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上古妖庭之輝煌,逆亂萬物,是為伏羲癲狂之音
“太過於稚嫩,太過於愚蠢了,后土。”
勾陳難得開口了,語氣如同星辰本身一般的質感,帶著淡漠遙遠。
先前後土的以步步穩紮穩打壓制出來的優勢被他扳回來許多。
但是心中卻是一絲絲說不出的怒意更多。
嗓音蒼茫平淡:
“到了現在,你竟然還存在有關切蒼生之情這樣的愚蠢念頭,從一開始的地祇維繫地脈,到現在的為一人而攪動心念,你我皆御,自該制衡域內,縱是什麼人死,都不應起一絲絲漣漪,大道無情,運轉日月。”
“虧你活了這麼長的時間,連這一點都沒有勘破嗎?”
“可笑啊……”
勾陳大帝的招式越發凌厲,嗓音之中,帶著衝擊道心的神韻。
后土反手以轟天鐧擊碎光柱般的箭矢,令無數的星辰碎屑散落,冷然道:
“因為我和伱,和你們都不同。”
“他為了救我的傷勢而奔波於最危險的地方,因為答應了東嶽的承諾而被妖界圍殺,因為為我療傷而深入險地,遭陷害而被虐殺,而今好不容易活了下來,卻還要以自己的性命作為誘餌,吸引你那百萬妖族大軍。”
“若我於是,還可以無動於衷!”
“豈不是墜入爾等之道!”
“荒謬!”
“此身之為御者,乃制衡域內,駕御大道,萬物皆為吾之註腳,蒼生之為生死,萬物為吾而動,自是理所當然,況且,你若是知道何為大道,何為從容,就應該珍惜那生靈之死,最好好好利用他以自己的死為契機創造出的機會和時間,而不是感覺到悲傷。”
“更不該想要去救他。”
勾陳再度引動群星:
“沒有棋手想要救棋子的。”
“到了現在還殘留有【感情】這種無用之物,后土,你根本不配做御!”
“御為大道,當是無情,你該讓這個棋子死得有些價值。”
無盡群星璀璨恢弘,不斷地轟擊下來,發出浩瀚恢弘的流光,被后土以轟天鐧抽碎,勾陳的招式如天河傾瀉而下,祂似乎是因為后土的行為而有些怒意,只是卻不知道這個怒意究竟來自於何處:“你這樣軟弱的性格,怎麼有資格成為御!自上古之時你就如此!”
“你不夠冷靜,你不夠無情,你不夠體合大道!”
“你以大地容納那些弱小生靈的棲息;因為狂風暴怒,你駐起了山脈給他們抵擋住了狂風和暴雨,你允許樹木這樣弱小無靈性的生靈在你的身上生長!你甚至於折斷自己的兵器不周山阻攔了瘋狂的共工,天地傾倒的時候,你升起四極支撐了天空和大地。”
“你用山川阻攔了火焰,你接受了水流,你甚至於心軟到了允許那些弱小的人族,妖族,用大地的石頭建造屋子庇護弱小的他們!”
“后土啊!”
“這麼幾個劫紀你一直,一直都是這麼弱小!都是這麼感情用事!”
“所以,最初的你,才只是個御,而始終無法抵達極的境界!”
勾陳的憤怒似乎終於止不住,他的攻擊越來越強烈,最終一箭似乎洞穿了后土的兵器,不周山轟天鐧脫手,飛向了天空,激烈旋轉,而勾陳的箭矢也一時耗盡,索性握著這戰弓為刃,朝著后土猛地劈下。
后土手掌抓住了他的戰弓,另一隻手握住了那彷彿流動著的星光匯聚的弓弦。
轟!!!
兩位御的爭鬥幾乎要撞破這三十三天外。
后土似乎只差一線就要被他以弓劈斬而死,但是這一線卻又極為艱難,難以靠近。
“就連和我交鋒,你都分出三分之一的地祇維繫地脈,保護那些所謂的螻蟻。”
“甚至於還有倒戈攻擊你的妖?”
“甚至於膽敢在我的所在天穹和我爭鬥,是擔心在下方會波及蒼生?”
“軟弱,感情用事,不懂得何為大道,不懂得俯瞰蒼生,從上古幾個劫紀你這樣的問題都沒有任何的變化,但是,為什麼——”
“為什麼!”
“為什麼你比我更像【萬類之主】!!!”
勾陳的怒意和殺機終於爆發出來。
他看著那從最初到現在都溺愛著蒼生的柔美女子。
河流纏繞著你,萬物嚮往著你,最開始的人族和妖族一起祭祀你,連火焰都會在山脈之下匍匐,飛鳥終究落在大地之上,哪怕是天空的雲,也終究重新落入大地之中,甚至於人族和妖族死去之後,都要葬在大地的懷抱之中才可得安穩。
是一切的起點,是一切的終點。
承天效法。
是承載蒼天,效仿道法之大地母。
大道無情,運轉日月,對於萬類萬物,當要刑之以法,約之以律!
