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河燈船之盛,天下無二。
入夜,兩岸河房次第亮起各色紗燈,與遊船畫舫上璀璨的燈光交相輝映。
河上薄霧一起,燈光暈散開來,秦淮河便成了一條璀璨的星河。河房就成了星河畔的仙山。山上雕欄畫檻,綺窗絲障,十里珠簾,有羅綺芬芳的仙姬,在悠揚樂聲中翩翩起舞,爭奇鬥豔。
遊船畫舫便成了仙舟,載著公子王孫、娥眉佳麗,徜徉星河仙境之中。人間極樂,便不過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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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的秦淮河美則美矣,但與江南別處的風光大致無二。但入夜之後才是最美的地方,這裡就是全世界最美的地方,不接受任何反駁!”
朱楨高聲為二女講解道。
為了讓她們更好的欣賞這風月無邊秦淮風光,他還命人卸下所有窗扇,讓旖旎的風光流淌進艙內。
劉璃和徐妙清雖然就在秦淮河畔長大,但哪有這麼晚還不回家的經歷?
這樣‘火樹銀花不夜天’的奇景,自然也是第一次見到。二女不由目眩神迷,深深沉醉在這瑤池仙境般的夜色中。
胡顯跟鄧鐸更是服氣的不要不要,殿下真牛逼,居然帶著兩個心愛的姑娘,夜遊紅燈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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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姑娘們回去太晚,還是不太好的。加上劉璃和妙清也心疼老六累了半個月,想讓他早點休息。所以晚飯後,遊覽就結束了……
這時皇宮已經關門,老六準備去外公家住一宿,也就可以把女孩子送回家了。
大功坊就在一旁,所以先送徐妙清。
徐二小姐下船時,朝他伸出白生生的小手。
老六便很自然的握住道:“再見。”
“別胡鬧。”徐二小姐順勢揪他一把,紅著臉羞羞道:“是讓你作業拿來。”
“不是說了,再也不去了麼。”老六道:“書箱都扔那兒了。”
“皇上答應了嗎?”徐二小姐眨一眨大眼睛,燦若星辰。
“明天我就說。”老六悶聲道。
“那還是先給你寫著吧。”劉璃也道:“萬一皇上不同意,到時候不抓了瞎?”
“不能夠吧?”老六粗聲粗氣道:“當初老……父皇說,上多久隨我的!”
“但你這時間也太短了。”徐妙清柔聲道:“才一個月,完成皇上的任務了嗎?”
“呃……”老六訕訕道:“可是我書箱都扔了。”
“殿下,我給恁撿回來了。”鄧鐸趕緊獻寶道:“想了想,這可是殿下用過的東西,怎麼能便宜了他們呢?”
“我謝謝伱哈……”老六感覺就很不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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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老六正在鍾離侯府上呼呼大睡,便被人叫起來了。
“媽蛋,不是說了誰也不許吵我嗎?!”朱楨氣得直罵娘。
“殿下,皇上召見。”傳旨太監接住他丟過來的枕頭,哭笑不得道:“奴婢已經等了恁半個時辰了。”
“唉,想睡個懶覺都不……”朱楨說著一看窗外,已經快中午了……這才怏怏道:“等我一會兒。”
須臾,他穿戴整齊,讓大舅母給捲了幾張肉餅,就上車趕回了宮裡。
等他到宮門口下車時,三張肉餅一壺茶,已經全都進了肚子。這才感覺不餓了,下車拍拍身上的食物殘渣,踱著方步往乾清宮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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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殿中,朱元璋正一邊看奏章一邊吃點心。他還是年輕時日食兩餐、早晚兩頓的老習慣,中午這頓一般就是一邊辦公,一邊吃些點心,點心點心。
用他的話說就是,這樣每天可以節省一頓飯功夫出來,一年就是三百六十頓飯的時間,能多幹多少事兒啊。
“皇上,楚王殿下到了。”吳公公輕聲稟報道。
“臭小子,終於來了。”朱元璋笑罵一聲,卻下意識的加快了手速,想將盤中的點心盡數塞到嘴裡。
吳公公目瞪口呆的看著皇上,一聽楚王駕到,就開始情不自禁的狼吞虎嚥起來……
‘不至於,不至於……’他心說。宮裡日子再緊,點心還是管夠的。
好在,剩下最後幾個點心時,朱老闆終於想起自己還是個爹來了,依依不捨的停下手道:“愣著幹啥,叫他進來啊。”
“是。”吳公公收回目光,趕緊出去請楚王進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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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臣拜見父皇。”朱楨上殿行禮,環視一圈道:“大哥不在啊。”
“他剛回文華殿,準備接受朝覲了。”朱元璋淡淡問道:“吃了嗎?”
“路上湊合了幾口。”老六笑道。
“沒吃飽這有點心。”朱元璋指著給他留的點心道。
老六一個,好麼,碟子剩了仨點心。其中,還有一個點心上有牙印子……恰似老賊的父愛,有,但是不多。
“謝父皇。”他也不客氣,把兩個點心一掃而光,只留那半個老賊吃剩下的。
“不要浪費。”朱元璋瞪他一眼。
“是……”朱楨鬱悶的翻翻白眼,拿起那半個,也吃了。
“哈哈,好。”朱元璋這才滿意的笑了,然後閒扯道:“上回你做得對,但也不對。”
“啥?”朱楨一愣,旋即明白過來道:“父皇說兒臣,收拾老七老八那事兒啊?”
“嗯。”朱元璋點點頭道:“你管教的好,那種目無王法的孽障就該狠狠的揍!你揍完了之後,咱又一人賞了他們八十鞭,打得他倆到現在下不來床……”
“好傢伙……”朱楨心說,好傢伙,這下可過了癮了。
“但你不該打你大哥的旗號。”朱元璋又沉聲教訓他道:
“你可以打咱的旗號,或者乾脆就用自己的名義,當哥哥的教訓弟弟的,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兒麼?”
“可你打你大哥的旗號,萬一讓老七老八對他生出芥蒂怎麼辦?”太子果然是親生的,朱元璋是一點都不想給他留隱患。
“是,兒臣記住了。”朱楨忙應聲道:“下回再遇到這種事兒,我就打自己的旗號,讓他們不服來找父皇告狀。”
“哈哈哈,這就對了。”朱元璋大笑點頭。
朱楨察言觀色,見老賊心情不錯,便想趁機提提,不再去國子學這茬。
“你在國子學,又有什麼新體會?”朱老闆卻搶先問道。
“累,累的要死。”朱楨便大吐苦水道:“父皇,那宋訥就是個變態,再由著他下去,他非把國子學生,都折騰死不可啊!”
說著便將自己這半個月的苦逼經歷,講給父皇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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