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至高神的指決神通,再現人間。
這根本不是在這個層次應該出現的神通。
張霄玉感知到自己眉心之中巨大的壓迫力,本能地緊張恐懼讓他從失神放空的狀態裡面掙扎出來,強大的功體本能剎那失去了原本依靠著本能爆發出的力量,現在在這裡的,只有張霄玉這個初生的意識駕馭的強大功體。
而非是昊天大帝的戰鬥本能。
上清大道君撫掌大笑道:“哈哈哈,好啊,竟然通過了和那太一的交鋒而學會了他的神通皮毛,這小子的悟性,果然是奇絕,奇絕啊,不錯不錯。”
“類我,類我!”
這一招指決突然出現,既強大又霸道,卻是妙不可言。
張霄玉苦笑無奈,道:“是我熟了。”
“齊兄弟的手段高超,超凡脫俗,我不如也。”
雖然是這樣說著,但是他的視線卻仍舊注視著齊無惑的背後,方才交鋒的一剎那,昊天的功體有劇烈的反應,那種感覺,就彷彿真正面對曾經的最強之敵,生死大仇,就連身體都已經繃緊了。
但是當那少年道人提起手掌的時候,那種感覺就已經失去了,張霄玉看著眼前的少年道人,心底有些微驚愕和狐疑,太一的力量,難道說,眼前這少年道人,是得到了太一的傳承了嗎?
但是那絕無可能。
太一斬殺媧皇,死於伏羲的諸多盤算和三清四御的聯手。
其死後,就連萬靈都黜為萬妖。
此仇可謂是至深至極。
可為何……
他將心底的諸多疑惑都壓下來,縱然是失敗了一局,卻也是沒有絲毫的懊惱憤恨,只是笑著讚歎道:“齊兄弟,好手段啊。”
少年道人微微笑了下,溫和道:“只是運氣好罷了。”
“張兄無事吧?”
少年道人這樣開口。
卻已不再是齊無惑!
齊無惑的心緒劇烈起伏,但是此刻的他已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就在剛剛出招的時候,下意識運用了太一的招式之後,已經有一股浩瀚磅礴可怖到極限的氣息將自己包裹,而後直接替換。
面對的是古往今來的最強。
齊無惑只感覺到自己的意識像是被放入了囚籠之中,感知之中,一片黑暗幽深,而自己的身體就自然而然地動了起來,這不是奪舍,而是直接的替換,齊無惑的位置和太一的位置被直接替換。
齊無惑變成了殘留的魂魄。
這太一成為了【齊無惑】。
一種自己的存在化作虛無的恐懼感,不受控制地浮現在心底,但是就連這種恐懼感都逐漸消散了,因為虛無是不需要恐懼的。
或許,若非是因為太上和上清在場。
他就被直接抹去了。
而這個時候齊無惑感受到了曾經的媧皇感受過的死亡。
不是肉體的死亡,而是概念的虛無。
萬物蒼生皆有個位置,而現在,【齊無惑】的位置還存在,但是站在這個位置上的已經不再是最初的他,【齊無惑】的一切經歷和情感皆是真,只是這個真,和最初的齊無惑沒有了關係。
一之權能,為圓融無暇。
哪怕是張霄玉,上清,太上,都沒能看出這問題。
齊無惑站在無盡的黑暗之中,看著【齊無惑】微笑和張霄玉交談。
看著大道君讚歎著說你的悟性不錯。
看著‘齊無惑’走到老師的面前,恭敬地行禮,語氣溫和如舊,而齊無惑自己變成了被封鎖於神魂最深處的囚徒,不只是意識就連神魂,記憶,情緒都在逐漸化作冰霜,逐漸被替換,而後看著自己的神魂身軀逐漸化作煙氣。
死都死的毫無聲息。
這就是——
抹殺?
齊無惑忽而明白了自己正在經歷的情況是什麼。
但是就算是面臨著無人逆轉的抹殺,面臨著即便是尊神伏羲都需要付出巨大無比代價才能逆轉的殺戮方式,齊無惑的心底卻連恐懼和悲傷都已經不復存在,只是看著自己的左手化作煙氣消失不見。
身軀晃動,泛起了漣漪無數。
前方通向什麼地方?
【死】?
不不不——
這並非是【死】。
死去之後,尚有魂魄;魂魄煙消雲散,世界上也會存在有自己的痕跡。
這是——
【無】!
是虛無,是空洞,是被道之下的【一】否認因而在道的概念上被抹去的存在。
在這樣的死亡之中,他忽而聽到了輕聲的呢喃。
空洞的眼底忽而泛起了一絲絲漣漪,因此而止住了被至高神抹殺的過程。
過去了許久許久,齊無惑才終於明瞭,這是什麼聲音。
是柔美的女聲。
如同迴歸最初的懷抱,齊無惑的意識忽而明白這個聲音來自於誰。
那是烙印於血脈之中的痕跡,她採取至純的水流化作人的根基,以不周山下的泥土捏造了人的肌骨,在金與火的淬鍊之下賦予人熾烈的秉性。
也是上一個死於同一種方式下的存在。
媧皇!
