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很震驚的回頭看了一眼陳星,然後默默不語的開了一會兒車,彷彿大腦都被陳星這個問題給問宕機了。
過了接近半分鐘的時間才問道:“你說真的?”
“真的,所以現在問題的關鍵是你願意嗎?”
陳星在想,自己反正都是要去江西一趟的,早兩天晚兩天又有什麼關係。
最重要的是,蘇州這個城市特色化的景色不就是水鄉,古鎮,以及園林嗎?這些東西他看得也不少了,繼續參觀著同質化的景色,陳星很怕破壞了自己對於江蘇的美好印象。
審美疲勞了呀。
這就像是你發現了一首很喜歡的歌,但單曲迴圈很多遍以後,之後再聽到這首歌你都會想著跳過去。
他可不想這樣,江蘇這邊還有好多景點可以刷呢。
其實司機也很心動,如果能回家一趟還能賺到錢,那就算之後還得開空車回來,那他也願意啊。
就是連續開車,估計會累一點。
“也不是不行……”他有點猶豫,主要還是怕陳星開玩笑。
從蘇州城到江西婺源,這段距離可不近啊,這位客人有無數種更好的方式過去,比如高鐵,或者飛機,舒舒服服的坐著或者躺著,要不了多久便到了。
一路坐車,貴且不說,這一路上的顛簸他受得了嗎?
陳星為自己想到這個絕妙的點子而興致勃勃,說道:“那我坐在前面吧,我們這就出發!”
“您真的確定嗎?至少要開六個小時的車,或者更久。”
“確定,如果時間太晚我們就先找酒店住一晚,第二天再回你家,到時候肯定能給你的家人一個驚喜。”
這段話讓他想到了自己家庭,想到了自己忽然出現在女兒面前,她開心的場面。
“那肯定是一個很大的驚喜……”
他找了個地方停車讓陳星換到副駕駛來,陳星坐上去後一邊系安全帶一邊問:“你還有什麼要準備的嗎?”
“沒有了。”
他的身份證什麼的都隨身帶著,車上也有手機的充電線,所以沒什麼需要準備的。
於是兩人就從蘇州出發了,開上了高速。
從聊天中陳星得知司機的名字叫許垣,和陳星想的一樣很年輕,今年才26歲,有六歲的女兒那就是……
“你二十就結婚了?”
“對,我們那邊比較傳統吧,所以結婚的年齡普遍都比較低。”
“什麼時候來蘇州的?”
“好多年了,生下孩子的第二年就出來了,其實想想也很對不住她們兩,一年到頭和她們也見不到幾次面。每次看到這些城裡面的孩子什麼都有,快快樂樂的,有時候我都後悔為什麼要生孩子了。”
陳星笑著說道:“看著她你就不會這麼想了。”
許垣也笑了一下,點頭說道:“也對。”
不管以前有多麼討厭小孩,在生出自己的孩子以後,觀念都是會逐漸轉變的。
陳星問了一些江西的事情。
許垣想了想說:“景點多吧,廬山,三清山,龍虎山都是江西的,我老家也是景點,每年都有很多人到那邊旅遊。”
“你老家是景點?那你為什麼還出來打工?”
陳星的印象中住在景點裡面的人基本沒有窮的。
比如烏鎮,或者西塘裡面的那些人。簡單的把房子改成一個民宿就能賺不少錢了,何況當地人還能做一點遊客的小生意。
遊客在外出旅遊的時候是最捨得花錢的,比如陳星買的那個竹編,要是放在烏鎮裡面說不準一千塊錢都有人搶著要。這可是老師傅純手工製作,還是從烏鎮帶回去的,那不得放客廳裡好好和來做客的朋友們吹一下牛逼?
要是運氣好成網紅店了,一千塊錢說不定還供不應求。
“婺源是個縣城,不是所有人都很有錢的。”許垣嘆息一口氣說。
“我家裡有一片地種了茶,婺源的茶算是特產,按理說應該不愁賣。但那些商家都是從外地收茶然後當做本地茶賣給遊客,我們賣得貴了沒人買,只能用比他們低的價格賣茶葉,一年下來賺不到什麼錢。”
“現在還好,我們的爸媽都還年輕,但以後等他們老了,我們就得贍養四位老人了。”
獨生子女啊。
這也難免。
一路上的旅程很枯燥,不過兩人聊天的東西很多,也不至於會打瞌睡。
凌晨時分,兩人下了高速。
這輛從蘇州開過來的車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大半夜的動不動就有人按一下喇叭打招呼。
許垣的心情不錯,開玩笑的說道:“蘇州的車牌這麼奇怪嗎?”
“蘇州的車牌不奇怪,但是蘇州的計程車在這裡就很奇怪了,哈哈。”陳星笑著說。
他們已經下了最後的一段高速來到了婺源這個城市,剛下高速的婺源看著就和許多現代城市沒有區別,道路很寬闊,綠化也做得很好。
陳星看了一下價格,點開微信掃碼,說道:“我們找個地方吃點東西吧,然後找個酒店睡一覺。”
來之前陳星沒準備到他家裡去,但他們兩個人在車裡聊了一路,就算不能直接成為好哥們,但以陳星結交朋友的能力,至少也算一個難得的朋友了。
叫我關係帝!
