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勇此時倒是緩過了神,見自己父親如此為難,於是捂著腿,帶著一臉的汗,看著陶晉說道:“是二老爺說,你以後怕是都不會回來了,我們才動的心思!我們只是想有些銀錢,那也不能怪我們啊!”
如此狡辯的言論,這譚勇說著,倒是沒一點不好意思,似乎他如此做,那是天經地義的。
“我可曾短少了你的月銀?可曾不給這房子的租金?可曾苛待你家裡的人?”陶晉冷冷一笑,看著那基本沒什麼悔改之意的譚勇問道。
譚勇那也是街面上混日子的人,聽了陶晉這話,那裡會不懂。他捂著自己仍舊鑽心疼的腿,喘著粗氣道:“可是我們也想過好日子!我們也是人,看你大筆的銀子賺著,難道我們就不能想嗎?我知道我們這麼做不地道,但是我們也是窮怕了!這日子若是能好過,誰願意過窮日子,少爺你沒過過窮日子,不知道我們的苦!”
這話說的那是有哀求,也有抱怨,在譚勇的認知裡,陶晉對哪偷東西的女賊尚且寬容,何況是自己?所以他覺得其實陶晉那是個心軟的,如此他覺得他也許還有一線的機會。
可惜譚勇打錯了如意算盤,這陶晉那是從窮日子裡一點點過起來的人。譚勇說的那種種感觸,他也有過,只是就算是再窮,陶晉也沒做過這種沒良心的事情。
“你當我兄弟是好矇騙的是嗎?告訴你,我兄弟這錢財,這生意那都是他一點點掙出來的,他被趕出陶家的時候,還沒你有錢!”尉遲恭那是見證了陶晉基本所有奮鬥史的人,對於那譚勇說的話,他忍不住給陶晉抱不平。
“這些話,你對我說不著!若是這樣就能成為做賊的藉口,那這個世界上就沒有監牢了!”陶晉心裡越發的寒冷,因為他發現這有些人,那是同情,都同情不得的。
譚老漢本來都不說話了,聽到陶晉說起監牢,這又爬到陶晉的跟前,一把抓住陶晉那堇色的衣襟,哭求道:“我們知道錯了,我們賠,我們賠!陶公子,我們知道你是個有本事的,和許多軍爺那都是有交情的,這勇兒要是進了監牢,那就沒了活路了啊!”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陶晉無意理會這對只會講自己這邊道理的父子,領著尉遲恭去看地裡的東西。
這地在譚老漢家那邊的山坳裡,和譚老漢家有一定的距離。陶晉甩開了譚老漢那拽著自己衣襟的手,和尉遲恭就出了門。因為這譚老漢家,聽那譚勇說的話,自己那些東西,那是半點也剩不下了。
雖然已經近年關,天氣也冷了些,但是到底是長安,氣候不錯,這田間地頭的風景還是不錯的。
風一吹,陶晉肚子裡那些鬱悶之氣,那還是去了不少。對於陶晉這一路走來,付出的一切,尉遲恭是看在眼裡的。尉遲恭知道,陶晉的心情那是被這兩父子給弄壞了,心裡琢磨著語言,卻見陶晉捋著一邊有些枯黃的野草,迎著陽光對著尉遲恭一笑道:“大哥不必為我擔心,我不氣!”
“我慶幸,我沒走上他們那條路,至少我如今那還是能站起來做人的!”陶晉兩世為人,這許多事情,那早就沒了以前的執拗,性情淡然了許多。
“你能如此想就好!這人和人本就是不同的!我這個當大哥的也慶幸,你是我兄弟!”尉遲恭輕易不夸人,此時倒是沒吝嗇他的誇獎。
碧草長纓,悠悠草香,林鳥歡叫,溪水吟唱,陶晉眺望著風景,看著那已經不遠的田地,沒有說話。微風吹起陶晉的長衫,平淡的眉眼有了一絲動人,尉遲恭看著那沉醉在山間的陶晉,第一次覺得,陶晉居然有那種似乎看透世事的高人氣質,整個人似乎高貴不可攀一樣。
盡數將胸中悶氣吐出,陶晉加快了步伐。轉過了那個竹林,那邊就是陶晉租用的那個地頭。
雖然這地裡的東西沒人仔細打理,但是長的卻是不錯,結的果實雖然不大,但是卻都算是飽滿,看到是這樣,陶晉已經知足了。
這東西,那必須今日就收了,陶晉吩咐了那一起來的小廝,讓他去尋些附近的農戶,給錢讓別人幫自己收了這地。
這放在這裡,陶晉是徹底不放心了。這小廝去了,陶晉也不等尉遲恭,就走進了那田地裡,這裡許多東西,那都照著現代的要小不少,但是味道卻是要濃烈一些。
這小廝沒回來,倒是譚婆子,趕來了。這譚婆子一見陶晉就開始哭,嘴裡更是絮絮叨叨的說道著:這他們父子,那是豬油蒙了心了,她苦勸他們都沒辦法!陶晉是個大度的人,就不要與他們這些不懂事的計較了等等的!