本來不該存在的女子,在這將要消亡的道路上留下了一絲痕跡,而這一絲絲痕跡,就彷彿是真正母親的呢喃和撫慰,彷彿是有一隻手掌在按在齊無惑的眉心,那同樣空洞虛無的女子輕聲說著什麼,於是本來要徹底煙消雲散的齊無惑被強行穩住了一絲絲存在。
那種崩塌的過程被大幅度的減慢減緩。
雖然終究會湮滅,但是至少不會是瞬間煙消雲散。
齊無惑看著眼前幾乎化作雲煙消散的女子,雙眸寧靜,那種被替代的恐懼和空洞感逐漸削弱——
而在同時。
【齊無惑】微笑著安慰張霄玉,以一遮掩的力量,在未曾爆發的時候,哪怕是清和御也無法察覺,太上笑著道:“無惑悟性很好,太一的招式霸道剛烈,足以作為你的一種手段使用,而你洞察了這招式之後,在應對太一的時候,足以更為地輕鬆些。”
安慰片刻,復又講解方才招式,老者撫須溫和讓少年道人伸出手來,重新完善那一個文字。
【齊無惑】微微躬身,伸出手掌在老者身前。
老者伸出手指在他的手掌心寫下文字。
專注認真,神色慈和。
一切氣氛平和,而就在這個時候,【齊無惑】眼底忽而炸開一絲凌厲之氣,那手掌之上忽而綻放出一股純粹原始的力量,那似乎是最初的一,最初的法,超越功體,超越境界,是一種極高渺霸道的最初權能!
而後踏前半步,只是瞬間,掌中之【一】,破開老者周身自然流轉變化的祖炁。
以一之權能化作劍。
瞬間破入老者心口,而後自其後背穿出!
剎那之變,驚愕突兀,誰也沒能想到,作為老者最信任的弟子,竟然會在剎那之間爆發出這樣的攻擊,手掌洞穿心臟,鮮血灑落在清淨道袍之上,變得汙濁血腥,老者的功體瞬間被【一】所破。
太上的眼底出現驚愕。
“?!!!伱!!!”
“齊無惑?!!”
“不對,太一!!!”
上清在下一刻震怒,伴隨著清越無比的劍鳴之聲,一劍拔出,猛然朝著那少年道人的眉心斬殺而去,本能出手,是因為在其出手的剎那,那一絲絲的不協,就已經被上清和太上把握住,知自己弟子已非弟子,這才震怒出手!
殺機縱橫,再無一點點的保留!
剎那之間,萬物萬法之理清晰明瞭,便要被一劍斬斷。
既已是太一,那就全力出手!
徹徹底底,斬殺之!
只是下一刻,蒼老手掌抬起一抓。
萬法萬理,一切劍光匯聚收斂,化作一片流光,重新匯聚化作了一劍。
太上左手抓住上清劍鳴,猛然一握,那清越的劍光忽而的崩散開來,上清驚愕,瞬間收力,而老者嘴角流出鮮血,看著自己陌生的弟子,看著他雙目雖然黝黑,卻隱隱泛起一絲絲金色流光,神色冷淡漠然,如囊括大有之平和,仍舊還在不顧一切將磅礴的【一】之權能撕扯自己的功體,似乎明瞭,嘆息: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抬手,運炁。
反手一掌,按在了【齊無惑】的眉心。
卻是含而未露,不曾如雷火般爆發,只強行灌輸。
純粹至極,浩瀚無邊的炁如江河倒灌一般猛烈地衝擊齊無惑的身軀。
老者嘴角鮮血流淌,在被【一的概念】暗算重創的情況下,單手控制住了上清含怒一劍,而後以無與倫比之根基強行沖刷,語氣平和道:“原來如此,你是來尋我等復仇的啊。”
“可你卻不該對後輩出手……”
“太一。”
【齊無惑】不答,只是以全力催動【一】之權能,不斷撕裂太上的炁,對其神魂根基造成撕扯破壞,這畢竟是絕無僅有的至高神,身雖死,道長存。
太上沒有立刻爆發實力直接將眼前的少年道人斬殺。
甚至於沒有反抗。
因為以他的實力和功體,只要反抗太一的權柄攻擊,那反震之力就足以將眼前少年道人的身軀和神魂鎮殺。
他捨不得。
不忍心。
所以只是承受著這來自於數個劫紀前的殺戮之氣,不反抗,不療傷,同時只是以磅礴無比,純粹無比的炁,灌入【齊無惑】的體內。
張霄玉終究不是昊天,被這樣的一幕驚呆住。
而後看到在那老者無與倫比的根基沖刷之下,齊無惑身上似乎有一個身形模糊出現,雙目金色,神色蒼茫漠然,無善無惡,無悲無喜,老者手腕一動,其炁越發浩瀚蒼茫,太一的身影,竟被沖刷散開。
轟!!!
一股絕無僅有的炁猛然散開,太一的身形散開了,那少年道人的身軀之上,靈光重新恢復了,本來被一抹殺,只因為不知為何,媧皇的聲音和形象才勉強定住了存在,未曾在立刻消散如煙雲的齊無惑忽而感覺到一股巨大無比的炁衝來。
旋即似乎有一隻手掌自這空空洞洞之中伸出,一下抓住了自己的手腕。
而後下一刻,齊無惑眼前一花,有一種猛然落下的感覺,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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