陳星對此很自得。
以後不管到什麼地方陳星都有朋友,這種感覺還是很讓他感到舒爽的。
所以,在許垣的邀請下,陳星決定明天一起到他家裡去看看他女兒,一個小名叫安安的女孩。
如果生男孩叫平平,生女孩叫安安,平安的意思。
大名叫許憲英,聽名字陳星就知道這個女孩未來肯定是個很瀟灑,很帥氣的女孩子。
人的名字和性格有很大關係的,這一點依舊是陳星沒有科學依據得出的結論,但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旅行來看,名字決定性格至少有百分之六七十的準確率。
他把車開到一個燒烤攤前面,對陳星說道:“吃飯就讓我請你吧,這家店的老闆是我一個小學同學,我和他也是好久沒見了。”
小學的同學到了二十多歲還認識,那關係一定差不了。
一頓飯錢也沒多少,陳星點了點頭。
車裡一直都有空調,很舒服,這一下車陳星才發現江西的凌晨居然還有那種悶悶的餘熱。
也還好,陳星只有薄衣服,要是天冷陳星還沒衣服穿。
許垣的小學同學開的燒烤店在一個路邊,這條路上燒烤的味道很濃郁,往遠處看還能看到幾個沒關門的燒烤店。
都有不少客人。
婺源的旅遊業很發達,全國各地都有遊客趕來參觀,所以無論東西做得好不好吃都有人晚上出來吃夜宵。尤其是那些結伴過來旅行的人們。
他們朝著店裡走去。
裡面一個做燒烤的人叼著煙,抬頭看到兩人過來還以為又來了新的客人,但很快就發現了是許垣這傢伙。
許垣作為他們幾個哥們裡面最帥的一個,還是很好辨認的。
不過上一次見到他還是在春節的時候,這一晃都半年過去了,他也沒想到今天會在自己店鋪外面看到這傢伙。
他哈哈笑著出來想錘許垣一下。
老闆的手上有油,許垣穿的又是白襯衫,所以這一錘下去就在許垣的胸口弄出了一個帶著油汙的拳印,分外明顯。
不過許垣也不介意,連忙幫著介紹陳星。
陳星主動說道:“我是許垣在蘇州認識的朋友,你好你好。”
“我叫遊廣鋒,嗨,你是垣子的朋友,那就是我們的朋友,都幾把哥們別這麼客氣了。垣子,你怎麼忽然就回來了,也沒見你在群裡說一聲。”
“臨時決定的,想給你們一個驚喜。”
“那絕對是驚喜啊,我通知他們一聲,叫他們出來喝點。”
“別!我開了幾個小時的車從蘇州過來,還想今晚睡個好覺,你可別害我啊。我們明天晚上再喝……”
他既然都回來了,就不會只見家人一面就走。
就算調休或者請假他也得在老家多待幾天啊。
“你是從蘇州開車回來的?”遊廣鋒目瞪口呆。
他知道自己的朋友在江蘇幹什麼,說實話,賺得也挺多的。但沒想到開車都開瘋了,從蘇州開車到這裡,這不得六七個小時?不累嗎?
遊廣鋒嘖了一聲。
不都說了很累嗎,當然累了。
“怎麼樣?厲害吧?”
“牛逼牛逼,不過酒可以明天晚上再喝,今天晚上咱們可以不喝酒,一邊吃東西一邊聊聊天。我也好久都沒有約他們出來玩過了。”
大家都結婚了,時間也不像以前單身的時候那麼充裕。
單身的時候多爽啊,晚上說出來就出來,說玩遊戲通宵就玩遊戲到通宵,喝酒了回家也沒人罵。頂多就是家長們說兩句,但知道是跟什麼人吃飯後也不說什麼了。
遊廣鋒覺得結婚確實很影響友誼。
他們從七八歲的時候就認識了,一起玩了這麼多年,一結婚,感覺關係都澹了一些了。
不過他也知道,關係是沒有澹的,只是確實沒有時間了。
偶爾出來一趟還可以,像以前那樣經常喝酒或者通宵,老婆那邊肯定是有意見的。朋友們也會因為這個減少去打擾對方的次數。
遊廣鋒讓店裡的人來給客人烤燒烤,自己到一邊一個個的打電話。
知道是許垣從蘇州回來了以後,很多睡下的人也都穿衣服過來了。
都幾把哥們,半年沒聚過了,吃一頓飯怎麼了?
就算回來以後睡客廳那也得來啊。
然後沒過多久,陳星就看到了許垣的其他幾個朋友。
其中有賣保險的,賣車的,混得好的有公務員,也有在周圍古鎮做生意的。
六個人,加上陳星七個人坐在一起。
遊廣鋒去弄了三張燒烤的長桌拼在一起,大家就坐在行道樹的下面,吹著寬闊馬路上偶爾吹來的涼風,一邊聊著近況,一邊吃著燒烤。
說是不喝酒,但大家還是一杯一杯的幹著啤酒。
其中有個人最開始沒聽到陳星的名字,最後等遊廣鋒又喊了幾遍以後,他才知道被許垣帶過來的帥哥叫陳星,然後忽然想到了前幾天看到的影片。
他就是那個公務員,就在婺源本地工作,平時閒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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