措勤是他們到達阿里的第一個縣城,平均海拔在4500米以上,是阿里海拔最高的城市了。
進城先加油。
汽車緩緩駛入加油站。
俞傑從車上跳下來,一邊做著擴胸運動一邊打哈欠。
張琳忽然喊了一句:“什麼!”然後飛快的下車來到加油的機器旁,喊道:“十二塊七的油?”
俞傑說道:“知道什麼叫阿里麼?大驚小怪。”
阿里地處偏遠,車輛比較難通行,所有東西的物價都很高,內地是一個檔次,聖城是一個檔次,阿里又獨處於一個檔次。
“那也太貴了!”
好在她沒在別人面前說,只是和同伴們吐槽而已。
在油箱裡還有一些油的情況下,加滿油箱用了接近五百塊錢,張琳十分心疼這份錢,開車走的時候還在唸叨:“早知道就多放一些油在車上了。”
昨天辛苦了一天,幾個人都想住好一點。
所以特地找了個看起來比較不錯的酒店,酒店的樓下就有一家蘭州拉麵。
“要不就吃這個?”
“可以,我不想吃太油膩的。”
大家簡單的商量,沒人有不同意見。
坐下後,俞傑說道:“你們知道蘭州拉麵是哪裡人開的嗎?”
“不是蘭州人?”陳星說。
“不是。”
俞傑指著選單上蘭州拉麵的標誌,說道:“你看到那個標誌沒有,清真館,現在的蘭州拉麵館只要有這個標誌多半就是青海人開的,而且你們別看蘭州拉麵到處都有,就以為是連鎖店,他們是共用這個品牌。”
張琳說道:“那這是誰創立的品牌,不算侵權嗎?”
“有什麼侵權的,他們敢說蘭州拉麵是自己的麼?蘭州人第一個不同意,而且蘭州火的是牛肉麵,不是拉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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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蘭州拉麵都不是蘭州人開的?”
侯小艾笑著說:
“我去過蘭州,你要是當著他們的面說蘭州拉麵,他們就敢和你急眼,這種感覺就像我們聽到棒子人把端午節提前註冊了一樣,現在我們好多人都不知道蘭州牛肉麵,只知道蘭州拉麵。”
俞傑輕拍了下桌子,說道:“這個比喻絕,該死的棒子人!”
今天是他們離開聖地後過得最舒服的一天了。
上午大家都在酒店裡睡覺,下午逛了會兒當地的市場,張琳買了一件藏袍。
藏袍挺貴的,但是用料很紮實,穿著應該很暖和。
措勤中央有一個廣場,每到夜晚會有很多人來這裡跳廣場舞,不過他們的廣場舞和平常在小區裡面見到的廣場舞不太一樣,而是鍋莊舞。
幾十個當地人,其中有男有女,年長的四五十歲,年輕的二十來歲,十幾歲的也有。他們圍著廣場最中間的路燈形成一個很大的圈,音響裡放著藏語的歌,很熱鬧的跳著。
陳星問身邊幾人:“會不會?”
侯小艾搖頭說:“不會,你會跳這個舞嗎?”
“我在滇南學過一種,和這個差不多。”
鍋莊舞的舞蹈步伐其實很簡單,而且手都可以不動,揣在衣兜裡,光用腳來跟著他們前後移動就可以了。
陳星上去玩了會兒。
張琳也覺得有意思,跑上來跟著陳星學。
陳星說道:“你看了半天大概也會了吧,先跟著走就可以,很簡單。而且無論跳得好不好都沒關係,主要看重的是氣氛。”
見陳星和張琳玩得挺開心,侯小艾和俞傑總算也加入進來了。
在這種群體都很高興的氣氛當中,聽著歌,跳著舞,無論多大的煩惱這時候都會消失掉,只剩下開心,順便還能鍛鍊身體,好處多多。
其實這也就是廣場舞能火遍大江南北的原因。
接下來的一整天都在開爛路,開得俞傑一天下來煙都抽了一整包,晚上都快要到仁多鄉這個住宿點的時候,大家只聽啪的一聲。
右後胎爆了。
俞傑下車看了看,撿起地上尖銳的石頭說道:“我就知道!開在這種路上爆胎都是早晚的事兒!”
