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炁化三,元炁已出,而在這棋盤之前的也只元精元神之軀,卻說以人皇印短暫鎮壓住了自身的元炁化身,既是一炁,自可以騰雲駕霧而去,但是若只以騰雲駕霧從這錦州之中的山下飛往到人間神武朝的朝堂之上,則是太過於耗費時間。
‘需得要創造一門新的騰雲神通了。’
‘否則的話,來回趕路極耗時間。’
齊無惑本體落子,心中卻是浮現出這樣的念頭,只稍微斟酌,那元炁之軀身子一晃,身上已穿黑袍,乃是陰司幽冥紂絕陰天袍,踏足陰司幽冥之中,陰司幽冥和人間並不是一一對應的,而是處於某種扭曲的狀態。
陰司幽冥之中趕路,大多比起陽間更短。
陽間路長,幽冥路遠。
且藉助黃泉之力,跨越彼岸花的話,自是比起騰雲駕霧更來得迅速。
只落子十幾枚,少年道人的元炁化身已經跨越了層層幽冥,而後迅速地找到了對應於陽間神武朝都城的位置,靠著紂絕陰天袍這一件至寶的能力,穿越陰陽兩界,待得眼前清朗,已自來到了神武朝的都城腹心之所在。
眼前所見,仍舊是這整個人世間最為繁華的城池,街道寬闊,坊市嚴密,人人來往時皆衣著華麗,面容紅潤,只面色之上,多有憂愁,復又抬望眼,見到路上平白多出了許多的僧人,穿著或者深藍色,或者淺褐色僧服。
更有許多,頭無結疤,身無修為,大腹便便,仍舊以佛門弟子自居,行走於道,神色頗睥睨。
有攤販售賣滷熟肉菜,卻為僧眾不喜而推搡。
旁人只遠遠觀之而無人開口。
而今新政施展不過月餘,都城之變,已可見一斑。
道人抬眸看向那都城宮殿,眸子平淡,身上紂絕陰天袍褪去,只穿淺灰色道袍,神色淡然,託人皇印,踱步而行,天穹之上,自有隱隱的雲氣鼓動,但凡是身有官位者,皆在此刻感覺到了心中一滯,隱隱然有一種厚重無比的感覺壓下心頭來,讓人心中震動了下。
道人只齊無惑一炁化形,只是因為那少年道人的根基雄渾。
故而仍舊是有三花聚頂,雷劫純陽的仙人手段。
只越往此邊走,越是能夠感覺到那一枚人皇印璽散發出的光輝和力量,沉重雄渾的人道氣韻流轉於此身此法,雖然仍舊只是仙人的實力水準,但是卻隱隱有一種,只要願意的話,在此人道氣韻最為昌盛的地方,足以爆發出更強實力的錯覺。
於人道氣運核心之處,代【人】而行罰者。
“人道氣運。”
“原來如此。”
道人自語,旋即灑脫微笑,常人不可見,修者不可知,是為仙人也。
已至於此,反不著急,只是朝著那這皇宮之所在的方向踱步而去,淺灰色道袍,黑髮玉簪,自是清淡,每每走出一步,身子已經是走過數十丈之遠,極從容不迫,走入這紅塵之中,只是一輛馬車微微止住了。
身穿淺色宮裝,外面搭著邊緣處有白色絨毛披風的少女掀開了馬車一側簾子:
“方才那種感覺是……”
“是有故人來了嗎?”
