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強者之心
“還有一個辦法……”其中一個影子有些踟躕，低低的說了一聲，道：“不過有些……不人道……就是侮辱，不過也未必能……”
“既然不人道，又不能奏效，那何必再侮辱這樣一個好漢子？”楚陽冷哼一聲，截口說道。
“不要說了！”鐵補天也是一皺眉，斷然道。幾乎與楚陽一起出聲。
兩個影子面無表情，退後一步。
“嘔……”鐵補天看著房中的慘狀，乾嘔一聲，揮揮手，道：“楚御座說的不錯，給他一個痛快吧。要對付第五輕柔，我們有的是辦法，刑訊逼供，已經迫不得已，何必非要侮辱一個好漢子！”
“殺了他？太可惜了！”楚陽有些不同意。就算是當個誘餌養著，也是一大法寶。
“殺了吧。”鐵補天長嘆一聲：“如此男兒，何忍折辱？有些事情，他死了也能做的。關鍵看我們怎麼做而已，沒有必要非得要折磨一位英雄！”
“既然太子殿下決定，也就給他一個痛快。”楚陽點點頭，抽出匕首，緩步來到唐心聖面前，他的內心的傾向，也是給唐心聖一個痛快。但為了大計著想，卻又勢必要留著。如今鐵補天既然這麼說，楚陽就沒有再堅持。
看著唐心聖，楚陽輕聲道：“你為何不自殺？”
唐心聖不能說話，但眼神之中，卻露出了驕傲的神色。
他不必說，楚陽已經明白。這樣的驕傲，這樣驕傲的人，這樣驕傲的骨頭，那是寧可被敵人折磨死，也不會自殺的。自己的性命，決不會結束在自己的手裡！
楚陽點點頭，手腕用力，對準心臟，乾淨利落的刺了進去，輕聲道：“一路好走！來生，再為敵！”
唐心聖的眼中閃過一絲感激，接著，露出一絲從容的笑意，臨死之際，迴光返照，居然奇蹟一般的開口：“第五……有對手……了……可惜……我看……不到……”
腦袋一歪，就此逝去。失去生命的身子停止了痙攣，在地上慢慢的躺平，原本扭曲的不成樣子的臉，竟然奇蹟一般恢復了平靜，依稀還帶著原本的優雅溫煦……
楚陽嘆息一聲，英雄不該折辱，但這次就這麼殺了唐心聖，真的不知道是對還是錯……他活著的價值，比死了要大得多了……
“好漢子，唐大人，我不應該拿你打賭！”鐵補天看著唐心聖的屍體，沉重的道：“若你能有來生，孤倒是希望，能夠與你好好的做一次君臣！”
楚陽心中一震，豁然抬頭。他能聽得出來，鐵補天這句話，乃是真真正正的發自內心！
這樣的好漢子，人人都會尊敬的；但鐵補天這麼說，卻不同尋常。就這一句話，鐵補天就比第五輕柔的層次低了一層。
他畢竟不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梟雄！先是給了唐心聖一個痛快，現在又惋惜……殺人固然殘忍，但對現在的唐心聖來說，卻是做好事。求才若渴是好事，但對敵人求才若渴，那就是自掘墳墓了！
這樣的心態，對為人處事來說是好事，但對一位在兩國交戰之中處在弱勢的君王來說，卻不見得是好事。
“放心，與我們為敵者，縱然是大英雄好漢子……該殺還是要殺的。”鐵補天微微一笑，看出了楚陽心中的想法，解釋道：“我不會心存仁慈，但對可敬的敵人，也要有足夠的敬意！”
楚陽一笑，道：“不錯。我還以為太子殿下要賴賬了呢。”心道，或者，這就是鐵補天的人格魅力之所在，他與第五輕柔，畢竟是不同的人。
“額……哈哈哈……”鐵補天自然知道楚陽是在為他紓解心境，笑道：“楚御座放心就是；孤說話還是算話的。”
一邊說著，一邊走了出去，道：“葬了唐心聖，不要讓任何人知道。”
外面等候的只有兩人：成子昂與陳雨桐。兩人答應了一聲，自去辦理。
鐵補天沉默的走了一段路，突然轉過頭問楚陽：“唐心聖就這麼死了，那他的家人？”
楚陽沉默了一下，道：“據我猜測，若是不錯的話，唐心聖現在的家人，未必就是他的真的家人。像他這樣的人，不會做這種斷子絕孫的傻事；現在，那宅子裡的人若是沒有了，那就是真的，若是還在……那就肯定是假的。”
鐵補天點點頭，道：“不錯，查。”
不多時，調查人員回覆：唐心聖的兒子和夫人，都在家裡。
“楚御座認為？”鐵補天以徵詢的目光看著楚陽。
楚陽心中嘆了一口氣，道：“他們現在還不能死。唐心聖死的訊息，要儘量保密；留著他們母子在，不管是真是假，或者，可以讓第五輕柔上一次大當。當然，若是第五輕柔派人來接，那就無論如何要留下，或者殺死，但若是不來……就可證明是假的，屆時……就看他們自己了。”
鐵補天走出幾步，迎著涼風深深吸氣，顯然，牢房內的殘酷一幕，讓這位養尊處優的補天太子很有些不適應，他能忍住，已經很不錯了。
