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一十五章
最終這些住在四鄉八鎮裡的老百姓們,不得不另打主意?去朝著那些和自己住在同一個鄉鎮裡面的財主們,設法先來賒借一番?而這也恰好正中了這些財主們的下懷。對於那些自己有田可種的百姓?自然是要以自己的田地來作為抵押,才能從這些表面上顯得十分大度的,偶爾出門於這些有自己的田地可種的百姓們相見之時,且又會帶著滿面偽善的笑容,和這些百姓們彼此之間,卻是顯得十分熱絡和親近的,離著老遠便會與之去高聲打著招呼的財主們的手中借出銀子,從而來化解掉自己眼前的這場,不亞於是家破人亡一般的危機?
當然,這土地雖然說是暫時被抵押給對方,也留下了一個十分正式,且有保人跟著具押的一份在官府之中備了案卷的借據。可無論是雙方之中的那一方?心中都十分的明白,這份借據說是借據,並也與之說好了,只要有銀子可將這所借的銀兩,還有高利都給償還利索了?這塊天地也就仍然可以物歸原主。
可眼下自己都無銀子,能被用來應對這官府的苛捐雜稅?而待將這眼前最要命的差事,給應付過去之後?卻又上哪裡繼續在弄來銀子?去將這虧空給他填補上?故此,而這份田地一旦若是以這種方式抵押出去之後?也就等於是,將這塊田地徹底的賣給了對方。而對於那些,自己並沒有田地可種的百姓們?也就只好是以自家的房屋來作為抵押,而這起碼還能讓一家人,暫時不至於似旁戶人家一般,因無有銀兩可出,最終卻不得將年紀尚還幼小的閨女推入火坑之中。只是這房子都被自己給賣出去了?也就等於在此地失去了立足之地。
卻最終不得不背井離鄉,拖家帶口的趕赴遠方,再去尋一處可以安家立命之所在。可還不等那些,已經將自己的田地和房屋都給典賣出去的百姓們,去細細的想一想,如今視如性命一般的田地都讓其給變賣掉了,自己的下一步,卻又該如何去辦的時候?由官府的差人親自給帶路,一隊頂花披紅的錦衣衛,也就氣勢洶洶的來敲響了自家的院門。而對於眼前的這支,雖然是經那位弘光帝,親手復又給建立起來的衙門?
也算是一處重新開張的衙門,而這裡面的官人,全然非是原先的那些錦衣衛可比。可這兇狠以及殘暴和貪婪的性子和作為,卻是遠遠超過了,原先大明朝的那些歷代的錦衣衛校尉們。一見官府的衙役,此刻已然替其去將百姓家的院門給叫開了?卻是二話不說,立刻就湧入院內。
隨即便開始逐屋的搜尋起來,若是湊巧遇見家有幼女者?當即被拖出門外,復又被錦衣衛門給帶回宮內,以將其給充入弘光帝的後宮。而就算有百姓出來攔阻?並且還將那已然交了銀兩和糧食的官府收條,全部都給拿出來,以作為一個證明,能使這些如狼似虎的錦衣衛,也多少能與自己講一些禮來?
可卻不成想,為首的錦衣衛,卻是頗不耐煩的告知於其?其所出的那份銀兩和糧食?只不過是完成了官府所交待下來的差事而已。至於這挑選秀女並將之給帶入宮內,乃是皇帝親口吩咐下來的。和那件事情之間,卻是並無絲毫的牽連。若是本院之內的百姓再不知好歹,執意要攔阻遇有皇命在身的這幫虎狼之輩?定是,被其給一腳便給踢翻在地,隨即眾錦衣衛們便是一擁而上。將其家中的幼女一把托起,就此帶出院門之外。而這還算是輕的,若尚不知死活?還隨著追出門外,痴心夢想的要去和對方來講一番禮去?
可最終卻是招惹的這幫錦衣衛,噁心頓生,立即一擁而上,對其輪番的施以拳腳。而直到了這個時候,這些百姓們才終於算是弄明白了?原來,自己是受到了官府的愚弄。如今,想要極力保持住的,使之不致於因此而散掉的家?到了最終,卻還是家破人散。而如此一來,百姓們緣何還敢繼續呆在城內,或者是周圍的這些村鎮之中?竟然在短短的幾日之內,圍繞在京城周圍的這些村鎮城池之內的百姓們?乾脆是紛紛拖家帶口的,將自家小院的院門,用一把銅鎖來將其一鎖。就此是遠遠地逃離此地,至於所住的宅院,卻又該對其如何處置?