只她看這左右,只見到鉛灰色的天空,遠遠望去,也見不到半點雲氣,只覺得越發遼闊,而這遼闊蒼穹之下,是城池高大建築的剪影,是人來人往似無止盡的繁華,熙熙攘攘的,卻是不曾見到熟悉的身影。
秦王的聲音傳來:“姐姐,你身子還沒有徹底恢復,今日入冬,天氣嚴寒。”
“把簾子合上罷,勿要被風一激,傷了身子。”
如此瓊玉仍舊是注視左右許久,仍無所得,方才咳嗽數聲,將簾子重新又放下來,語氣溫和道:“無妨的……”
“姐姐你今日就不該隨著我去入宮。”
秦王騎著馬在另外一側,嗓音低沉,隱隱複雜自責。
李瓊玉淡淡道:“誰能想到呢?那位人皇陛下,竟然允許那些僧人在宮中留存,甚至於還要在宮中修建寺廟,古往今來,哪怕是比他還要昏庸的帝王,不曾做過這樣的事情,更不必提要拆舊祠了。”
秦王嗓音低沉:“那可是媧皇娘娘的祠,他如此,當真是該受到天譴!”
李瓊玉笑了笑,沒有說什麼。
只是今日他們和太子李暉一起去見皇帝,希望皇帝能夠收回成命,但是卻連宮門都未曾進去,只聽大太監嘆息一聲,說當今皇帝每日和那幾位僧人待在一起,親自躬身為他們分食諸餐,神態甚是恭敬,日日問道,不問蒼生,只為長生。
就連這位大太監都隱隱黯然。
李瓊玉嘆息,漸覺得冬日之寒意,看著外面,怔怔然失神,卻又想到了當年在夢中一甲子的瀟灑快意,當日為山神,朝遊北海暮蒼梧,見雲霞之爛漫,而今卻深陷於這京城之中,不得以出,思及過往,只餘悵然,忽而道:“入冬了啊。”
秦王道:“嗯。”
李瓊玉看著外面許久,嘆息道:“許久不曾見過落雪了。”
“今年會有雪落下嗎?”
“會有的吧……”
秦王不確定地道,畢竟近來天地多有異變,京城所在,連雨水都很少,更不必說是大雪了,他忽而道:“若是夫子在的話,他會做什麼呢?”
“他?”
李瓊玉的手指白皙如玉,輕輕籠著雕花紋鏤空青銅暖爐,想了想,笑道:“大概會怒而起,拔劍斬桌案,旋即鎮定下來,傾盡全力以挽天傾,這是我認識的他,現在的他,應是有修為的,會做什麼……”
“我也不知道了啊。”
李瓊玉頓了頓,忽而莞爾一笑:“總覺得,離他越來越遙遠了。”
“往日相交,終究只是一場幻夢。”
“方才竟然感覺,是他回來了。”
她笑了笑,輕聲道:
“明明還是白日,怎會做這樣的夢呢?”
宮殿之前,道人止步。
他抬起眸子,看著這巍峨的人皇宮殿,曾經的玄真選擇了最樸素的宮殿,只邀天帝來飲時候的豁達恣意,在度過這數千年間,已經被一代代的人皇修築地越發繁華和威嚴肅穆,道人笑一聲,自語道:“好一處人皇宮殿,好一個人間聖人。”
旋即邁步掠身,本身乃一仙人,手持人道之眾寶。
故而這宮殿之外的層層庇護,無數的後手,形同虛設,這些神通和警戒的陣法都是靠著人道氣運之力而運轉的,而道人掌中所持的人皇印,正是這些手段的剋星,一路順遂地進來了,又以觀氣之法,窺見了最為龐大的那一股氣。
道人一步不停,迅速靠近了過去,卻在這宮殿之外,聽到了裡面的交談聲音。
抬眸前看,這宮殿的紅牆碧瓦都在眼前消散無形,讓他能夠輕易地看到內裡的一切,內部之裝潢,自然更是奢華無比,乃是人間最極致的享受,而皇帝身穿便服,跪坐於地,趨身而前問,前方三個僧人。
其中左邊那個大腹便便,穿著一身大紅色僧袍,雖然為僧,懷中卻抱著兩名妖豔女子,上下其手,卻極痛快至極,而右邊那個,則自面色枯敗,形容枯槁,眼中有兩縷死寂,彷彿萬物皆寂滅。
中間之僧緘默,雙眸閉合,不去看兩側的兩位同道,他們一個修紅粉骷髏觀,一個修白骨觀,色相皮肉俱都外在,只修持己心不動不搖,其餘諸般,皆是外相,這中間僧人雙手合十道謝道:“多謝國主人皇,願意參佛悟法,皈依於佛。”
人皇仍舊是一副溫和文雅的模樣,道:“小皇虛活了這數十年,平素都被什麼道人,文人矇蔽,不知正法,不知正道,而今蒙大師指點開悟,方才明瞭正法。”
“是小皇該要感謝諸位才是!”