過了一會，才轉頭看著楚陽：“楚御座，你認為，若是我們將唐心聖在我們手中的訊息放出去，第五輕柔會不會派人來救？”
楚陽呵呵一笑。現在的鐵補天，終於恢復正常，不再是剛才那個心軟的鐵補天。而他恢復之後，第一個想的，就是利用這件事情，來打擊自己的對手。
“訊息是要放出的，第五輕柔會不會來救，這一點我不敢斷言；但唐心聖必然是第五輕柔計劃之中最重要的一員，這一點無可置疑。”楚陽露出一個神秘的笑意，隨即嘆道：“可惜現在死了。”
鐵補天沉默著踱了兩步，道：“邊境有訊息，第五輕柔命令大趙北方的五大軍團，同時推進一百里。與我軍遙遙對峙，已經是劍拔弩張。”
“為了此事，龍城皇叔已經於今日下午，快馬簡從，趕去前線！”鐵補天沉思著道：“第五輕柔一直沒有動靜，但現在卻突然來了一個五大軍團調動，會不會與唐心聖有關？”
楚陽心中一震，突然想起來第五輕柔寫給唐心聖的那張紙條。那潦草的字跡……第五輕柔會不會為了唐心聖而出動大軍？
楚陽心中一動，若是真是如此，那麼，自己的計劃，大有成功的希望。
鐵補天並不知道自己截獲了第五輕柔的密函，卻也能提出這個問題，而且，雖然是疑問的口氣，卻也帶著幾分肯定。
那麼，鐵補天分明是看破了這一點。
看著楚陽胸有成竹的樣子，鐵補天目光一閃，問道：“楚御座貌似現在有些麻煩吧？要不要我派兩個人保護？敵人高手如雲，可是不容疏忽啊。”
“不必！”楚陽一口拒絕，眼中閃過一絲飛揚的神采。
他很想答應，鐵補天說派兩個人，楚陽自然知道他要派的是誰。現在，空氣中似乎已經充滿了山雨欲來的沉重，鐵補天若是肯派人幫忙，這次危機，自然能夠度過，起碼不會那麼危險。
但楚陽也清楚的知道，鐵補天的安全，比自己要重要！第五輕柔派人來，若是發現鐵補天的護衛在自己身邊，那麼鐵補天就危險了。
再者，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強者之心！
若是這次接受保護，從心態上來說，就是被人保護，失去了那種無所畏懼的銳氣！這樣，會導致自己衝擊巔峰的時候形成心魔！
不管如何，不管怎麼樣的強敵，自己總要先面對！若是連面對都不敢……那才就真的毀了心境！
強者之心，就要無懼一切！
楚陽露出一絲自負的微笑，生死，在這樣的心態面前，皆不足論！強者之路，本就是步步都是生死難關！難道每一次，都要依靠鐵補天不成？
鐵補天看著楚陽眼中閃過的一絲直欲試劍天下的神光，不由得眼中也是掠過一絲異彩，輕輕嘆息一聲，不再言語。
鐵補天走了不久，烏倩倩從楚閻王的房中走出來，手裡拿著一張紙條。看到的人，心中都是狠狠地打了個冷顫。
這次……又要對付誰？
“這上面是幾個家族的名字。”烏倩倩將紙條交給成子昂，道：“御座吩咐，不管用什麼方法，不管動用多少人力物力，都要將這些人完全掌控；但是，先不要動手，也不要讓他們警覺。”
成子昂接過來一看，一張臉頓時變成了苦瓜。
上面林林總總的十幾個人名字，還有幾個家族，讓成子昂天旋地轉。只憑著烈血的四十幾號人要做到這一點，實在是忒難了……
“這次行動，天機堂配合烈血堂行動。”烏倩倩下一句話，讓正在一邊竊笑的陳雨桐臉色頓時蒼白了起來。
成子昂與陳雨桐對望一眼，都是長嘆一聲，哥們，同病相憐啊。
這上面的名字，正是當初為唐心聖提供證明的人，或者說，是唐心聖一系的人。從唐心聖進入錦官城開始，所有的人，被楚陽在這張紙上一網打盡！
“另外，楚御座要的東西，讓陳堂主趕緊送過去。”烏倩倩說完，就回去了。
陳雨桐愣了一下，火燒屁股一般的跳了起來，衝回了天機堂中，緊接著，他的聲音就氣急敗壞的響了起來：“喂！上次說的事情，現在收集到了多少？趕緊趕緊的給我拿過來……”
片刻之後，陳雨桐捧著一貼厚厚的資料，滿臉諂笑的走進了楚陽的房門。
“御座，嘿嘿……御座，嘿嘿……”陳雨桐有些點頭哈腰的趨勢。
這滑稽的樣子，讓烏倩倩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乾脆趴在了桌子上。
“多少？”楚陽眼皮也不抬的問道。
“一共是三十七份……嘿嘿……”陳雨桐乾笑著，抹了一把冷汗。
“唐心聖做官十年，連手令帶奏摺，還有平常在家裡寫的字……就這麼點？”楚陽的臉隱藏在面具後面，看不到什麼表情，但聲音卻驟然冷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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