這譚婆子穿著一身,那雖然算不上最好,但是卻也算不上差的綢布衣服,說著這些話,陶晉覺得好生諷刺。
這衣服都沒來得及換,那就來說情,只是她憑什麼認為,她是有立場說這話的。
譚婆子平日裡那性格是潑辣的,見說了半天,那陶晉也不答應,就有些急了,說話也不注意起來,道:“這我們就是有錯,那你們打傷了勇兒,那就是上公堂,你們也佔不到便宜的!”
雖然不識字,但是這軟硬兼施,卻是用的熟練極了。尉遲恭本見她是個婦道人家,加上是個老人,所以不願意多說。只是聽了這麼許多,也有些忍不住了,於是怒道:“呔,你們一家子還有一個要臉的嗎?這人是我打的,上公堂我陪著!”
這大唐到底是征戰多時,這些人那都是戰爭中活剩下的,自然知道這當兵的,那大多是有些脾氣,甚至有些混的。
譚婆子見尉遲恭一臉凶神惡煞,說出的話,又是硬邦邦的,所以忙收了聲,就怕尉遲恭火了,再給上她一腳。
陶晉此時倒是有些雲淡風輕的摸樣,連怒都不怒了,淡淡的看著那遠處小廝找來的農戶,慢悠悠的說道:“這人我承認,那是我們打的。這個我可以賠錢,但是我那東西,能產生的價值,還有你違約的錢,卻是也要賠給我的!”
譚婆子說到底,就是一個沒什麼文化的婦人,聽了這話,心倒是放下了,因為她覺得這人傷了,那價錢自然是要貴於陶晉說的這些的。
看著那譚婆子喘了一口粗氣的摸樣,陶晉暗想:等一下,怕是你就笑不出來了!於是說道:“這銀子我們也不問你多要,這我那飯莊用著那些東西,僅是幾個月,那就賺了五萬多兩銀子!這樣我也不問你多要,你也給我五萬兩就好!”
陶晉那副我開恩了,我不和你計較的樣子,那差點氣傻了譚婆子,要知道這整個那些東西賣過去,那二老爺也不過就是給了他們五百兩銀子,就這他們都覺得,他們那是有錢人了。如今這陶晉要問他們要這五萬兩銀子的損失錢,那譚婆子才反應過來,這陶晉的東西到底是值多少錢。
“這陶公子啊,這價格可不能這麼算啊!你這樣算那可是要了我們的命了啊!”譚婆子發揚了中國古老的傳統,坐到地上就哭鬧起來。
陶晉連拉她起來的興趣那都沒有,因為這一哭二鬧三上吊,這在現代雖然說不能說見識的多了,但是卻是也不少了。
這越讓,他們越不要臉,這是陶晉總結的經驗。譚婆子喊叫了半天,見陶晉都沒有什麼反應,就從地上爬了起來。那小廝喊過來幫工的農戶都站在一邊,陶晉看了他們一眼,理都不理那譚婆子,說道:“你們把那地給我按著種類給我收了,記得要收的仔細了,收完以後,給我燒地!只要是今天在這裡幹活的,我每日給你們二十兩銀子,給我做好了,我還有賞!”
這譚婆子自從收了那二老爺的錢,覺得自己是個有錢人家的人家了,那對著這些昔日的鄰居那是拿腔作勢的,所以今日見她如此狼狽,那也沒一個人肯理她。
這眾人得了陶晉的話,那是衝進了地裡,憋著力氣要好好賺上一筆。
譚婆子就這樣淡著,眼看這陶晉沒一點鬆動,眼睛一眯,牙一咬,叫道:“可是別叫我活了,這日子啊!讓我抹了脖子吧,這樣就不用受人欺負了,沒活路了啊!”那譚婆子一邊叫,一邊偷偷的用眼睛看著陶晉。
只見陶晉全部注意力那都在那地裡,恨恨的扯了自己腰間的腰帶,喊道:“我也不活了,說著就把那腰帶往那一邊的一顆歪脖子樹上掛!
這腰帶掛上了,石頭也搬好了,譚婆子看那陶晉依然沒看自己一眼,索性心一橫。不過到底是怕死的,將那腰帶打的扣子,卻是打著活釦,想著自己意思一下就好了。
這將頭伸過去,譚婆子又看了看那陶晉,陶晉依然不理,索性這譚婆子將石頭一蹬。也許是命該如此,那腰帶的活釦,卻是在這時開了,那譚婆子一個不注意,腦袋直直的磕到了那石頭上,瞬間腦漿迸裂,氣息全無,卻是連叫一聲的機會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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