這中間之僧顯而易見未曾想到這富有九州,兼具天下的皇帝,還是剛剛橫掃四方,打贏了和妖界之戰的大勝,來到此刻之時,本來以為乃是一名雄主,欲要說服其尊崇佛門乃是極困難,極了不得的事情,但是萬萬沒有想到,此人竟是如此之秉性?
中間僧人頓了頓,道:“有勞人皇。”
“只是,媧皇祠,卻是有些過於隆盛了。”
人皇於是搖了搖頭,道:“大師此言謬也;媧皇者也,只上古傳說,你看我等,皆是血肉所化,父精母血,懷胎十月而成,又有哪一點是和那泥土有關係的嗎?!他們說媧皇,只不過是想要給人族也找一個神話的起源罷了。”
“媧皇,不過是言語所傳之女子罷了。”
“而幾位大師,佛門佛法之廣大無邊,卻是在下親自所見的。”
“一個是真,一個是假,又怎麼能不同呢?”
“從古至今,並無誰人見到過媧皇,而佛門之顯聖卻是時時可見,耐不住百官邀請,太子都說話了,朕才去了那媧皇祠,可是所見確確實實只是逆胎石塑罷了,造地確實是貌美無比,端莊雅緻,超過了朕後宮之中諸多美人。”
“若是讓朕見到媧皇,卻要看看,可是絕色美人乎?!”
思及今日所見亦是在討好諸佛僧人,人皇低聲長吟,語氣讚歎:
“鳳鸞寶帳景非常,盡是泥金巧樣妝。”
“曲曲遠山飛翠色,翩翩舞袖映霞裳。”
“梨花帶雨爭妖豔,芍藥籠煙騁媚妝。”
“但得妖嬈能舉動,取回長樂侍君王。”
??!!
就連那胖大和尚都是怔住,見這人間帝皇,瞠目結舌模樣。
旋即便是撫掌大笑:“噫!噫!噫!”
“常人出家只別離父母,捨棄妻兒以求修行,已是大決斷,大毅力,大佛緣!”
“而今人皇,竟舍媧皇,哈哈哈,何等大佛緣,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皇帝合該入我佛中,捨棄皮相,得一個長生久視也!”
中間僧人緘默只是道:“此舉功德無量,善舉無窮,不知道人皇陛下有何需要,貧僧雖困,卻也會盡力而為。”
人皇溫和道:“吾願趨身再拜。”
“唯願我佛顯世之時,能給弟子一機會,希望能夠讓弟子追隨於我佛左右,聆聽佛門教導,如是者,心滿意足耳!”
那枯槁老僧睜開眼睛,嗓音沙啞道:“人皇陛下,出家修行,並非是簡簡單單之事,亦有諸多苦,亦有諸多劫,或可以延壽數百而已,哪裡能夠比得上人皇陛下而今之富有九州四海,後宮之中無數美人,奢侈享受?”
人皇道:“上師不知。”
“弟子思慕佛法許久,唯願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
“雖得富有四海,不如我佛坐下一沙彌耳!”
於是枯槁老僧也只雙手合十道:“皇上好佛心,好佛性!”
“等待我佛歸來,必許諾皇上一菩薩位。”
人皇不由大喜道:“能得此殊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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