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族的皇子當眾呵斥了自己的父親,將當年的事情說出來,無論有沒有證據……不,七皇子的身份本身就是最大的證據了。
哪怕只有一分的效果,都足以對此刻的人皇氣運產生干擾。
太子起身怒道:“老七!!!”
“來人,七皇子受妖孽蠱惑,竟然來壞我人族之心,還不速速將他帶下去!”
“諾!”
禁軍們終於動手,這樣的訊息已經讓他們頭皮發麻,急急踏前。
氣運加持的情況下,禁軍也可展現不凡的戰鬥力,七皇子展開臂膀,直接夾住刺來的長槍,猛地臂膀一砸,將這些兵戈砸斷,而後後撤半步,雙手持槍,槍鋒抵著地面,雙目睜開,緩緩道:
“野戰格鬥死,征戰無已時。”
“士卒塗草莽,將軍空爾為。”
“乃知兵者是兇器,聖人不得已而用之!”
“後世兵家,領百戰不還碑軍令……”
曾經的英雄們在幾千年前在這石碑前面歃血為盟,向著數十年裡面,為這同一個大願而戰死的同袍們起誓,說未來若有誰變化,重新變成了那些殘暴的君王,那麼任何一人都有朝著此人討伐的公義所在。
而今最後還記得此碑命令的兵家戰將端住了長槍,怒喝:
“君王無道!!”
“天下人,皆可討伐之!”
“兵家李翟,為玄甲軍前驅最後一戰!”
“為天下人——”
“討賊!!!”
他猛地踏前,掌中之槍環繞身周,猛地朝著前面廝殺,禁軍動了,而後是十七路兵馬的精銳,他們本能地聽從著君王的無聲預設,結成了軍陣廝殺而來,他們身上有著兵家的煞氣,有著兵家的氣運,而那只是個被廢了的魁首。
但是不知為何,眾人竟然剎那感覺到,那唯獨一人的將軍身上卻擁有最初兵家的氣機,慘烈而決然,這是最終的死戰,而這一場死戰,是兵家魁首的最決絕一子,以自身為代價,將皇帝和自己拉到了戰場,而這一次的戰場,必然不會有任何的勝利者。
【今日破你氣運】
【我必殺不得你,便讓天下各處看你之姿態】
“聖人以儀軌為天下之約束,而今,我將往日的真相昭告天下人,我要讓伱在天下人眼中,做那君弒民,父弒子之舉。”
“以我之命,直接截斷你的聖人皇之路。”
這是唯一的道路。
也是兵家的死戰之路。
李翟廝殺往前,兵家本該難以阻攔這位曾經的兵家魁首,但是李翟失去了一切,驟然變得激昂的慘烈之中,其餘兵家的勳貴們都似乎下意識踏前,但是身為世家的身份讓他們止步了,只能眼睜睜看著李翟去戰。
甚至於為了自己的家族的人命,不得不持劍而起,咬牙道:
“七殿下為妖族蠱惑,我等來擒拿他!”
“是!”
“吾等請戰!”
頃刻之間,眾叛親離。
而此身以槍弒父,必身後罵名無數。
曾經的好友持劍而來,李翟掌中之槍猛地橫掃,前刺,將一名龍驤衛的將軍擊退,但是下一刻,就有數人抱住他的槍身,讓他的槍一滯,而後有其餘人衝上前來,李翟怒喝,長槍震動,竟然以血肉之軀和具備氣運的精銳廝殺。
彷彿此心叩問。
【何為兵形勢?】
雷動風舉,後發而先至,離合背向,變化無常,以輕疾制敵者也!
李翟怒喝,逐漸氣力被消散,眾多戰將不是傻子,知道今日把李翟斬殺當場的後果,只存了將他打得重傷的目的,但是李翟卻是決然無比,心中唯獨一念,掌中之槍純粹無比,似乎並沒有收到氣運被廢掉的干擾。
【何為兵形勢?!】
唯死戰無前,為天下而戰,不退不避耳!
李翟被無數的禁軍淹沒了,或者說是被氣運淹沒了,皇帝高高在上,而真正的人皇在更高處,俯瞰著他,看出了自己的兒子超過自己的預料,眼底卻悲憫漠然,就像是看著蛟龍吞滅了一個凡人,但是忽而槍鋒暴戾之聲炸開,在人皇眸子裡面炸開一絲絲漣漪。
他的瞳孔微微收縮,看到那本該沒有了氣運的李翟身上滋生出了一絲絲煞氣。
兵家煞氣,不需要人皇敕封的兵家煞氣。
槍鋒一掃,眾人退避。
兵家魁首怒吼,身披數十創,猛地握著長槍,朝著那皇帝的方向,拼盡了全力,丟擲一槍,終於,望氣士看到那皇子的身上,炸開了一層層的怒吼咆哮,並非獸形,而是最純粹的兵家煞氣,是人族的兵家煞氣,而其背後一條御道盡數鮮血,只是那石碑。
但是恍惚之間,背後彷彿千軍萬馬,兵家戰死之人。
曾經十六歲的兵家魁首曾經面對老師的詢問回答。
【何為兵形勢?】
權謀者,以正守國,以奇用兵,先計而後戰,兼形勢,包陰陽,用技巧者也。
陰陽者,順時而發,推刑德,隨鬥擊,因五勝,假鬼神而為助者也。
技巧者,習手足,便器械,積機關,以立攻守之勝者也。
兵形勢者——
唯戰!
死,不退!
一槍暴戾,堂堂正正,直奔那人皇面目而去!
以吾之命,破你之運。
兵家之首。
唯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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