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離別
噗！
旋轉的子彈刺入血肉，其中蘊含的靈，在西裝男子的體內爆發！
這次，沒有無形之刃或血刃的阻礙，子彈中的靈完全爆發出來，第一時間就將男子的胸膛炸開了一個大洞，貫通前後。
血液呈爆炸狀，灑在牆上，滋滋作響。
“咳！”
他咳嗽一聲，粘稠的血液從嘴裡湧出，滿眼都是驚駭與不可思議。
“怎麼會？你這個殘次品……怎麼能把我，把我，”他面露猙獰，臉上的皮膚下，紫色的血管跳動、抽搐，彷彿有一隻只蠕蟲在蠕動，“狂悖之徒！敢讓我重傷至此！但是……但是……你等著吧，這不是結束……”
“警探說過，二階超凡者的力量源泉多數都在心臟。但顯然，你還有其他底牌。”
柯林右手一抬，槍口對著西裝男子的腦門。
男子瞪大了眼睛，將要狂吼！
崩！
槍聲響過，最後一顆子彈出膛，腕大的血窟窿出現在西裝男子頭上，後面紅的、白的飛濺，粘滿了半面牆。
穿著西裝的身體靠著牆壁，緩緩滑落，在牆上留下了一道粗大的鮮紅痕跡。
“沒什麼不可能的。”
他倚靠著牆壁前行兩步，突然在警探鬼魂消失的地方，聽到了“噼啪”聲響。循聲看去，柯林在半空中發現了一顆若隱若現的圓球，那東西透明度很高，如果不是他在移動，根本發現不了。
他有些理解了，為什麼戴芙琳那天會那麼傷心。
“這是屬於警探的記憶……”
“應該是我謝謝你，謝謝你救了我，引導我。”
“這樣處理靈具其實並不安全，如果有探測器，很可能被找到，但眼下確實沒有更好的隱藏地點，畢竟割腕者來的太突然。另外，在這裡殺了他，或許會有很多麻煩，但有些時候，我們很難面面俱到。好在，這裡的戰鬥擾亂了周圍的靈，就算有探測器，也無法獲得準確的資訊。”
“是什麼？”柯林伸出手，輕輕觸碰，在指尖接觸的瞬間，彷彿有電流從指尖劃過，讓他渾身一抖，而那圓球則瞬間清晰——
突然，他心頭一動，腦海中有嗡鳴聲響起！
猛然驚醒，柯林意識到了什麼，隨即朝那具屍體看了過去。
一個接觸神秘沒有多久的人，越級擊殺了更為強大的對手，這本該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但對柯林來說，他付出的代價很沉重。
那張和生前一樣的面孔上，滿是猙獰與怨毒，在從屍體中抽離出來後，他衝著柯林怒吼道：“等著吧！等著吧！我會在儀式中歸來！到時，我將取回一切！並賜予你無盡的痛苦！”
詹姆森的靈魂越來越暗淡、透明，他笑道：“我的靈魂被你吸收，靈魂中的力量沉澱在你的體內，但我信仰著偉大的死亡之主，靈魂留著祂的烙印，本就不能在現實留存多久。現在，不過是提前一些日子告別。不過，燃燒靈魂，不該有這麼大的提升，注意到了嗎？你幾乎是壓著對方在戰鬥，雖然時間很短。毫無疑問，你是特殊的，即使……你沒有真正的覺醒，沒有真正的窺見高牆。”
但在落入掌的瞬間，雕像徹底破碎，變成了飛灰。
柯林看著眼前的鬼魂，前後諸多訊息在心中流過，源自意識最深處的一點明悟升起，讓他明白了面前這一幕意味著什麼。
“洞察之眼？不對，有些不同。”
答案無從知曉，就算是原本的柯林，對超凡的知識也沒有多少，同樣無法解答。
“警探，你不是依附於外物，而是以生前的超凡物品為依憑，燃燒靈魂！”柯林的情緒這時才出現變化，有幾分低落。
但除了柯林，其他人看不到這一幕。
柯林捏緊了拳頭：“儘管說，我會盡我所能。”
思索片刻，他目光一掃，藍灰色的眼睛鎖定在窗外、三十多米外一座樓頂，那裡堆著一堆雜物，滿是灰塵，明顯很久不曾被人動過。於是，柯林利用衰退前殘留的最後一點力量，將槍扔了過去。
破空聲中，手槍疾飛而去。
一道血色身影，正緩緩地、艱難的，從屍體中抽離出來，他就像剛從泥濘中走出，通體覆蓋著血液，那鮮血粘稠、混沌，不斷向下流淌，每一步都行動的十分艱難，不斷有血液低落下來。
“割腕者背後明顯有一個組織，也許就是那個迪辛集團。他的死，可能只是個開始，未來還會有麻煩到來，甚至是更大的麻煩，我得做好準備。”
那是顆眼珠，藍灰色的瞳孔中，有一列列0和1組成的資料流。
噼啪！
看著這一幕，柯林的心底生出不安，有訊息在意識深處浮現，告訴他靈魂的離開，本不該造成雕像的破碎。
“叫我柯林。”
