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茶館插曲
茶館裡坐滿了前來用早茶的人，跑堂的忙著招呼客人，一個早上忙得腳不沾地，這邊伺候完，那邊又叫上了，茶樓掌櫃和老闆是同一人，在櫃檯上笑著和每個認識或不認識的客人打著招呼。
這是一棟兩層樓的茶樓，一樓大廳較為寬敞，賣的茶也較為便宜，花個幾文錢便可來上一大壺，點上兩樣尋常點心，叫上三兩好友一起，只要有空，就算是一坐坐一整天也可以，大廳裡面還有供趕場子的藝人演出的小舞臺，閒常總有藝人上去說上幾段書或者唱上幾段曲，增加人氣。
二樓則比一樓的地方要小得多，也清新雅緻得多，不大的地方被分隔成了一個個的小隔間，開啟窗可以直接看見遠處的湖景，各個房間隔音效果也不錯，一般是不會被一樓的喧囂影響到，賣的茶也高檔得多，點心什麼的也精巧得多，上去一次沒個幾兩銀子下不來。
慕容復此時就坐在茶館二樓，他面前的几案上擺著四樣精緻點心，還有一個小爐子，爐子裡燒的不是炭火而是曬乾的松枝，爐子上是一把上好的宜興紫砂壺，水則是船家從惠山帶來的上好山泉水。
茶水開了，慕容復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輕輕地抿上一口，茶香滿口，沁人心脾，慕容復卻微微皺了皺眉，於是輕輕地敲了敲間壁，立刻有侍者在外頭恭聲問道：“客官，您需要點什麼？”
慕容復吩咐道：“去把掌櫃的叫上來一下。”
“您稍等。”
接著便聽見侍者踩著木質的樓梯下去了。
慕容複用食指按了按太陽穴，試圖緩解一夜未眠帶來的疲勞感。
離開破廟後，慕容復便一路用輕功趕路，進了無錫城。
原來這西湖龍井視時節，分為了不同品級，當然，每年雨水或有差異，但一般說來，總歸是分為頭採、頭春、明前、雨後四個品級。
接著，比了個手勢，意思是不容拒絕。
店小二卻將慕容復要的上好明前龍井錯上成了雨前茶，無論是出於什麼原因，都是一件讓人生氣的事情。
掌櫃的見慕容復衣著華貴，儀容不俗，當下不敢怠慢，陪著小心問道：“這位公子爺，請問您需要點什麼？”
掌櫃的連忙擺手道：“您說笑了，小人怎敢勞您大駕，折煞小人了。”
慕容復靜靜地看著掌櫃的舉動，店小二隻是默不作聲，不敢說話。臨了，掌櫃的見慕容復不說話，陪著笑對慕容複道：“這位公子爺，您看這樣行不行，這次您的花銷算小店的，小店再免費為您從翠雲樓叫兩個唱的姐兒來陪您喝茶，您意下如何？”
所謂頭春，指的是茶樹經過一個冬天，開春後第一遭採下的茶葉，此時茶樹經過了一個冬天的休眠，再加上春天溫度低，蟲害少，雨量充足，茶葉的鮮爽、飽滿度和口感都是上佳，而頭採指的是茶樹開春後採摘的第一波茶葉，這種品級一般可遇不可求，只有老於此道的佳客才能有幸品嚐到。
掌櫃的指著跪在地上的茶小二，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數落，茶小二嚇得瑟瑟發抖，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掌櫃的臉上露出一絲不忍之色，可是又不好答應，只得看向慕容復，慕容覆沒有搭理他，看向窗外的景色。
店小二一聽頓時抱著掌櫃的大腿哭訴道：“不要啊，二舅，我可真就犯了這一回的錯，下次再也不敢了，二舅，您就饒了我吧。”
“是，掌櫃的！”
這小小一盞茶，足足花了二兩銀子，雖說於慕容復不算什麼，卻也抵得上尋常人家全家一個月的開銷用度。
慕容復微微一笑：“暫時不需要什麼，看掌櫃的您辛苦，我這給您斟了杯剛好的熱茶，您嚐嚐。”
“你個不長眼睛的狗東西，叫豬油蒙了心，拿雨前茶當明前茶給貴客喝，你這不是砸我們鼎香樓的招牌嗎？”
掌櫃的小心翼翼地看向慕容復：“公子爺，這樣處理，您可滿意？”
北宋時期的市民生活雖然較之前豐富了許多，畢竟還是遠遠趕不上前世的現代人。這幾個月來，慕容復已經習慣了早睡早起，驟然熬夜，居然一下子不適應了，此時客店也還沒開門，沒地兒補覺，慕容復索性找了這家茶樓，點了個茶，看看江景。
見慕容復不說話，掌櫃的終於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似的，對著侍者道：“阿四，叫兩個人把這個狗東西扔出去！”
過不多時，茶館掌櫃由侍者領著上來了，茶館掌櫃唱個喏，慕容復微微一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店小二不明就裡，可是看掌櫃的臉色實在難看，又不敢問，只好乖乖地依言照辦。
那小二剛一上來，還沒來得及開口，掌櫃的直接就是一巴掌扇在他臉上，還不待他反應過來，掌櫃的冷冷地說了句：“跪下！”
而明前茶和雨前茶顧名思義，就是分別在清明前和穀雨前採摘的茶葉。一字之差，其價值則相差甚遠，歷來有“明前茶，貴如金”的俗話。
慕容複道：“無妨，請。”
侍者答應道。
慕容覆沒有當場發作，只是讓掌櫃的上來嚐了一口，掌櫃的做茶水生意多年，老於此道，自然一下子就明白了慕容復所指，當即就把店小二叫來一頓訓斥。
過了一會兒，上來了兩個大漢，架著地上的店小二就走，出了店門，一把將其扔在大街上，任由其哀求哭告，只是不搭理。
慕容復冷冷地道：“你看我像缺那二兩銀子的人嗎？”
掌櫃的無法，衝著慕容復告了罪之後，來到桌前，小心翼翼地捧起了那盞色澤瑩潤的茶水，輕輕吹去上面的茶沫，嚐了一小口，眼睛微微一眯，臉色頓時黑了下來，沉聲對侍者道：“把負責上茶的小二叫上來！”
掌櫃的一愣，臉上露出一絲羞慚之色，隨即咬咬牙，對那店小二道：“丟人的狗東西，滾出去，明天不用來了！”
慕容復更不答話，只是在桌上放下一塊銀子，拂袖便往樓下走去，身後茶樓掌櫃還在不住地行禮：“公子爺，您慢走，有空常來。”
出了店門，那小二還在門口哭求，見慕容復出來，恨恨地瞪了慕容復一眼，見慕容複眼角的餘光掃過來，又趕緊低頭，不敢看他。
慕容復邁開步子，走遠了。
下一話安排一位妹子出場，各位少俠猜猜是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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