對此這些百姓們到也有自己的打算?只是認為,這位弘光帝也不過是一時心血來潮罷了?即便就算是自家的閨女,不曾被選入宮內去當什麼勞什子的秀女?可畢竟還有旁人家的閨女,可以代之去頂替自家閨女的這個名額?而自己在外面躲上一兩個月之後,待此事稍稍的平息下來一些?自己在趕回來也未嘗算晚?
也正因如此,才使得這座淮安府內,到處都顯得十分的冷清。而就算是那些想要保住自家中的田地,和一份較為微薄的家財,以在將來能把其給留給自家的長子,來將之給好好的傳承下去?從而犧牲了家中的小女兒,將其交給官府,以送入深宮大院交由那位蛤蟆天子任意的把玩去?可卻也並不曾,就當真的能去保住了家中的田地?因為這些錦衣衛身上所擔負的,可不僅僅就是替皇帝到處蒐羅幼女?再將之給納入後宮內院之中去?同時,還有一道皇命在身,就是徵集那二十兩銀子,還有五斗的糧草。而這兩樣,自然還得著落與這些百姓們的頭上。
如今,在城內的那幾條大街上,幾乎都已經是看不到有多少個百姓出沒再此。只是因為,淮安城內的百姓幾乎離開了一多半之多。這才使得淮安府內幾欲化成一座空城?可這才僅僅是冰山一角罷了,不僅是淮安府如此,就連與之相鄰的,泗州和臨淮等城池,也無不都如此。可以說,已經沒有百姓們的活路了。
且就在眼下,那些幼女連同與自家的那個寶貝閨女,都被關押在淮安府內的一處宅院之內。外有錦衣衛和淮安府內的那些衙役,以及城內的軍校換班把守著。一般說來,只要是在錦衣衛們捉夠了人數之後?就會與第二日的凌晨,將這些幼女押往京都,去面見那位蛤蟆天子?而明日,自己的閨女就要和那些可憐的幼女,要一同被送往京城之內,卻又讓自己這當爹的,如何不替自己的閨女難過萬分?更讓其深感不安的,卻是在自己的閨女之前,已經有兩撥的幼女,已經被錦衣衛給押入到了京都城內。且就在兩三日前,從京城裡傳出一個訊息來?
那位皇帝傳旨天財庫,特召內監五十三人進宮演戲飲酒,而在這位蛤蟆天子酒醉之後,卻是縱酒意-淫-死童女二人,而這幾名幼女,卻是乃由舊院雛妓馬、阮選進者。可以說,也是最初進入宮內的幼女。就此被宮內的太監們以一卷蘆蓆,就此給抬出北安門外,隨意的將這幾具屍首交付鴇兒葬之。
可恨的是那鴇兒,卻是接了上頭的詔令,根本不予籌辦?竟然也是吩咐幾名莽夫,將那三個可憐幼女的屍身,就此丟棄在了荒郊野外,去任由著狗啃狼掏。而這個訊息之所以如此迅速的,被傳往各處城鎮之內?卻是因為有人恰巧遇見了此事。因同情與那三名幼女,卻是自行花了些許銀子,這三個可憐人才總算是入土為安了。
而當這個老漢,從頭至尾的,去將城內所發生的這幾件事情?尤其是發生在自己身上的這件慘事,都一一的對這位好管閒事的年輕人,去說的明明白白之後?卻見在這位年輕人的面容之上,根本便沒有見到有一絲的,其對於此事感到十分訝異和憤怒的神色,亦或是同情的神色出現再其臉上?這使得這個老者的一顆,才剛剛開始變得有些溫熱起來的一顆心?卻又立刻不僅變得有些冰涼了起來。
卻聽得對方又對其開口問詢一句道:“莫非就是這些事情麼?下面可還有旁的麼?若是老丈在無有旁的什麼說辭的話?那在下,可就要在這裡來說上老丈幾句了?自古有云,君讓臣死,臣必得赴死,否則,畢將被視為不忠不孝之徒。如今,我大明朝總算是又有了一位仁義的君主?而這位有道明君,僅僅是招攬了一些幼女入宮,去伺候宮內的后妃罷了?你等百姓們就如此的怨天尤人,全然不想想,皇帝素日待你等的好處?”而東北軍主帥的這幾句話一說出口來?那個老漢立時,就將一雙眼眉給立了起來,狠狠瞪著眼前這個幫著朝廷說話的年輕人。
卻聽得,從其牙縫之中,狠狠擠出兩個字道:“放屁。”說罷,卻伸手將手中的酒盅又端了起來?瞧其用意,竟似打算拿這東西,當即便給這位冰雪城主開了瓢?二來一見,急忙站起身來,護在這位東北軍主帥的身旁。只待對方萬一,將酒盅對著這面投擲過來?自己也可立刻將其給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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