勾陳兵器緩緩斬向後土的脖頸,眸子冰冷:
“你這樣軟弱的御,根本沒有資格,搶佔我的道途。”
但是他的攻擊卻被那柔美的女子以手掌死死抵住,手掌出現撕裂般的痕跡,就如同大地撕裂,后土皇地祇平淡道:“那是因為,你對我曾經的【御】,有太大的誤解了。”
“我的道路根本不是北帝和約束,也不是你的駕御。”
“萬物是我的孩子,我也絕非是萬類之主——而現在那個為我而奔走為我而被虐殺的孩子再度走上這一條道路,但是有情眾生,第一反應自然是希望孩子能夠安全,而當發現,自己已經來不及再阻攔的時候……”
勾陳:“你在拖延時間。”
下一刻,勾陳發現后土的手掌之中,水火之氣開始蔓延。
大地滋生地火,整束水流。
那柔美女子只是道:
“不周山。”
勾陳瞳孔驟然收縮,猛地抬起頭,看到那被自己‘打飛’的轟天鐧緩緩旋轉,而後崩散,散去了兵器的核心,而後,上古之天柱,再度重現於此,無盡高,無盡重,雲氣蒼茫,氣機雄渾,不周山轟然墜下,將那三十三宮太極勾陳宮,轟然砸下,鎮壓!
整個三十六重天齊齊震顫。
三十三天中,不周山如長劍沖天。
而在勾陳失神的一瞬間,后土皇地祇五指猛地一拉,黑髮狂舞,雙目微有泛紅。
心中悲痛。
任何具備有母性和父性的生靈。
在孩子為自己而拼死,甚至於已經被虐殺,還殘留一口氣,要去以自己的性命作為誘餌,渾身染血,踉踉蹌蹌著去吸引百萬大軍,做那必死之局的時候。
第一反應自然是希望孩子能夠安全,而當發現,自己已經來不及再阻攔的時候。
則是。
對仇敵之必殺。
不周山以出其不意的方式鎮住了勾陳的天星和宮殿。
不顧手掌瞬間被勒出的鮮血淋漓,竟然硬生生將勾陳的弓箭,直接扯斷!
“你不該靠近我的,勾陳。”
勾陳瞳孔驟然收縮,速退!
卻已來不及了,一股無可匹敵的力量讓他的身上甲冑開始崩碎,先是柔美的手掌印記,旋即有無數的裂痕從這個手掌上開始分裂,蔓延,最終整個無比華麗且雍容的戰甲崩碎,化作了齏粉一般的星辰光屑散開。
四御之中,純粹的蠻力。
后土第一。
看著天空之中剎那之間黯淡下去的天星,后土雙手鮮血淋漓,起身,背後是森然磅礴,鎮壓勾陳天宮的不周山,黑髮舞動。溫柔女子閉著眼睛,想到了那少年道人往日總是執著和溫和,他該是從鎖鏈下來,渾身染血,一步一步走出酆都,道袍染血,而後平靜赴死的吧。
一個因為自己的沉睡而家破人亡,年幼就流浪逃亡,吃樹皮草根,喝著混著泥土的雨水活下來的孩子。
然後因為救自己而被南極推動,被酆都虐殺懸掛。
現在,再度去赴死了。
【這一次,總不要貧道再來求求娘娘了吧?】
‘無惑求求娘娘了……’
而自己已難以阻攔,心中空了一小塊似的。
后土緩緩睜開眼睛。
深深吸了口氣,壓下心中的悲傷和那隱微不可止住的刺痛。
一字一頓道:“三十三天已被不周鎮壓,天星不轉,勾陳,今日之後,天庭四御。”
“只會剩下南極和北極。”
“縱殺不得你。”
后土五指猛地握合,鮮血落下。
“我也會將你——”
“打落御位!”
后土雙手鮮血淋漓,神血墜下,洞穿了三十三天的雲氣,朝著下面落下,落入了一層一層的天闕,有神仙倉惶,有宮殿晃動,萬物坍塌,霞光逸散,一層一層而落,最終自南天門外下墜,有風吹來,似入大地,而後被戰靴踩踏在水中,濺起來一層層的水光。
“誅殺齊無惑!!!”
伴隨著怒喝,無數的妖族迅速的集結於一個地方,地祇,以及人間界的戰將皆齊齊挺槍躍馬,瘋狂攔截這前線的妖族戰陣,元營元君等三位知道齊無惑曾死於酆都的元君不提,就算是再如何愚蠢的人,都知道現在的局勢,都知道那少年道人以一己之力,面對百萬大軍。
則必死。
則是在用自己的性命來為所有人爭取時間。
人間界的鐵騎皆可感受到那種壯烈。
妖皇感覺到自己的計劃出現了問題……而現在已有些遲了,眼前的諸多地祇和元君都似乎是被刺激到了一樣,幾乎給人一種哀兵之感,他轉過身看著遠處的方向,眸子冰冷,心中卻是憤恨於此。
只能期望於你了,燭龍。
燭龍君揹著弓箭,攜帶著三根由勾陳大帝親自鑄造的箭矢朝著那邊瘋狂掠去。
他本是有機會迅速趕到的,但是——
錚!!!
一聲劍鳴,一道凌厲清亮的劍光直接殺向燭龍君,後者本來欲要退避,但是這一道劍光實在是過於森然可怖,他不得不放緩速度,掌中之兵器猛地橫掃,硬生生以掌中的戰弓擋住這一劍。
劍氣和妖氣猛地炸開。
彼此竟然是難分軒輊。
上古燭龍之血脈抬起頭,死死盯著前面持劍的女子,猛地後退,道:
“北帝子!”
織女掌中之劍合身而上,以劍對峙這燭龍後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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