張琳擼起袖子,說道:“換胎吧,準備的備用輪胎總算起到了用處。”
她拿出千斤頂組裝上,要用力氣的體力活當然是陳星和俞傑來幹,他先用千斤頂把車身頂起來,俞傑則拿著扳手下輪胎。
四千多米的高度,換胎成了一件要命的活。
俞傑剛下了兩個螺絲就喘得和耕了幾畝地的老牛似的,扶著腰站了一會兒,點燃一根菸抽了起來。
接著板螺絲。
一彎腰,一用力,俞傑忽然眼前一黑。
大家只看到俞傑忽然失了力氣,朝著陳星所在的地方栽了下去。
陳星連忙抱住他,讓他後仰著半躺在地。
俞傑原本是頭朝下倒的,就地上這些尖銳的石頭,要不是陳星正巧在他前面,那至少也得摔個頭破血流。
侯小艾和張琳連忙湊了上來。
陳星檢查了一下,發現事情並不大,是俞傑自己抽了一口煙,本來肺裡的氧氣含量就少,然後高原環境中的氧氣也少,導致大腦供氧不足,一時間暈倒了而已。
但發生了這樣的情況,俞傑的身體就不能繼續支援他旅行下去了。
他脫下衣服墊在俞傑的腦後,讓他躺著,對兩個妹子說:“你們幫忙看一下,如果他有什麼特殊的情況就叫我,我先把車胎換掉。”
現在這條路上是沒有來往車輛的,陳星得先把車胎換了,送俞傑到仁多鄉里做進一步治療。
“不打120嗎?”
“叫救護車還不如我們自己送他過去呢,而且仁多鄉也是個小地方,應該不會有救護車。”
俞傑這種缺氧暈倒的人,要不了多久自己都會醒,只是身體不可避免的要弱一些,難以繼續抵抗高海拔稀薄的氧氣。
這在華夏的文化中叫做元氣大傷。
車胎換好了,張琳開車,半個小時以後就到了仁多鄉,仁多鄉沒有醫院,只有一所鄉衛生院,兩個醫生和四個護士。
他們都是久居當地的醫護人員,對於怎麼救治各種高原疾病有著豐富的經驗,第二天陳星幾人從旅館再過來的時候俞傑就已經醒了,他的臉色很白,輸著液。
陳星一看這情況就問:“怎麼了,怎麼還輸上液了?”
俞傑臉色更白了,無奈道:“有點頭暈,醫生說是高反了。”
“那你一點繼續下去的希望都沒有了。”
要是他僅僅是缺氧一會兒,恢復得好的話轉個山應該沒問題,但高反就不行了,得立刻回到海拔低一點的地方去休息。
再次出發時,隊伍裡少了一個人。
但張琳和侯小艾都不是去轉山的,他們只會在獅泉河休息兩天,看有沒有人搭車,接著走北線或者南線把車開回聖城去,所以準確的說,在今晚以後,這個臨時的隊伍也該解散了。
陳星轉山出發的地點定在了塔欽,要到這個地方,必須先去侯小艾她們這次的目的地獅泉河,然後自己搭車到塔欽。
但兩人堅持要把陳星送到終點。
11月13的下午,陳星總算是到了塔欽這個小村莊。
這裡還是挺熱鬧的,有商店,也有旅館,這些年因為岡仁波齊的出名,來這裡的外地遊客不算多,但也絡繹不絕,旅館總能有客人。
他們在進村子的時候就看到有個女生站在村口,手裡舉著一個轉山求組隊的牌子。
張琳放慢車速看了好一會兒,差點讓人以為這輛車要接受她了,這才把車開走,對小艾說道:“就跟打遊戲組隊似的,陳星,你也是一個人,要不要去組個隊啊。”
陳星搖搖頭說:“要是和那個女生組隊我還不如一個人走呢。”
侯小艾說道:“那我們也想去呢?”
“別吧……”
陳星不願意讓她們也去,不管是從之前學校,還是從這段時間慢慢收集到的資料來看,轉山都不是一個很輕鬆的事情,是對人的體能和意志力的雙重考驗。
他自己都不敢保證自己轉山的過程一切順利,何況再帶著兩個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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