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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土地訝異,好生安撫之後接過了小藥靈,而後道:“判官要去何處?”
少年道人回答道:
“驅邪。”
為天地驅邪。
土地公看著先前一劍斬了山神的少年道人,臉上浮現出訝異之色,而後恭謹一禮,神色歎服道:“果是北極驅邪院,小老兒謝過判官。”北極驅邪院,盡數殺星,似乎是瘋子一般讓人畏懼,但是也是北極驅邪院,才能駕馭這天下最為剛正的雷霆。
是戰神,非殺神。
非道門,非天庭。
是三界護法神。
但是齊無惑並不是因為這個位格才踏入此地的。
太上至情,悅見蒼生,見其生,不忍見其死。
仙道貴生。
是以,太上應劫。
少年道人按著這一柄殺伐之劍,循著自己的感應去尋靈妙公的方向,沿途所見到的,妖魔諸多,甚至於連樹木都被邪氣瘴氣侵染,會化作了扭曲的姿態,樹根從地面隆起,如同屏障一般地阻攔前面的道路,根鬚彷彿妖魔,已串殺了許多的生靈。
察覺到少年道人抵達,似乎發出了陣陣尖銳笑聲,無數的枝條騰起,遮天蔽日般地朝著齊無惑籠罩過來,似乎是要將齊無惑直接包裹起來,要以無數的樹枝鑿穿他的身軀,將其血肉盡數吞沒。
“殺,殺,殺!”
“血肉,吾要汝的血肉滋養……”
少年道人按著劍,旋即一劍斬卻。
先天一炁流轉變化。
所用的,正是他在大道君指點下自悟的劍法。
可騰飛變化,可斬妖除魔,匯以先天一炁,能除災以斷水,可畫地以成河。
於是這千年老樹所化的妖魔,一劍之下便是灰飛煙滅,萬千枝條,剎那崩碎,前方道路敞開,而死於這樹木妖魔的生靈也在劍氣之下被波及到,肉身湮滅,也退卻了其衍化為魔的可能性。
掌中的神兵鳴嘯得越發凌厲。
似乎要反向干擾持劍者的心態。
但是少年道人道心澄澈,這干擾落入心中,竟然難以泛起一絲漣漪。
掌中持劍,一路奔襲數十里,少年道人藍色道袍之上都侵染了鮮血,掌中之劍更是鳴嘯得越發酣暢淋漓,哪怕是沒有什麼眼力的人看一眼,都知道這是難以一見的神兵,齊無惑要去借靈妙公所在的地脈以成北極驅邪院的陣法,牽引北斗星力。
但是似乎是他的行動被察覺到了。
也或許,連靈妙公所在的方位都有危險,抵達靈妙公所在之處的道路前方,出現了大批的妖物。
曾經讓嶽士儒奔逃百里的山魈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員罷了。
有山中猛虎,有得道妖物,甚至於有遺失在山中的人,此刻都沾染了魔氣瘴氣諸邪氣,變化形體,形貌猙獰,已失去了原本的心神,唯獨剩下了癲狂殺戮之念,齊無惑徐徐撥出一口濁氣,先天一炁流轉變化,仍舊平和。
他的三才全實在是太純粹也太剛正了。
哪怕是一路廝殺至此。
竟然仍舊保留有全盛八成以上的狀態。
右手持劍,左手並指拂過劍身,垂在一側的五雷判官印震顫不惜,少年道人袖袍鼓盪而起,此刻的五雷判官印傳遞出的雷霆之力比起上一次更強,且五雷判官的雷法神通也已全部開啟,於是這柄神劍之上,沾染了雷霆。
齊無惑也已經知道了這雷霆的真正名號。
三十六天雷法之中,排名第十位——紫微璇樞雷。
那位北極驅邪院的高層似乎直接解開齊無惑五雷印的極限。
其排名之高凌駕於神霄雷,玄都雷,和太乙轟天雷之上。
在中天北極驅邪院掌握的雷法裡,僅次於北極雷。
是這五雷判官印之中所蘊藏的力量。
雷霆奔走於長劍之上,本來該是青紫之色,卻在此刻發生了變化,青紫渾濁,化作了血色,血色雷霆猛然擴散,散發出一股一股冰冷殺伐之氣,正在齊無惑要一氣斬出去的時候,卻忽而聽到一聲聲震顫天地的龍吟之聲,震動四野。
有雨水落下,忽而變大,雨絲如織,直接將這些妖魔全部籠罩其中,而後盡數捆縛起來,讓其失去了原本的戰力和瘋狂,少年道人微微抬眸,劍鋒之上的血色雷霆散去了,他抬起頭,看到了雲海厚重,層層疊疊,忽有巨物出現。
其頭似駝,角似鹿,眼似兔,耳似牛,項似蛇,腹似蜃,鱗似鯉,爪似鷹,掌似虎,是也。其背有八十一鱗,具九九陽數。其聲如戛銅盤。口旁有鬚髯,頷下有明珠,喉下有逆鱗,頭上有博山,長吟之時,聲震四野,威嚴神重,雷霆相隨。
是龍。
齊無惑忽有所感,微微收劍,一身奔襲而來的殺氣也散開了些。
那巨大之龍長吟數聲,震住了周圍的妖魔,而後化作了一名老人,神色威嚴,臉上有傷痕,出現在了齊無惑的面前。
除此相見於災劫之中的大雨,而此刻似已是這一場相知相識的落幕,卻也同樣是災劫落雨,老人看著眼前持劍,袖袍之上有雷紋的少年道人,喟然嘆息,而後亦如當日,拱手笑道:“許久不見了啊。”
“無惑。”
少年道人。
也是註定必然要取這老人性命的中天北極五雷判官回答:“許久不見。”
“敖老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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