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時空裡,凡事皆有可能,畢竟穿越這麼離奇的事情都不叫個事情了,還有什麼更加離奇的事呢?
如果是真實的歷史時空,這會兒吐蕃早就已經碎成了不知多少個零碎部落,群龍無首,哪來的吐蕃國師?西夏的皇帝也不應該是李諒祚這個在歷史上只活了二十六歲的短命鬼。所以,宋哲宗頭腦一熱,幹了他的繼任者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對吧?
鳩摩智沉吟良久,越想越覺得慕容復的分析有理有據,著實可信。信服之餘,卻又震驚於對方年紀輕輕,對於時局的把控竟然如此精準,著實令鳩摩智眼界大開,不由得深深地看了對方几眼。
“所以,到時候吐蕃與大宋兩國同時對西夏發難,慕容公子可以就中取事,渾水摸魚,借西夏皇太妃之名,將西夏朝堂掌握在自己手中?”鳩摩智道。
慕容復點頭:“正是如此。”
“公子倒是好算計。如此一來,公子一旦將西夏朝堂掌控在手中,如何能夠令貧僧相信公子不會舉西夏傾國之力來對付吐蕃呢?”鳩摩智冷笑道。
慕容復笑道:“那就要看吐蕃的各位文臣武將有多少斤兩了。能不能在慕容復攪渾的這一攤水沉下來之前拿到切實的利益了!”
慕容復冷冷地掃了鳩摩智一眼,陡然變化的氣勢令對方猛地打了個寒戰。
“大師如果實在為難的話,慕容復大可以辛苦一點,翻越雪域高原。親自去找吐蕃國主聊一聊,順帶著給國主陛下種幾片生死符。大師身為吐蕃第一高手,護教法王,武藝尚且不過如此,不知今時此刻以大師的武藝能否在慕容復的手中走過二十招?”
“若是慕容復斗膽效法當日大師大鬧天龍寺之事,去大雪山大輪寺走上那麼一遭,不知吐蕃能否有人能夠攔住在下?”
慕容復冷冷地盯著鳩摩智。鳩摩智有那麼一瞬間只覺得自己像被一條吐著蛇信的毒蛇惡狠狠地盯住了,一股涼意順著脊樑爬了上來,想到對方所說的那種可怕的可能性,他居然越想越覺得合理。
“這算是威脅嗎?”鳩摩智咬牙道。
“這不是威脅,這是事實!”慕容復冷笑道。
兩人的目光對視了幾秒,氣氛一下子凝固了,陡然間,慕容復哈哈一笑:“大師何必認真,在下不過是看大師太緊張,開個玩笑緩解一下氣氛而已!”
鳩摩智也適時地大笑起來:“哈哈哈,慕容公子可真會開玩笑。”他的兩排牙齒死死地咬著,笑聲就從牙縫裡努力地擠出來。
見大棒揮舞到位了,慕容復緩和了語氣對鳩摩智道:“如今這一切的謀劃都不過是水中月,鏡中花。無論慕容復許諾大師什麼,又如何能夠保證日後定能兌現呢?”
鳩摩智沉默片刻:“你說得對。”
慕容複道:“但是慕容復許諾,一旦慕容覆在西夏得手。一個月之內,慕容家及下屬勢力不會介入吐蕃與西夏之爭。這個條件,大師覺得如何?”
鳩摩智眼中精光一閃:“若是公子事後反悔又當如何?”
慕容複道:“大師儘可以派人手跟在慕容復身邊。”
鳩摩智想了想,覺得此法可行,然而片刻後又冷哼一聲道:“公子倒是好算計!”
慕容復笑道:“無論吐蕃最後戰況如何,慕容復之前答應的吐蕃那一成青鹽之利都不會反悔。”
“好,那貧僧就等候公子的佳音!”
.......
此時,北國已經是一片琉璃世界。
紛紛雪花,大如鵝毛,將整個興平府都掩藏在一片靜謐之中。
而在興平府西北的一處院落中,此時卻是一派紅火熱鬧的景象。
紅泥小火爐內,炭火一片通紅,爐火之上是翻滾的熱酒。擺桌的是幾碟子精緻的家常小菜,二人桌前對坐,一觴接一觴地飲酒。
慕容復替坐在對面的黃衣大漢倒滿一杯酒,笑道:“天氣寒冷,冷酒恐怕會傷了身子。蕭兄乃豪飲之人,用這種小杯只怕不盡興。”
對面的黃衣大漢身長八尺,兩道眉毛如濃漆刷就,生得威風凜凜,正是許久未在江湖上露面的蕭峰,曾經的丐幫幫主,喬峰。
蕭峰搖頭苦笑道:“如今,這過往的故交中,還願意同蕭某這般對飲的,普天之下也只剩下了慕容兄一人。那些昔日大碗喝酒的兄弟,如今多已形同陌路。大碗豪飲,倒不如這小杯淺酌來得有味道。”
雖然杏子林事件已然真相大白,但是蕭峰契丹人的身份無法否認。當今之世,胡漢之防遠勝後世,別說丐幫不可能讓一個契丹人來統領群丐,就是往日那些與蕭峰交好的江湖豪客也無一例外地選擇了與其割席分座。蕭峰生身父母之仇未報,又不願拖累養父母,這些時日一直在江湖上游蕩,還是慕容復費了好一番心思才找到他讓他來到西夏的。
慕容復拍了拍蕭峰的肩膀道:“蕭兄不必沮喪。待到西夏之事一了,愚弟親身陪同蕭兄前往靈鷲宮石壁,參悟石壁武學。相信以蕭兄的天賦定然能夠短期內功力大進,向玄慈那老和尚報父母的血海深仇。”
提到殺害父母的兇手,蕭峰的眼中不由得閃過一絲狠厲之色,默不作聲地將一杯酒一飲而盡。
酒過三巡,蕭峰起身告辭:“酒也喝的差不多了,某即刻啟程前往撞令郎大營。不出十日,定然能夠統合人眾,以為慕容兄的策應。”
慕容復也不挽留,起身送行:“那就全仰仗蕭兄之力了!”
慕容復將蕭峰請過來當然不是為了和對方喝酒的。
如今幾千撞令郎在慕容復背地裡地運作下,已經休養了一段時間,不再是當初那一幫連飯都吃不上的炮灰。其中不乏善戰之輩。
然而慕容復還是無法完全放心地將這樣一支關乎全域性地力量交給一個老兵油子。
而蕭峰二十歲出頭登上丐幫幫主之位,將丐幫這個少林的附庸,一手帶到巔峰,以至於引起玄慈的提防,下黑手,也不過花了短短數年而已。
讓他去看著那個老兵油子,再合適不過了。
房門開啟,一陣鵝毛大的雪花帶著冷氣竄入屋內。蕭峰大步踏入雪地,徑直往東南角走去。
冬雪昭示著舊的一年的離去。
明歲春雷炸響的時候,就是風雲色變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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