“謝謝你。我還要告訴你，當你在蒐集靈魂的時候，其他人哪怕近在咫尺，也無法察覺到這一切，至少二階超凡者不能，所以，儘可能不要暴露你的真正能力。還有，就像我反覆說的，在你三階之前，最好不要去追溯特布朗實驗室的問題。最後的最後，我要提醒你，剛才那個人，割腕者，無論他說什麼，都不該相信，因為你永遠不能確定一個金融吸血鬼的真實意圖。”
放置於陳列櫃中的一排紅酒中，突然有一瓶開裂。
無數像是哀鳴與讚頌的詠歎調，如地鳴、如傾訴，在耳邊迴響。
正想著，那顆眼球彷彿受到了召喚，驟然一震，然後化作一道電光，射入了柯林左眼！他根本來不及阻止，也不想阻止，冥冥中，他似乎看到了警探的笑容。
他一半的身子已經化作光點潰散：“瓦爾蘭先生。”
“得等一等。馬上要有人來了，在這之前，我得準備好說辭，既不能倒下，也不能逃走！也許，還應該先了解一下割腕者的記憶。”
嗡！
柯林身後寒氣顯現，灰色的、黑色的和紫色的氣流飄溢位來，迅速旋轉，化作漩渦！
在靈槍離手的瞬間，體內的力量徹底消散，恐怖的疲勞與乏力爆發開來，那猛烈的程度差點讓柯林直接昏厥過去。
“是因為燃燒了靈魂嗎？警探真能在死者的國度安眠嗎？”
“你放心，我會的。”柯林並不知道誰是佩蒂，也許是警探的妻子，又或者是他的女兒，他會去打聽，去尋找。
這麼想著，他的意識漸漸沉入心靈……
咔嚓。
“好的，柯林。”警探近乎透明的面孔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幫我個忙，完成我的心願。”
柯林回憶著在巷子口見到警探屍體的一幕，一點一點，每個細節都在回想，終於抓住了關鍵。
長舒一口氣，柯林體內的疲憊越發濃郁，他感到四肢沉重，卻不得不維持著思緒，很快看向了手中的靈槍。
破碎聲中，巴掌大小的雕像跌落，柯林一驚，忍著渾身的睏乏與疼痛，伸手接住。
下一秒，視野變化，諸多光斑和資料在柯林的眼中一閃即逝，旋即恢復原樣。
下一秒，他用低沉的聲音，用中文說道：“希望你的靈魂，能去往地府。”
他快速後退，他回味著一閃而過的心中畫面。下一秒，體內澎湃的力量迅速消退，極度的疲倦、睏乏，以及疼痛和痠軟，在柯林全身各處醞釀，將要爆發。時間快到了。
伴隨著電流聲，詹姆森的虛影從柯林身上飄起，一列列、一行行的0和1在透明的身軀中流淌，讓他整個人彷彿是資料構成的一般。
彷彿是電流不穩，警探的身軀忽明忽暗，並且越發透明。
吼叫聲中，他的身體逐漸輕盈，朝天上飛去，但充斥著惡毒的眼睛，還是盯著柯林，然後他注意到了柯林的目光。
他的身軀徹底潰散，變成無數光點。
柯林的心情越發沉重，他看向走廊的另一端。
這是一道靈體。
但他撐住了，然後聽到了一個聲音——
對面，血色身影掙扎著的、嚎叫著，起先還在咒罵，最後竟而哀求，最終還是被拉扯著落入了漩渦！
“呼……”
“不！不！不！”
“對不起，柯林·瓦爾蘭，我要食言了。但請不要難過，我其實早已死亡，而死亡，本該平靜。”
“這東西留在手裡，碰到了警探的同事，說不清楚。”
“大概持續了半分鐘、三十秒的時間，還有幾秒鐘，力量就會完全褪去。”柯林在心裡默默計算。
柯林本想凝神左眼，但眩暈伴著疲倦襲來，讓他眼前一黑，差點跌倒，是扶著牆壁才讓他重新站定。
血腥味撲鼻而來。
“這是……警探的遺留物？”
說完這些，詹姆森對柯林露出了最後一個笑容。
“有機會的話，幫我照顧佩蒂。”詹姆森輕聲說著。
咔嚓！
這是留給他的。
柯林目光平靜，心底有記憶流轉，那是各種廝殺場面，有諸多生命曾被“自己”親手擊殺，所以眼前這慘烈而又殘忍的一幕，沒有令他的情緒有太大波動。
“所以，無論從哪方面來說，我都要更進一步的瞭解超凡！”
“你……你能看到我？這……這不可能！”
悵然中，柯林低下了頭，所以沒看到，那些光點沒有遠去，而是朝他匯聚過來，融入身體，落入了心底的漆黑山脈。
鮮紅的酒水從裂縫中滲出，宛如鮮血流淌。
噠噠噠……
高跟鞋的聲音由遠及近。
酒櫃被開啟，一隻潔白無瑕的手，將這瓶開裂的紅酒拿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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