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遠山道：“你的意思是，散功？”
慕容復點點頭：“你可以這樣理解。”
蕭遠山搖頭苦笑：“別開玩笑了，幾十年的功力，豈是說散就散的？如你所說，蕭某既然只剩下半年壽命，恐怕我這功力還沒散完，就已經大限將至了，散不散又有什麼意義呢？”
散功，聽起來容易，實際上做起來兇險無比，而且極大機率會落個經脈全廢的下場。
由此可見，童姥的看家本領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是一門多麼bug的功法，雖然名字聽起來中二到爆表，但光是無傷散功這一條就能秒殺所有傳世武學了。
慕容復搖頭：“我可沒說讓你自行散功。我幫你一把！”
蕭遠山疑惑道：“你幫我？”
“沒錯，我幫你？”
蕭遠山思索片刻，猛然間眼神一凜：“你的意思是，化功大法？”
慕容復一怔：“你怎麼會想到化功大法？”
蕭遠山淡淡一笑，面有得色，似乎很欣賞慕容復臉上錯愕的表情：“丁老怪的化功大法雖然臭名昭著，但是我想這世上恐怕沒有別的功法能夠迅速將人的功力散去了吧？而且，似乎你和丁春秋還是師兄弟吧？”
“你的訊息倒還挺靈通的。說對了一半，不全對。”
蕭遠山知道聾啞谷的事情倒也不奇怪，畢竟當初鬧出的動靜確實有點大。
蕭遠山道：“哦？這是從何說起？”
慕容復當然不會自找麻煩地向蕭遠山解釋北冥神功跟化功大法之間的差別，只是簡單地解釋了一下逍遙派的那點恩怨。
蕭遠山內心驚駭無比，表面上不動聲色：一個完全沒學到本門功夫精髓的叛徒，居然能夠在江湖上攪起如此大的聲勢，這門派，未免強的有點過分了。
蕭遠山道：“話說了這麼多，你究竟為什麼要這麼幫我？真就只是為了對付一下少林？以你的武功，直接殺上少林挑戰，將那些老和尚打得滿地找牙，令少林派顏面掃地，恐怕更簡單一些吧？”
慕容復的這一掌，將蕭遠山失落已久的智商重新打了回來。蕭遠山只是稍微思索了一下，很快就想明白了這其中的問題。
慕容復笑道：“因為你有個好兒子。”
蕭遠山默然。
“好，我明白了，你動手吧！”
蕭遠山淡淡地說道。
“你真的想明白了？沒了內力，雖然不至於武功盡失，但要想手刃仇敵可就沒希望了，你確定嗎？”
蕭遠山道：“我相信峰兒他一定能夠查清真相，替自己的父母報仇雪恨。我這一生虧欠兒子太多，過去的幾十年更是一直被仇恨所矇蔽。親兒近在咫尺卻不自知。這一切的源頭，都是這武功。我想留著這具殘軀，多活一段時日，多看看我的孩兒。”
突如起來的煽情，令慕容復心頭一震。
“行了，別墨跡，動手吧！”
“好，如你所願！”
慕容復說完，雙手便扣上了蕭遠山的手腕。
蕭遠山下意識地身子一震，隨即放鬆身心不作抵抗。
沒有什麼花裡胡哨的過程，北冥神功，手太陰肺經一脈的吸收效率很快。就是以蕭遠山幾十年修煉出來的內力也不過一頓飯的工夫就被慕容復吸了個乾淨，而蕭遠山對於自己內力的去向渾然不知，只道對方用化功大法將自己的內力化掉了。
等到全部內力都被消去，蕭遠山只覺全身輕鬆無比，通體舒泰，方知對方所言不虛。
慕容複道：“以後不要再練少林的武功了。威力不大還一堆的副作用。跟我學點道家的養氣功夫吧，多活個十幾二十年的問題不大。”
蕭遠山哈哈一笑：“去了釋迦摩尼又來太上老君，免了吧。”
慕容復聽蕭遠山如此說，便也不再強求。
“接下來打算做什麼？”
蕭遠山道：“回大遼，找一處水草豐美的地方，放牧打獵。哪天我的峰兒想回歸大遼了，唉......罷了，真有那一天再說吧！”
慕容復倒也沒有聖母到請仇家去燕子塢，說道：“好，他日一定到大遼來拜訪！”
蕭遠山淡笑道：“免了，你不來我應該還能多活幾年。”
慕容複眼皮子一翻，沒有說什麼。
隨後蕭遠山牽過自己的坐騎，翻身上馬，腿肚子一夾馬腹，大喝一聲“駕”，隨即便縱馬飛馳而去。
目送著蕭遠山離去，慕容復一伸懶腰：總算是將這位惹事的爺給送走了。
倒也不用擔心蕭遠山沒了內力遇到危險什麼的。頂尖高手就算不用內力，光憑戰鬥意識和招式也能將一二流高手打得滿地找牙。何況蕭遠山的路子是外功到內功那一套，沒了內力對他的影響還真沒那麼大。沒了一團糟的內力，蕭遠山體內的經脈自然會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恢復。
“好傢伙，果然辛苦修煉不如打劫來的快。這一下子內力比之前多了有三成了吧？”
感受到體內磅礴流動的內力，慕容復自言自語，開始估算起這要是全部煉化成北冥真氣，能夠對自己有多大的提升。
“不知道全部煉化之後，能不能在內力上趕上童姥？”
慕容復心中思量。
怕是有點難吧......
總算這一趟不白跑，慕容複決定先找個地方閉關幾天，再返回燕子塢。
“嘿，小鬼，你這騙人的功夫怕也是無崖子那個小賊教你的吧？”
一個蒼老的聲音從身後響起，隨即童姥的身形出現在了慕容復的視線中。
“師伯？你怎麼在這裡？”
見到童姥突然出現，慕容復也是一驚：自己居然完全沒有發現對方。
“呵呵，光是向師伯問好，師叔就不管了嗎？”
童姥還沒來得及說話，一道嬌媚軟膩到簡直讓人骨頭髮酥的聲音響起。
慕容復愕然：“李師叔？你們怎麼都來了？”
童姥冷哼一聲：“這個就得問問這狐媚子家的那個小丫頭了。哼，傷還沒好就偷偷跑了出去，也不知道是去見哪個野男人！”
李秋水嬌笑道：“呦，師姐生氣了呢。是呀，女大不中留。這小丫頭年紀大了，有自己的小心思很正常。不像師姐，一輩子，哈哈哈......”
在童姥暴走之前，慕容復趕緊打斷了對方的話頭，問童姥：“姥姥，到底怎麼回事？”
可是童姥哪裡還聽得進話，摩拳擦掌就要動手：“小狐媚子，皮癢癢了！”
散功兩個多月後，童姥如今的功力也大致恢復到了六十幾歲的水平，倒也不太懼怕此時的李秋水了。說話也衝起來了。
“姥姥，你們慢點，等等我呀！”
遠遠地，一道淡粉色的身影越來越近，娉娉嫋嫋地停在三人面前。
“語嫣，你怎麼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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