劍來,不顧自己雙腿已斷,或者已忘卻此傷勢,要撲殺齊無惑,引動後者動手反擊而殺死自己,而今既不能長生,唯求一個痛快死法,以保全自己的身後之名,卻才起身就踉蹌撲倒。
掌中之劍錚然鳴嘯,似為氣機所激發,倒插於那影壁之上的【黜】字之上,鳴嘯不易。
‘人皇’怒道:“殺了朕!”
“你已來此,為何不殺了朕!”
“寫完那個字的最後一筆,徹底殺了吾!”
“成你之名,成吾之名!”
‘人皇’失去了先前的鎮定和謀略,功體被廢,身子也幾成廢人,只剩下憤怒,隱隱歇斯底里,道人不答平淡往前,前面黑壓壓一片穿著甲冑的人,皆手持兵戈,卻因為敬畏而一步步讓開,如同汪洋裂開一條道路,兵戈如山盡拜倒,道人語氣平和,道:
“吾有三寶,一曰慈,二曰儉。”
“三曰,不敢為天下先。”
道人踱步,他的前方是人間和紅塵,而背後是癲狂之人皇,是巍峨肅穆之宮殿,是一個個朝堂貴胄,是那高聳的影壁,以及最後還剩下一筆未成的【黜】。
“你曾是人皇。”
“再【活】一段時間吧,這最後一筆。”
“當——”
“天下人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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